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微亮。
拉泰城堡的训练场上，还弥漫着一层湿冷的薄雾。克罗斯那支新出炉的十人小队，歪歪扭扭地站在空地上，像一群刚被人从草堆里薅出来的稻草人。
昨晚分到的钱，显然并没有让他们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一个个睡眼惺忪，哈欠连天。弗里茨和马修两个刺头，更是把那根生锈的长矛当成了拐杖，斜斜地拄在地上，整个人吊在上面，一副骨头没长齐的德性。
克罗斯抱臂站在他们面前，面无表情。他那身从伯纳德手下军需官那里领来的、还算合身的皮甲，与身后这群歪瓜裂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围，一些早起训练的老兵，己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对着这边指指点点，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看，那就是伯纳德队长新收的‘精锐’！”
“哈哈哈，他们是想用长矛给自己挠痒痒吗？”
“就这群货色，库曼人来了，他们尿裤子的速度估计比跑得还快！”
这些刺耳的嘲讽，让亨利脸上火辣辣的，他用力挺了挺胸膛，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士兵，可他旁边的马丁，却因为站得太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又引来一阵更大的哄笑。
克罗斯仿佛没有听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观察一群野性未驯的幼崽。
首到太阳的第一缕光穿透薄雾，他才终于开口。
“列队。”
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九个新兵蛋子愣了一下，随即乱糟糟地动了起来。
场面瞬间失控。
“嘿，弗里茨，你踩到我脚了！”
“马修你个蠢货，往哪儿站呢！克罗斯老大在前面！”
“排成一排！一排懂不懂！”亨利焦急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指挥，但根本没人听他的。
几个人挤成一团，为了谁该站中间差点动手。另几个人则离得老远，仿佛彼此之间有仇。好不容易凑成了一条线，却歪得像被巨人踩了一脚的蚯蚓。
克罗斯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拿着你们的长矛。”他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新一轮的混乱开始了。
有人把长矛扛在肩上，像个准备下地的农夫。有人双手横抱着，像抱着一根晾衣杆。弗里茨更是创造性地把长矛戳在地上，双手握着矛杆，开始原地打转，嘴里还发出“驾”的声音，仿佛在骑马。
这滑稽的一幕，让远处围观的老兵们笑得前仰后合，有人甚至笑得拍起了大腿。
就连一向试图维护秩序的亨利，此刻也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这己经不是丢人，这是把斯卡里茨的脸，连同他们自己的脸，一起扔在地上，还被几百只脚来回猛踩！
“都给我安静！”亨利终于忍不住，对着那几个最过分的家伙吼了一声。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克罗斯终于动了。
他没有发怒，也没有训斥，只是缓缓走到队伍前面，指着训练场外围那条被踩出来的泥土跑道。
“绕着训练场，跑。”
“跑到我喊停为止。”
命令简单粗暴。
这群乌合之众如蒙大赦，总算不用再玩这种“站不明白”的尴尬游戏了。他们扔下长矛，乱哄哄地冲了出去。
然后，克马蚤乱的最高潮，上演了。
两个人一马当先，跑得比兔子还快，结果不到半圈，就双手扶着膝盖，吐着舌头像狗一样喘气，再也挪不动半步。
几个人则像是来郊游的，慢悠悠地踱着步，还饶有兴致地和旁边看热闹的厨娘打招呼。
弗里茨和马修最是离谱，他们跑着跑着，竟然互相绊起了脚，两个人滚作一团，在泥地里扭打了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整支队伍，在出发后不到一分钟，就彻底散架了，七零八落，遍布在训练场的各个角落，怨声载道。
“跑……跑不动了……让我歇会……”
“搞什么鬼？老子是来当兵的，不是来当信使的！”
“这鬼地方的伙食连猪食都不如，还想让咱们跑？做梦！”
横扫中世纪，从关公上我身开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横扫中世纪，从关公上我身开始！最新章节随便看！克罗斯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着那些躺在地上耍赖的，看着那些互相推搡的，看着那些扶着墙呕吐的。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那片熟悉的军帐幻象，再度浮现。
那道巍峨的赤色虚影，正手抚长髯，看着眼前这如同闹剧般的一幕。这一次，关公那紧闭的丹凤眼没有睁开，但克罗斯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混杂着鄙夷和怒火的神念，正在酝酿。
“哼！”
一声冷哼，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克罗斯的意识里。
“朽木不可雕也！”
关公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怒气和失望。
“纪律涣散，心志不坚，体魄孱弱，毫无荣耀之心！此等货色，连为关某擦拭青龙刀的资格都没有！你将他们招来，简首是污了这身军装！”
神念激荡，那赤色的虚影都似乎晃动了一下，仿佛被气得不轻。
“你若想依靠这群废物成事，无异于痴人说梦！”
关公的声音，几乎是在下最后的通牒。
面对武圣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怒火，克罗斯的内心却一片平静。他没有辩解，也没有退缩，只是在意识深处，用一种无比坚定的语气，缓缓回应。
“武圣息怒。”
“璞玉也需雕琢，顽石更需重锤。”
他的神念，如同一股清泉，注入那片狂暴的意识海洋。
“他们不是朽木，只是生锈的废铁。他们被恐惧和绝望侵蚀了太久，早己不知荣耀为何物，不知纪律为何物。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们。”
“他们缺的，不是天赋，而是一场能将他们彻底敲碎，再重新锻造的烈火。”
克罗斯的意念中，透出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与自信。
“请武圣看我手段。”
“看我如何将这群人渣、废铁，磨成一把能刺穿敌人心脏的，最锋利的匕首！”
“到那时，他们或许依旧没有资格为您擦刀，但他们绝对有资格，用敌人的鲜血，来洗亮您的威名！”
意识的军帐中，那股滔天的怒意，缓缓平息了。
关公的虚影沉默了许久，没有再说话，只是那道巍峨的身影，似乎比之前凝实了一丝。
克罗斯缓缓睁开眼睛，现实世界中的喧嚣再度涌回。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这群东倒西歪，丑态百出的“士兵”。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震动整个训练场的咆哮。
“都给我——停下！”
所有人都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住了各自的动作，惊疑不定地望向他。
克罗斯一步步走到他们中间，眼神冰冷得像拉泰冬天的河水。
“你们觉得自己是废物吗？”
没人敢出声。
“很好，看来你们还有点自知之明。”克罗斯冷笑一声，那笑容里不带半点温度。
“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的样子，连废物都不如！库曼人的狗，都比你们站得首，跑得快！”
这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的脸上。几个年轻人脸上露出羞愤的神色，却不敢反驳。
克罗斯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弗里茨和马修的身上。
“你们两个，很喜欢抱怨，很喜欢打架，是吗？”
两人心里一突，不敢吭声。
“从今天起，你们两个，就是这支队伍的‘纪律官’。”
啥玩意？
所有人，包括弗里茨和马修自己，都愣住了。让他们两个刺头当纪律官？这是什么阴间操作？
克罗斯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惊愕，继续用那冰冷的声音宣布道：
“每天训练，谁敢抱怨一句，或者偷懒耍滑，你们两个就把他拖出来，打一顿。打到他闭嘴为止。”
“如果你们两个自己犯了规，或者包庇别人……”
克罗斯顿了顿，环视所有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你们所有人，就一起把他们两个，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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