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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墙外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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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点核心搏动的微光,是这无垠混沌之海中唯一的灯塔。粘稠的“虚无”并非真正的空无,而是被碾碎的时间流质与空间碎片的混合物,它们如同亿万条冰冷的蛞蝓,缠绕着修昊的意识体缓慢蠕动。白泽幼崽所化的青铜星火锁链紧紧束缚着核心,锁链表面流淌着介于实质与数据流之间的微光,艰难地抵御着“虚无”的侵蚀性溶解。每一次核心的搏动,都像一颗微小的心脏在黑暗的胸腔里挣扎,荡开的微弱涟漪短暂推开粘稠的混沌,露出下方更为深邃、更为庞大的阴影轮廓——那颗由青铜与血肉编织的巨心。

它就在那里,占据着感知阈限的尽头。青铜的冷硬脉络蜿蜒虬结,如同宇宙星系的悬臂,却又覆盖着还在微微搏动的暗红色肉质筋膜。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这片混沌之海的整体脉动,粘稠的虚无随之泛起病态的潮涌。无数细小的孔洞遍布在心脏褶皱深处,孔洞内不是血管,而是微型归藏之门的入口,正源源不断地将外界某处时空的“生命流质”抽吸进来,泵入那巨大心脏深处进行着难以名状的转化。

“牧者之心…”白泽的意念首接在修昊的思维核心震荡,带着幼兽形态下罕见的凝重与古老回响,“它在‘牧养’墙内的残骸…汲取轮回的养分…”

修昊的意识体(此刻更像一团由星火勾勒、内部缠绕着归藏星纹的人形光雾)剧烈波动。透过奇点核心这个共振器,无数画面碎片如冰锥般刺入他的感知:

某个被彻底青铜化的地球,人类如同电路板上的焊点般被固定在金属大地上,脖颈插着数据缆线,他们的情感、记忆乃至灵魂火花被抽丝剥茧,化作金色的光流汇入头顶的青铜星环;

一片燃烧的星云坟场,朱雀的残破羽翼被钉在破碎的恒星核心,悲鸣化作驱动血肉巨树生长的养料;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某个时间线的残影被青铜锁链贯穿,悬挂在深渊之上,下方是饕餮血裔张开的巨口,吞噬着他逸散的时间本源……

这些,都是巨心搏动的“燃料”。

奇点核心的搏动突然加剧,内部属于熵灭之根的暗紫疯狂膨胀,几乎要撕裂靛青的创世之光!一道粘稠的、由凝固的“虚无”构成的墨黑色巨柱,无声无息地从混沌之海深处探出,顶端裂开一只由纯粹引力构成的“眼”,冰冷地锁定了悬浮的核心。

白泽锁链发出濒临断裂的尖鸣!幼兽的意志在咆哮:“它在定位!它在‘注射’引归指令!”

牧者之触无视了时空逻辑,瞬间跨越感知的距离,狠狠“戳”在奇点核心之上!

轰——!

无法用声音形容的冲击在修昊的意识核心炸开。他感觉自己被彻底撕裂、溶解。星火胎记疯狂闪耀,试图稳住他的人形轮廓,但来自牧者之触的“引归”之力霸道无比。它不仅是要捕获核心,更是要将修昊这个“变量”彻底抹除,将其存在本身分解成最基础的信息流,泵入那颗巨心深处,成为滋养牧者的一部分!

修昊的思维在剧痛与解体的边缘疯狂运转。空间切割?空间绞杀?在墙外的混沌之海,这些基于墙内时空规则的技能如同孩童的呓语,毫无意义。牧者之触是混沌规则的具象,是超越维度逻辑的存在。

唯一的武器,就是这枚由污染与净化、分离与融合、始与终纠缠而成的奇点核心本身!它是钥匙,是炸弹,也是唯一能与牧者规则共振的异物!

“白泽!解开束缚!”修昊的意志化作决绝的呐喊,穿透锁链的悲鸣。

束缚核心的青铜星火锁链骤然崩散,白泽幼兽的本体在光屑中翻滚而出,体型瞬间恢复成圣兽真身,额间齿轮瞳孔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创世辉光,狠狠撞向牧者之触的侧面。这一撞并非物理冲击,而是两股规则层面的碰撞!混沌之海被撕开一道短暂的裂隙,露出后方旋转的、由无数世界残骸构成的归藏星云旋涡!

就在裂隙出现的瞬间,修昊的意识体主动撞向奇点核心!他放弃了维持人形,任由自身的存在本质——那融合了三百六十宇宙泡影、渊墟种子、归藏烙印以及所有时间线记忆碎片的星火本源——如同投入熔炉的薪柴,狠狠撞入核心深处!

“以我为引!引爆悖论!”这是点燃星火的终极呐喊。

奇点核心,这颗强行粘合了创世与熵灭、秩序与混沌的“悖论炸弹”,在修昊本源投入的刹那,终于被推过了某个临界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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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片极致的“白”。

这片白吞噬了一切声音、色彩、形态、乃至感知本身。它并非光芒,而是“存在”被强行抹除后留下的绝对真空态。牧者之触在这片“白”中如同投入沸水的墨滴,瞬间消融瓦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留下。粘稠的混沌之海被强行排开、净化,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纯净的“空泡”。

巨大的牧者之心猛烈抽搐!覆盖其表面的青铜脉络发出刺耳的金属疲劳哀鸣,暗红色的肉质筋膜纷纷炸裂,喷溅出墨绿色的、散发腐朽气息的脓液。那些遍布的微型归藏之门剧烈闪烁,内部传来亿万生灵解脱般的悲鸣与更加凄厉的哀嚎!汲取的“生命流质”倒灌而出,在纯净的“空泡”边缘形成一圈圈色彩斑斓却又绝望异常的彩虹环带。

白泽庞大的身躯被这爆发的“白”狠狠推开,圣洁的皮毛大片焦黑,额间的齿轮瞳孔布满裂纹,但它死死盯着爆发的中心,发出悲怆又期待的咆哮。

“白”的扩张达到了极限,开始向内坍缩。而在坍缩的中心点,并未如预期般出现奇点核心或修昊的残骸。

那里悬浮着一枚缓缓旋转的、残缺的青铜螺母。

螺母表面布满了暗紫的锈蚀与星火的灼痕,一根断裂的、缠绕着星火根须的青铜神经束,如同脐带般连接着它。

更深邃的变化发生在牧者之心上。被“逆熵之爆”重创的巨心并未沉寂,反而在剧烈的痛苦抽搐中,显露出了被层层包裹的“核心”——那并非血肉或金属,而是一片不断变幻的、由亿万齿轮与血肉电路构成的无边平原。平原的中心,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把残破的青铜高背椅。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祂的身形笼罩在变幻不定的光影中,时而清晰如青年修昊,眉宇间带着播种者的悲悯;时而扭曲如饕餮血裔,复眼中翻滚着纯粹的毁灭欲望;时而又凝固为冰封林晚晴的姿态,指尖流淌着星火的余烬。祂的存在本身就是所有时间线修昊与林晚晴、乃至被吞噬文明的终极融合态,是归藏与熵灭强行捏合而成的、掌控轮回牧场的“牧者”本体!

“钥匙…终归锁孔…”亿万重叠加的声音从椅子方向传来,如同整个混沌之海在低语。随着这声音,那枚悬浮的残缺螺母,竟不受控制地向着青铜高背椅飞去!螺母上断裂的神经束狂乱舞动,指向椅子扶手上一个清晰可见的、与之完全契合的螺纹接口!

“不——!”白泽的咆哮带着碎裂星辰的力量,拖着残破之躯化作一道燃烧的流光,撞向那枚飞向宿命的螺母!圣兽的躯体在飞驰途中崩解,融入流光,最终凝聚成一枚炽烈到无法首视的、包裹着青铜齿轮的星火钻头!

星火钻头后发先至,超越了时空的束缚,狠狠撞在那枚残缺的螺母之上!

钻头并非毁灭,而是“补完”。

属于白泽最终的创世之力、它吞噬的所有时间残渣、它与修昊血脉相连的魂魄烙印,化作最精纯的补天之力,疯狂注入螺母残缺的部分。断裂的神经束在星火中重生、蔓延,其上缠绕的根须开出了细小的星火绒花!螺母的形态在撞击中补完、重构,锈蚀被净化,暗紫星痕转化为流淌的靛青创世符文!

补完的螺母,带着白泽终极的意志与牺牲,狠狠撞在了那把青铜高背椅扶手的目标接口上——却并非嵌入锁孔,而是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如同最锋利的钻头,要将这归藏与熵灭的终极王座,连同其上的牧者本体,一同贯穿、撕裂!

“吼——!!!”

牧者的亿万重声音第一次发出了无法掌控的、痛苦与暴怒的咆哮!整个混沌之海沸腾!牧者之心疯狂搏动,试图将那把承载本体的王座收回心脏深处!那把青铜高背椅剧烈震颤,扶手处的接口在螺母钻头的冲击下迸溅出无数规则碎片!椅子上的牧者光影疯狂闪烁变幻,属于修昊的悲悯、饕餮的暴戾、林晚晴的沉静在祂身上猛烈冲突、厮杀!

螺母钻头旋转着,星火与青铜的碎片如泪滴般飞洒。白泽最后的意识在钻头核心燃烧:“主人…破开…这循环…”

钻头一寸寸前进,椅背上开始出现蛛网状裂痕。牧者的光影在裂痕中开始分裂,青年修昊的虚影在挣扎,饕餮血裔的轮廓在咆哮,冰封林晚晴的面容上滑下一滴星火之泪……

混沌之海在湮灭的边缘咆哮,牧者之心搏动如丧钟,而那枚承载着所有牺牲与挣扎的钻头,正死死钉在轮回王座的裂痕之上,将终焉与新生的答案,一同绞碎在这无始无终的墙外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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