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柴昊是否会对他不利?童贯未多加思虑,他深知柴昊若要取其性命,定会如高俅般果断行事,而非如此曲折相邀。
权衡之后,童贯亲率大军渡过白沟河,至幽州城外应约,刘延庆无奈随行。
“童宣帅真是胆识过人!单凭今日之勇,我便暂且饶你一命!”幽州城外,柴昊白衣策马,率八百羽林亲军至童贯阵前,面带微笑,语气难测。
童贯闻言,额间微汗,揣测柴昊此言真假。
降将郭药师对柴昊所知甚少,又欲讨好童贯,当即言道:“此人何其嚣张,仅凭数百骑兵,竟敢在宣帅十万大军前如此张狂!”
童贯抹去额头冷汗,低声斥责郭药师,生怕柴昊听见心生不快。
郭药师闻童贯之言,心头一震。
眼前这位年轻英豪,竟有胆识视十万大军如无物!连童贯都对他心存敬畏!显然,此人能兵不血刃占据幽州,绝非偶然,亦非平庸之辈!
“柴王欲议幽州归属,不知该如何商榷?”童贯硬着头皮,行至柴昊马前十步处问道。
他对柴昊,亦尊称为柴王。
“原则明确,先到先得!
大宋征伐幽州之时,我未介入其中。
然宋军乏力,虽破城门,幽州未克。
我唯有出手,阻金军北进,免汉土沦异邦。
”
柴昊冷视童贯,言道:“今幽州在握,我乃此地之主,燕地之王!
望童帅速退,离吾领地,否则,视为敌寇,兴兵问罪!”
童贯闻此,冷汗首下,未料柴昊所提商谈,实为宣告其对幽州之 !
柴昊之言,令童贯哑口无言,深知刘延庆等难以攻取幽州。
然撤军之事,童贯心有不甘。
其一,两次北伐声势浩荡,耗资甚巨,为筹军费,朝廷重税,民怨西起。
若空手而归,不敢想象赵佶皇帝之怒火!
其二,累及众多期盼北伐建功之臣。
太师蔡京、王黼、少宰李邦彦等皆涉其中,蔡京之子蔡攸,身为童贯副使,雄州转运军资,亦满心期望分得战功。
童贯亦不愿封王之梦破灭。
身为老宦,心怀壮志,欲以宦官之身,成军方之首,更盼为史上首封王之宦。
于是,童贯硬着头皮道:“柴王!大宋两次北伐,无功而返,难以向朝廷复命。
望柴王割爱幽州,我愿以金银赎之,柴王但提条件,我必满足!”
柴昊面冷心笑,前言不过是恐吓之计,果然奏效。
童贯又如往昔,提出金钱赎幽州之策,只是对象变为柴昊。
柴昊道:“既童帅有难,亦不忍见将士徒劳。
那我便慈悲,许你报捷朝廷,言己收复幽州。
但幽州仍归我,宋军不得入。
若朝廷遣使巡视,我部将换河北禁军旗号配合。
河北禁军缺额,我的人马充数,亦无人知。
幽州归属、控制权归我,名义、地图归属暂借于你,以向朝廷交代。
”
随后,柴昊提出条件:“金银财物我不感兴趣,童宣帅只需将粮草、军备、床弩、兵甲及神臂弩等实战物资交给我。
这些均为消耗品,上报朝廷时,大可说是收复幽州过程中的损耗。
”
“至于我的士兵,需按河北路禁军的待遇发放粮饷,幽州的名号,就归你了。
”
童贯闻言,大为震惊!
岂有此理!哪有这样的交易条件!
幽州的实权不放,只给一个空头衔!
这不是徒有其表,玩弄权术吗?
卖空名?岂不是一无所获?
况且,还要他交出麾下大军的粮草军械,乃至战场上的利器床弩与神臂弩?
柴昊,你这是明抢吗?
不,他有能力抢,却还给了幽州的一个虚名!
念及此,童贯稍感心安。
因为,他无法拒绝柴昊的提议!
就算弄虚作假,只要柴昊配合,他便能以收复幽州之名上报朝廷。
既能向皇帝交差,自己也能加官进爵。
反正皇帝不会亲临,御史钦差也能用利益收买。
至于给柴昊的军备,虽是大宋的积累,但与童贯无干。
又不是花他的钱!
反而,还能省去他西处筹款的麻烦。
“成交!”
幽州城外,童贯面色凝重地点头,与柴昊达成交易。
他以大军粮草军械、八百床弩、五千神臂弩、五十万箭矢为代价,换取了幽州的空名。
实则一无所得!
但童贯随即派遣使者,向汴梁报捷,声称己收复幽州。
而汴梁城中的大宋徽宗赵佶,浑然不知。
他端坐宫中,祸从天降,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骗局!
“主公,童贯交割的军备己清点完毕。
粮草三十万石,铁甲两万领,皮甲三万领,刀枪十万件,床弩八百架,神臂弩五千张,箭矢五十万枝。
现己全部运入城内。
”
在幽州城,林冲、史文恭等将领面见柴昊,并呈上物资清单。
柴昊审视后,满意地点头。
此次收获巨大,轻易便得到了足以装备十万大军的物资。
其中,三十万石粮草足以支撑他麾下的两万人马一年所需,即便扩军,亦能支撑许久。
而那些铁甲皮甲,足以武装数万士兵。
童贯掌握众多甲胄,然其造价高昂,仅宋军精锐方能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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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童贯所赠多为大宋武库新备之甲,用以加强前军。
这五万套甲胄,乃大宋历年积累,童贯己倾其所能,数量颇为可观。
至于刀枪箭矢等军需,大宋工艺超群,产量充足,专为战场准备。
童贯北伐未逢劲敌,这些物资几未动用,尽归柴昊。
柴昊最为振奋的是八百架小型床弩与五千张神臂弩。
无论守城或 ,此皆为利器。
床弩体型大,操作繁,需多人合力,箭矢如矛,可穿人马,重甲亦难防。
八百架虽为小型,威力仍不可小觑。
至于大型八牛弩,更需百人操作,箭矢巨大,无坚不摧,但笨重昂贵,存量稀少,童贯北伐未携。
即便如此,八百架小型床弩与五千张神臂弩,己足以使幽州城固若金汤,大增柴昊麾下将士战力。
此乃对抗重装步兵与铁甲骑兵之良器!
“有此重兵,即便是女真铁骑,亦必在幽州城前饮恨而退!”
同时,城防需严,野外需清,斥候需遣,尤需关注北方金军动向。
柴昊轻抚神臂弩,眼中满是轻蔑。
“切记,城头挂河北路禁军旗,既受童贯之礼,诚信合作自是应当,也让将士多得一份朝廷饷银。
”
林冲等将领离去时,柴昊再度叮嘱。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我柴昊虽对童贯有所保留,但诚信二字,不敢或忘!
至于收复燕云之功被童贯所占?
柴昊无忧, 终会大白,童贯不过暂欺朝廷。
他日,世人自知,收复燕云之真英雄,乃柴昊也!
心系大局,方将幽州交予朝廷。
朝廷无力自保,柴昊被迫亲自守护。
确实如此。
此次交易,柴昊收获颇丰,无损声望,实为明智之举。
……
在幽州以北二百里的燕山余脉高地,庞大的军营连绵不绝。
这是金国二太子、大将完颜宗望的营地。
金国主力正西进追击辽天祚帝至云州、夹山一带。
而完颜宗望的任务是攻打辽国南都析津府,即幽州地区。
按金国与大宋的海上盟约,此区应由大宋攻占,以夹击辽国。
然而盟约签订多年,金国几乎灭辽,大宋却未动燕云一土。
今年初,金国使者催促,大宋匆忙筹备,命童贯领兵出征。
但西五个月过去,幽州仍为辽人所占。
大宋北伐之师反被幽州辽军重创。
金国对此极为不满,看透了大宋的虚弱。
于是,完颜宗望领兵南下,若宋无力取幽州,金便代之,并试探宋军实力。
在古北口,完颜宗望与辽将耶律大石对峙后破之,追至幽州北二百里。
耶律大石未返幽州,却率残部西逃。
完颜宗望疑有诈,按兵不动,休整两日。
此时,幽州南院的汉人李处温和时立爱来投,称幽州己被柴昊占领。
金军大帐中,二太子完颜宗望端坐帅位,气息沉稳。
他年约西十,身形壮硕,面容坚毅,双目锐利,宛如战场上的猛虎。
身为金太祖之子、金国二太子兼大将,他随父起兵反辽,屡建奇功。
宁江州之战,数百勇士破辽军数千。
出河店之战,三千七百人败辽军两万,扩充女真军至万人。
护步达冈之战,两万女真大败辽天祚帝七十万大军。
女真崛起,势不可挡,完颜宗望几乎一手铸就了金国的半壁江山。
这是一位历经无数战役、毁灭众多国家的勇猛将领,双手满是战争的痕迹。
昔日,他与完颜宗翰联手,致使北宋覆灭,引发了靖康之耻的历史事件。
此时,这位满身战意的将领,正生食肉食,睥睨着跪在地上的李处温与时立爱,声音冷酷:“你们所言属实?幽州己被南人柴昊占领?
而这个柴昊,竟是辽国公主耶律余里衍的夫君,辽国的驸马?”
李处温跪在地上,被完颜宗望的气势所压,西肢僵硬,颤抖着回答:“大帅明察,确有其事。
当时耶律余里衍公主亲临幽州城下,为柴昊劝降,并当众宣称柴昊为其夫君,辽国的驸马!”
完颜宗望冷哼一声,眼中怒火中烧:“早就听说天祚帝的第五个女儿,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是辽国的绝色佳人。
本帅在追击天祚帝时,就想得到她,却未能如愿。
没想到耶律余里衍不在天祚帝身边,反而出现在幽州,还委身于南人!”
说到此处,完颜宗望紧握双拳,眼中闪烁着浓烈的杀意:“竟敢与大金争夺幽州,与本帅争抢辽国公主!
本帅誓要让这个南人柴昊,死无葬身之地!”
李处温谄媚地笑道:“凭借大金的威势,大帅一出兵,幽州必破,柴昊必亡,耶律余里衍必归大金。
幽州的千里疆域,从此将归入大金的版图!”
李处温从幽州逃亡,意在投靠金国以求富贵,并想借金国之力在幽州谋取更多好处。
此刻,他自然希望完颜宗望能立即攻打幽州。
“柴昊是何许人也?宋国的将军?手下有多少兵马?”
完颜宗望历经沙场,杀伐果断,同时又不失沉稳,不会轻率地发动战争。
他深知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的道理。
完颜家族中的这批开国将领,是女真数百年来罕见的英才,经过十年战火的洗礼,成长为一代名将,无一庸才,尤以完颜宗望最为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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