模拟器推演出的未来画面，是一片刺眼的血红。
无数的因果线纠缠、断裂，最终所有的画面都消失，只剩下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悬浮在顾十七的意识海中。
【献祭】
具体是什么，献祭给谁，过程如何，一片模糊。
系统给出的解释是：情报不足，因果链上游的存在，能级过高，无法解析。
但顾十七不需要知道细节。
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的结局是被当成材料，献祭掉。
“草。”
一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窒息感，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发冷。
他讨厌这种感觉。
无论是前世那个准备裁员名单的HR，还是现在这个高高在上，将他视为“庄稼”的血煞老祖，都一样。
【必须提升实力。】
【立刻！马上！】
他没有时间按部就班地修炼，唯一的捷径，就在他自己手上。
秋月的阴寒本源，厉恨的爆裂本源。
水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
强行融合，九死一生。不，在模拟器推演之前，是十死无生。
【模拟器，给我把所有能量都砸进去！推演《姹女魔功》与《怒焰功》的融合路径！】
【推演目标：创造一门全新的、能作为底牌的杀招。】
【推演开始……】
顾十七的意识，瞬间沉入无尽的黑暗。
他的面前，出现了数万个自己。
第一个自己，将两种力量在掌心汇聚。
“轰！”
身体瞬间炸成血雾。
第二个自己，尝试用灵力包裹住两种力量，再进行融合。
“嗤啦！”
灵力护罩被瞬间撕裂，冰火之力在体内冲撞，经脉寸断而亡。
第三个自己……
第一千个自己……
第一万个自己……
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的撕裂，一次又一次的反噬。
这些模拟出来的身体没有痛觉，但那种神魂被反复碾碎的感觉，清晰地烙印在顾十七的本源之中。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失败，数据+1】
【崩溃，数据+1】
【排异，数据+1】
他就像一个最冷酷的研究员，用无数次“自己”的死亡，去堆砌那唯一的成功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在模拟器消耗了海量能量，推演出第两万七千三百六十一次后，
一条被血色标注的路径，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警告：此路径成功率低于0.1%，对肉身和神魂意志要求极高，
过程将产生无法逆转的剧痛，请宿主谨慎选择。】
【就它了。】
顾十七退出了模拟空间。
他睁开眼，看向洞府角落里，那个一首为他护法的身影。
林婉儿盘膝坐在那里，怀中抱着那柄冰冷的短剑，一双杏眼紧紧盯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顾……师兄，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很难看。”
她能感觉到，刚刚那一瞬间，顾十七身上的气息变得极其危险和不稳定。
“没事。”
顾十七的回答很简单。
他站起身，走到洞府中央的空地上。
林婉儿也站了起来，握紧了短剑，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顾十七没有解释。
他伸出左手，一团森白的寒气开始在掌心凝聚，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冰晶，簌簌落下。洞府的温度骤降。
这是秋月的《姹女魔功》本源。
他又伸出右手，一簇狂暴的赤红色火焰轰然升起，灼热的气浪让周围的石壁都开始发红。
这是厉恨的《怒焰功》本源。
林婉儿的瞳孔收缩。
“你要做什么？！这两种力量……”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十七己经动了。
他将两只手，缓缓地、坚定地，向中间合拢。
“滋啦——！”
冰与火接触的瞬间，一股毁灭性的力量猛然爆发。
顾十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青筋暴起。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从他的喉咙里挤出。
痛！
深入骨髓，首达神魂的剧痛！
这和模拟器里的体验完全不同！
他感觉自己的经脉，就像一根被两头巨兽疯狂拉扯的麻绳，随时都会断裂。
一半身体如坠冰窟，血液几乎要凝固。
另一半身体如置熔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林婉儿看的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你快停下！会死的！”
【闭嘴。】
顾十七甚至没有力气开口，只能用眼神制止了她。
他死死地盯着掌心那团狂暴的能量。
脑海中，那条成功率不到0.1%的路径，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
【以神魂为熔炉，以意志为铁钳！】
【先分，后合！】
【阴先进，阳稍退！】
【左旋三圈，右逆一分！】
他咬碎了后槽牙，将自己全部的心神都灌注进去。
他开始按照模拟出的路径，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操控着两股力量。
他体内的灵力，不再是去压制，而是化作了无数条细微的丝线，像引导者一样，将冰与火的力量拆解、重组。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也极其疯狂的过程。
稍有差池，就是爆体而亡的下场。
林婉儿屏住了呼吸，她看着顾十七的身体表面，一半凝结出白霜，一半渗出细密的血珠，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丹炉。
她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帮不上忙。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如果他失败了，就在他神魂消散前，给他一个痛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那团原本狂暴的冰火能量，在顾十七的掌心，竟然开始慢慢地平息下来。
白色与红色，互相纠缠、吞噬、融合。
最终，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
一团拳头大小的、灰色的能量，静静地悬浮在顾十七的掌心。
它看起来毫不起眼，没有温度，没有光泽，仿佛一块普通的石头。
但林婉儿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刺痛，仿佛那不是一团能量，而是一个能吞噬万物的黑洞。
寂灭。
一种纯粹的、让万物归于虚无的气息。
顾十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但他看着掌心这团灰色能量，眼中却透出一种极度的满意。
【成了。】
【从今天起，你就叫‘冰火寂灭’。】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张底牌。
一张由他亲手创造，足以在关键时刻，决定生死的底牌。
就在他收起这团灰色能量的瞬间。
“嗡——！”
洞府门口的禁制，被人从外面触动了。
一道熟悉又带着一丝焦急的声音传来。
“顾师弟！你在里面吗？
快出来！宗主刚刚下了新指派！”
是苏轻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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