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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被特写的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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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冰冷的视线从满目疮痍的德国移开,转向了亚平宁半岛。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意味的低沉旁白响起:

【历史影像加载:巴黎和会,1919年。】

【聚焦:意大利。】

画面呈现金碧辉煌的凡尔赛宫镜厅,衣着光鲜的代表们围坐在长桌旁。

意大利首相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奥兰多正涨红着脸,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对着对面的英国首相劳合·乔治和法国总理克列孟梭大声说着什么。

字幕标注着争执的焦点:意大利对原奥匈帝国领土(尤其是达尔马提亚海岸和阜姆港)的要求被无情驳回。

下一幕:奥兰多猛地推开椅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开了会场!

镜头给到劳合·乔治和克列孟梭的特写——两人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交换了一个近乎轻蔑的眼神,耸耸肩,仿佛只是赶走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然后,他们若无其事地继续讨论其他议题。

更讽刺的是,没过多久,画面切换,奥兰多又灰溜溜地、尽量不引人注目地,偷偷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噗嗤…”柏林街头,一个脸上还带着战败阴郁的德国老年退伍兵,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意大利佬!果然还是那个意大利佬!”

旁边的人也哄笑起来,连日来的沉重似乎被这滑稽的一幕冲淡了些许。

伦敦的酒馆里,人们指着天幕,爆发出一阵带着优越感的哄笑。

“看啊!我们亲爱的面条盟友!”

“退场?有本事别回来啊!结果还不是像条丧家犬一样爬回来?”

“战胜国?就这?”

巴黎咖啡馆,法国人更是毫不掩饰地嘲讽:

“他们除了在阿尔卑斯山和奥匈的二线部队打打停停,还干了什么?现在居然想和英法平起平坐分蛋糕?”

“活该空手而归!这就是没实力还硬要充胖子的下场!”

1914年6月27日的欧洲,无论是德国民众在战败阴影下找到的苦涩慰藉,还是英法民众带着胜利者姿态的肆意嘲笑,

天幕上意大利在巴黎和会上沦为笑柄的遭遇,像一剂奇特的止痛药,暂时麻痹了大战带来的巨大心理创伤。

只是这笑声,多少有些病态。

罗马,奎里纳莱宫。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看着天幕,手心全是冷汗。

“战胜国…空手而归…笑话…”这几个词像针一样扎着他。

但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天幕接下来的预告:【1919年,意大利人的不满终于爆发,到处是革命的烽火……】

国王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刚刚天幕播放过的画面: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倒在叶卡捷琳堡地下室的斑斑血迹;德国皇帝威廉二世仓皇逃往荷兰的落魄身影……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上帝啊…”埃马努埃莱三世声音发颤,差点从王座上滑下来,“战败国的皇帝下场凄惨…可我这个…我这个战胜国的国王,难道…难道也要步他们的后尘?变成一个更大的…笑话?”

他不敢想象自己被愤怒的革命群众拖出宫殿的场景。王冠和性命,此刻都悬在了刀尖上!

就在这时,天幕画面再次切换。一张熟悉又令人不安的面孔被放大——本尼托·墨索里尼!

1914年6月的意大利,认识这张脸的人可不少。

街头巷尾,立刻有人指着天幕喊出来:

“嘿!是那个墨索里尼!《前进报》那个,后来自己单干办《意大利人民报》的刺头!”

“对!就是他!刚跟社会党闹翻不久!”

天幕似乎听到了这些议论,开始同步回放这个人的履历:

1883年7月29日,生于费拉拉省普雷达皮奥小镇。

少年:当地小学三年->法恩扎鲍思高慈幼会寄宿学校(因打架被开除)->福林波波利卡尔杜奇师范学校。

1898年获初级技术文凭,1901年毕业成绩良好。

1902年:开始流亡!画面闪过模糊的、颠沛流离的影像:代课、短工、饥饿…

1905年:加入社会党。

1912年:担任社会党机关报《前进报》主编。

1914年:脱离社会党!创办《意大利人民报》!(这正是当前时间点墨索里尼的状态!)

米兰,《意大利人民报》简陋的编辑部里。

真正的墨索里尼本人,正死死盯着天幕上自己的头像和履历介绍。

他的心脏在狂跳,血液在沸腾!他墨索里尼看到了更重要的东西——自己登上了天幕!被重点介绍!

“果然!我本尼托·墨索里尼,绝不是历史的配角!”他攥紧了拳头,眼中燃烧着炽热的野心,“未来,必定有我举足轻重的位置!”

唯一让他像吞了苍蝇般不爽的是:“为什么?为什么天幕先介绍那个该死的德国落榜生阿道夫?那个1914年还在维也纳街头流浪的失败者?他凭什么排在我前面?!”

天幕没有理会墨索里尼的不忿,继续播放:

【1919年3月23日:墨索里尼在米兰建立“战斗的法西斯党”——世界上第一个法西斯组织。画面:一群身着黑衫、眼神凶狠的武装分子在街头列队。】

【1921年:意大利国家法西斯党成立。墨索里尼被称为“IlDuce”(领袖)。画面:墨索里尼站在高台上,接受黑衫军山呼海啸般的敬礼。】

【1922年:社会党总罢工被法西斯“冲锋队”暴力镇压。画面:黑衫暴徒冲击工会,殴打工人。】

【1922年10月28日:“向罗马进军!”数万名黑衫队员从意大利各地涌向首都。画面:杂乱却声势浩大的队伍,高举着法西斯标志的旗帜。】

【关键抉择:罗马王宫。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面对顾问们“立刻逮捕墨索里尼,镇压暴徒”的急切建议…摇头拒绝!】

【1922年10月31日:国王召见墨索里尼…任命其为意大利总理!画面:墨索里尼穿着笔挺的礼服,昂首走进王宫。】

“呼……”奎里纳莱宫里,1914年的埃马努埃莱三世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冷汗几乎浸透了衬衣。

他看着天幕上那个年迈的自己拒绝了镇压的建议,反而把墨索里尼请进了宫,还给了总理宝座…虽然这个“领袖”看起来跋扈嚣张,带着一群穿黑衣服的打手…但是!

“王位…保住了!”国王心中一块巨石落地,甚至感到一丝庆幸,“只要还是国王…管他谁当总理呢!总比被革命送上断头台,或者像尼古拉那样全家死光强!”

至于那些穿黑衫的暴徒?只要他们能维持秩序,阻止革命…那就让他们去折腾吧!

米兰,墨索里尼的报社里,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狂喜低吼!

“总理!IlDuce!向罗马进军!国王任命!”

墨索里尼激动地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满脸红光,

“看到了吗?都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未来!意大利的未来!由我本尼托·墨索里尼主宰!”

伦敦、巴黎、柏林的宫殿和官邸里,气氛则截然不同。

“这个墨索里尼…还有他那群穿黑衣服的打手…”英国首相看着天幕上黑衫军进军的画面,眉头紧锁,“意大利…恐怕要不安分了。”

“利用暴徒,恐吓国王,攫取权力…”法国总统语气凝重,“墨索里尼…还有那个德国的阿道夫…这些新冒出来的危险人物…欧洲的麻烦,看来还没结束。”

“意大利…墨索里尼…”威廉二世看着天幕,眼神复杂。

他的帝国己经崩塌,但看到未来的德国被这样一股充满戾气的力量掌控,他本能地感到不适和警惕。

天幕定格在墨索里尼意气风发走进王宫的画面。

1914年的欧洲列强领袖们,看着这个未来将掌控意大利的男人和他背后那群气势汹汹的黑衫军,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刚刚在一战闹了笑话的国家,恐怕要在下一场风暴中,扮演一个截然不同的、令人不安的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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