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屿！开门！你开门！”苏念的拳头一下下砸在厚重冰冷的实木门板上，声音因为恐惧和用力而嘶哑变形。
掌心早己拍得麻木，甚至能感觉到皮肉下骨头的钝痛，可门板纹丝不动，像一块沉默的、拒绝任何回应的墓碑。
门缝底下透出的那线惨白灯光，像一道冰冷无情的分界线，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内，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喘息，没有呻吟，只有药瓶滚落的声音……
他怎么了？
她不能等，一秒都不能再等。
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她踉跄着冲到床边，一把抓起那个傅沉屿“赏赐”给她的、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冰冷“傅”字的新手机。
屏幕解锁的密码是她因为手抖，几次都按错，终于，屏幕解锁了。
空荡荡的通讯录里，那个孤零零的“傅”字像一只冰冷的眼睛在无声地注视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拨号键盘上凭着记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用力按下一串早己尘封的号码。
那是傅沉屿最信任的私人助理，陆川的电话。很多年前，她曾无数次拨打过这个号码，为了傅沉屿忘在家里的文件，为了他临时更改的行程，为了他深夜醉酒后去接人……那些属于“苏念”的、带着温度和烟火气的记忆碎片，此刻被巨大的恐惧强行从记忆的废墟里翻搅出来，带着尖锐的棱角，割得她生疼。
听筒里传来等待接通的单调长音，每一声都像凌迟的倒计时，敲打在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嘟…嘟…嘟…”
终于，咔哒一声轻响，电话被接通了。
“喂？屿哥？”一个带着明显睡意、有些沙哑的男声传来。
“陆川！”苏念的声音冲口而出。
电话那头猛地一静，仿佛空气都被瞬间抽空了。
“……”死寂般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两三秒，然后，陆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见了鬼似的、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尖锐。
“苏念？！怎么是你？！你……你怎么会用这个号码？！你在哪儿？！”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密集的子弹，充满了惊疑和一种被冒犯的警惕。
苏念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没有时间解释，也根本无从解释。
“这不重要！”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撕裂般刺耳，“傅沉屿！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怎么都敲不开门！他状态很不对！非常不对！你快过来！现在！立刻！马上过来！”
电话那头，陆川的呼吸声瞬间消失了。
又是令人窒息的、短暂到极致的一秒死寂。
然后，苏念清晰地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是不是……吃药了？”陆川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紧绷、急促，每一个音节都透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和职业性的冷酷，“吃了多少？！”
“我……我不知道具体吃了多少！”苏念的脑子一片混乱，巨大的恐惧让她语无伦次，“但我听到……听到药瓶倒出来很多很多！他……他吞下去了！就在刚才！陆川！他吃了好多药！现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己经带上了崩溃的哭腔。
“操！”电话那头，陆川猛地爆出一句粗口，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扭曲变形，“苏念！听着！现在！立刻！马上打120！打急救电话！快！”他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我马上过去！快打啊！”
“120？”苏念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砸懵了，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念姐！我求你了！快打！”陆川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焦急而带上了一丝破音，他第一次用了这个久违的、带着一丝旧日情分的称呼，却充满了绝望的恳求，“屿哥他……他以前就有过吞药的记录！很严重！那次在片场的招待所……差点……洗胃都只能偷偷摸摸去私密诊所！耽误不起！一秒都耽误不起！快打120！快啊！”
“以前就有过……吞药……洗胃……”
这几个字凿穿了苏念最后一丝侥幸，她握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拿不稳。原来……原来那些深夜里她察觉到的异常紧绷和阴郁，那些偶尔失控的暴怒和绝望的沉默，背后隐藏着如此可怕、如此接近死亡的深渊。
她竟从未真正了解过，或者说，他从未让她了解过。
“好……好！我打！我马上打！”苏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她甚至来不及挂断陆川的电话，手指就凭借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求生意志，颤抖着在手机屏幕上划动，找到那个代表着紧急救援的、猩红的三个数字。
指尖重重地按了下去。
“嘟——”一声短促的拨号音响起，在死寂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刺耳、惊心。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一个冷静但透着公式化效率的女声传来：“您好，120急救中心。请讲。”
苏念猛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里翻涌的哽咽和恐惧，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清晰，却控制不住那剧烈的颤抖：“救……救命！快来人！地址是……是枫林路……枫林路一号，顶……顶楼复式公寓！有人……有人大量吞服药物！很多很多药！现在……现在人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求你们快！快一点！求你们了！”她语速飞快，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绝望的深渊里硬挤出来的。
“枫林路一号顶楼复式，大量药物吞服，反锁，失去意识可能？”调度员的声音依旧冷静，迅速重复关键信息确认，“患者姓名？年龄？吞服了什么药物？多久了？”
“傅……傅沉屿！三十岁！药……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药！白色的……小药片！很多很多！大概……大概十分钟前！求求你们快一点！”苏念的脑子一片混乱，巨大的恐惧让她无法思考更多细节。
“收到。救护车己派出，请保持电话畅通，确保通道畅通。在救护人员到达前，请尝试持续呼唤患者，保持呼吸道通畅意识！我们尽快赶到！”调度员快速而清晰地指示着。
“好……好！谢谢！谢谢！”苏念胡乱地应着，眼泪疯狂地涌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电话被挂断的忙音传来，她甚至没有察觉。
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掉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整个人靠着那扇冰冷厚重的书房门板，无力地滑坐下去。
背脊紧紧贴着冰冷的门板，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而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
门外，是她刚刚亲手召唤的、即将撕裂这片死寂的刺耳警笛。
门内，是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在旧居烧信的玛嘉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SWQ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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