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警察局的审讯室墙壁是冰冷的灰色,像一块巨大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念念坐在金属椅子上,手腕被手铐铐在桌腿上,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到心脏。对面的法国警察敲着键盘,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像一层虚假的面具。
“姓名?”警察的法语带着浓重的里昂口音。
“段念念。”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还在隐隐作痛——那是刚才在安全屋被赵天昊的保镖掐住脖子留下的痕迹。
“国籍?”
“中国。”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警察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审视。
念念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她知道,乔治和赵天昊很可能就在外面,像看笼中鸟一样看着她。
几分钟前,她和林风被警察强行带到警局。赵天昊的人在安全屋制造的混乱,加上乔治律师提交的“证据”,让他们成了“涉嫌盗窃古董、袭击他人”的嫌疑人。
“段小姐,”警察推过来一份文件,上面是打印出来的视频截图,“乔治先生的律师指控你和林先生,昨晚闯入他的古董店,盗窃了一件18世纪的银质餐具,还打伤了他的店员。这是监控拍到的画面,你怎么解释?”
截图上的“念念”和“林风”戴着口罩和帽子,动作鬼鬼祟祟地从古董店后门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盒子——那正是乔治的律师所说的“赃物”。
“这是伪造的。”念念的声音冰冷,“视频里的人不是我们。乔治用特效合成的技术,伪造了这段视频!”
“证据呢?”警察挑眉,显然不相信她的话,“我们比对过体型和步态,和你们高度吻合。而且,乔治先生的店员指认,袭击他的人就是林先生。”
念念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在法国的法律体系里,乔治作为“受害者”,他的证词和所谓的“监控证据”会被优先采信。更何况,乔治在里昂经营多年,和当地警方的关系恐怕不一般。
隔壁的审讯室里,林风的处境更糟。他的额头缠着新的纱布,后背的伤口因为挣扎再次裂开,血浸透了衬衫。乔治的律师正对着他咄咄逼人:“林先生,只要你承认是段念念指使你做的,我可以帮你向法官求情,减轻刑罚。毕竟,你只是个从犯。”
“我再说一遍,”林风的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们没有盗窃,是乔治陷害我们!他和赵天昊才是罪犯!”
律师冷笑一声,收起文件:“看来你是不打算配合了。没关系,监狱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他转身离开审讯室,走到走廊尽头的观察室。乔治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赵天昊站在一旁,时不时看向监控屏幕,眼神里充满了报复的。
“怎么样?”乔治呷了一口咖啡,语气平淡。
“嘴很硬,但翻不了天。”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我己经申请了临时逮捕令,只要法官签字,他们就会被正式拘留。接下来,只需要找到‘赃物’,就能给他们定罪了。”
“赃物?”赵天昊立刻会意,“我马上去办!找个地方‘藏’起来,让警察‘搜’到!”
“做得干净点。”乔治的眼神阴鸷,“别留下任何破绽。”
观察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警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乔治先生,律师先生,段念念要求见你们,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关于……十年前伦敦的一桩谋杀案。”
乔治端着咖啡的手猛地一顿,咖啡溅在昂贵的丝绒睡袍上,留下一块深色的污渍。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
“谋杀案?”赵天昊一脸茫然,“什么谋杀案?”
乔治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监控屏幕里念念的脸,眼神里的震惊和慌乱一闪而过,很快被更深的阴鸷取代。
“让她过来。”乔治的声音异常冰冷。
几分钟后,念念被警察带到了观察室。她的手腕依旧戴着镣铐,却挺首了背脊,像一株在寒风中不屈的翠竹。看到乔治慌乱的眼神,她心里瞬间有了底——父亲说的没错,乔治果然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
“段小姐,你说的谋杀案,是什么意思?”律师试图掌控局面。
念念没有理会他,只是首视着乔治,声音清晰而坚定:“十年前,伦敦有一位著名的中餐厨师被人谋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成了悬案。但我父亲段云飞生前告诉我,他怀疑凶手是你,乔治。”
乔治的身体微微颤抖,端着咖啡杯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你胡说!”赵天昊跳了起来,“我从没听过什么伦敦谋杀案!”
“你当然没听过。”念念冷笑,“因为那是乔治心里最深的秘密。他杀了那位厨师,因为对方发现了他走私劣质香料的秘密,还想揭发他。”
她的目光扫过乔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警察先生,我要求检测乔治的DNA,和十年前伦敦谋杀案现场提取到的生物证据进行比对。我相信,一定会有惊喜。”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观察室里炸开。年轻警察的脸色变了,下意识地看向乔治。
律师立刻反驳:“这是污蔑!段小姐,你没有任何证据,随意指控一位受人尊敬的企业家,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有没有证据,检测一下就知道了。”念念的眼神更加锐利,“乔治先生,你敢吗?”
乔治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看着念念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突然想起了十年前伦敦那个雨夜——那位厨师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他慌乱中遗落在现场的一枚袖扣,还有段云飞当时怀疑的眼神……
“我为什么要接受检测?”乔治强装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这是无理取闹!警察先生,我要求立刻逮捕她,告她诽谤!”
“段小姐的指控很严重,如果真有其事,我们必须调查。”年轻警察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他拿出对讲机,“请联系国际刑警,调阅十年前伦敦那桩中餐厨师谋杀案的卷宗,还有……申请对乔治先生进行DNA检测。”
“你敢!”乔治猛地站起来,睡袍下的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我是里昂的荣誉市民,你们没有权力……”
“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乔治先生。”年轻警察的语气异常坚定,“无论是荣誉市民,还是普通移民,只要有嫌疑,都必须接受调查。”
律师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乔治一把拦住。他看着念念,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却最终咬牙切齿地说:“好,我接受检测。但如果结果证明我是清白的,我会让你和你那个死鬼父亲,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念念没有退缩,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我等着。”
她被警察带回了审讯室,路过警局档案库时,无意间瞥见一个老警察正在整理旧卷宗。其中一份卷宗的封面上,用红色的墨水写着“1995年伦敦厨师谋杀案——未结案”。
卷宗的边缘己经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念念的心脏猛地一跳——1995年,比父亲说的“十年前”还要早五年!难道……这不是同一桩案子?还是父亲记错了年份?
她的目光扫过卷宗上的现场照片,虽然模糊不清,但能看到受害者倒在厨房的地板上,旁边有一个被打翻的铁锅,锅沿的火焰纹在血泊中若隐若现,像一个沉默的控诉。
那个铁锅印记……念念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是段家鎏金铁锅特有的火焰纹!和她家里那口锅的纹路,一模一样!
难道1995年被谋杀的厨师,也和段家有关?甚至可能……就是段家的人?
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念念的思绪。她突然意识到,乔治对段家的恨意,可能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早——早在1995年,甚至更早,这场恩怨就己经开始了。
审讯室的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念念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卷宗上的铁锅印记,还有乔治刚才慌乱的眼神。
十年前的伦敦谋杀案,1995年的未结案卷宗,段家的鎏金铁锅……这些碎片像拼图一样,在她脑海里慢慢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
乔治不仅陷害了爷爷,袭击了父亲,很可能还在更早的时候,就对段家的人下过毒手!
而她和林风,此刻正站在揭开这一切的边缘。
警察很快就会去调取卷宗,很快就会对乔治进行DNA检测。无论结果如何,乔治的狐狸尾巴,己经被抓住了。
念念看着窗外里昂的天空,虽然依旧阴沉,却仿佛有一缕阳光,正试图穿透云层。她知道,这场跨越了近三十年的恩怨,终将在她和林风的手里,迎来最终的审判。
而那份藏在警局档案库里的1995年卷宗,像一个等待被唤醒的证人,终将说出被掩盖了太久的真相。铁锅上的火焰纹,不仅是段家的标志,也将成为钉死乔治的最后一颗钉子。
审讯室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照亮了念念脸上坚定的笑容。她知道,胜利的天平,正在悄悄向他们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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