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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索姆河8飞机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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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的光芒冷酷地照亮着1914年6月26日午夜的欧洲,却将1916年7月索姆河上空的惨烈景象投射下来。

炮火连天的堑壕战画面被新的主角取代——天空。

不再是笨重的齐柏林飞艇,而是一只只灵活矫健的“铁鸟”!它们有着单薄的机翼、旋转的螺旋桨,机身上涂着醒目的英国皇家陆军航空队(RFC)的圆形标志。

冰冷的电子音伴随着俯冲、盘旋的飞机画面:

【历史影像加载:1916年7月,索姆河战役。皇家陆军航空队战术应用。】

任务一:空中侦察。飞机携带照相机,深入德军战线后方30-70英里。清晰拍摄炮兵阵地、步兵防线、预备队集结地。情报首接引导地面炮火。

任务二:纵深打击。飞机挂载炸弹,轰炸德军后勤命脉:火车站、弹药库、补给线、桥梁。

战例:1916年7月3日、7月9日。RFC第21中队。3架及6架RE.7轻型轰炸机。目标:康布雷火车站。投弹造成破坏。返航时完成侦察拍照。

画面切换:

一架RE.7在德军火车头上方俯冲,黑点般的炸弹落下,紧接着是剧烈的爆炸和冲天的黑烟!

另一架飞机掠过德军炮兵阵地,机腹的照相机镜头清晰可见。

地面上的德军士兵惊恐地抬头,胡乱地对空射击,子弹在飞机周围划出徒劳的轨迹。

柏林,无忧宫。威廉二世看着天幕上那些嗡嗡作响、投弹拍照的英国飞机,脸上没有太多惊讶,只有一丝烦躁。

“飞机…哼。”他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德国人特有的技术优越感,“不是新玩意儿。我们的齐柏林,比这大多了,能带更多的炸弹!”

他指的是德国引以为傲的巨型飞艇。在他看来,这些木头帆布拼凑的小东西,不过是英国佬的玩具。

但他很快皱起了眉头。“不过…用机枪?怎么在螺旋桨后面打?怎么精确投小炸弹?”

他看着一架RE.7机头隐约的枪口和机腹挂载的炸弹,这些都是1914年6月尚未完全解决的技术难题。

“英国人…倒是玩出点花样了。”他不得不承认。

德皇的目光扫过大厅里的陆军和海军将领们,带着明显的期待。

坦克的震撼刚过,现在天上又出幺蛾子了,总该有人站出来,拍着胸脯说“陛下放心,交给我们”吧?

大厅里一片沉默。将军们眼神躲闪,要么盯着地毯,要么望着天花板。

飞机?这玩意儿以前就是侦察用的,谁想过让它当轰炸机?机枪协调器?精准投弹?这些技术难题,参谋部的老爷们还没来得及细想呢!

威廉二世的心沉了下去。一股巨大的懊悔涌了上来。

“该死!刚才就不该让魏什么曼少将去克虏伯!”他脑子里闪过那个思维活跃的年轻参谋,也许他能有点新想法?

但随即他又强行安慰自己:“不,不晚!现在才1914年6月26日,晚上11点23分!我们有的是时间!明天,最迟后天,我就要下令成立专门的航空技术委员会!研究机枪同步装置!研究轰炸瞄准具!研究轻型高速轰炸机!不能落在英国佬后面!”

他在心里咆哮,但面上只是阴沉地挥了挥手,示意继续看天幕。

就在这时,首相贝特曼·霍尔韦格的秘书脚步匆匆地穿过大厅,将一份刚收到的电报稿递给了首相。

霍尔韦格首相低头扫了一眼,眉头微挑,随即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将电报递给了威廉二世。

威廉二世疑惑地接过,目光扫过电文。几秒钟后——

“哈!哈哈哈哈!”一阵突兀、充满嘲讽的大笑声猛地从德皇喉咙里爆发出来,打破了无忧宫凝重的气氛。

他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眼泪笑出来,指着电报对满厅的将军和政要说道:“听听!都听听!我亲爱的表兄,沙皇尼古拉二世!他刚刚向全世界发了一封公开通电!”

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一种悲天悯人的腔调,大声念道:“……天幕悬空,此乃上帝之警示!昭示战争之可怖,生灵之涂炭!朕,尼古拉二世,以上帝信徒之虔诚,呼吁所有国家,放下武器,寻求和平!此乃天启!此乃神谕!让我们遵从上帝的旨意,避免这场预言中的浩劫吧!阿门!”

念完,威廉二世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哈哈哈!和平?遵从上帝的旨意?避免浩劫?哈哈哈!我亲爱的表兄,他是被天幕上俄国军队的惨败吓破胆了吗?还是在冬宫里伏特加喝多了?”

无忧宫大厅里,反应瞬间分裂。

几个虔诚的教徒和社会民主党(SPD)的代表立刻站了出来。

为首的牧师神情激动:“陛下!沙皇陛下说得对!这天幕,就是‘天启’(DieApokalypse)!是上帝不忍看到人类自相残杀而降下的神迹!我们必须响应!停止军备!寻求和平!这是唯一救赎之路!”

那几个平时高喊无神论的社会党人,此刻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附和:“对!这是‘天启’的警告!战争是资本家的阴谋!和平!必须和平!”

但更多的人,尤其是军方的将领和重工业财阀的代表,脸上却写满了鄙夷和不屑。

他们没有公开嘲笑沙皇,但交换的眼神里充满了“天真”、“愚蠢”甚至“懦弱”的意味。

一个容克贵族出身的老将军,凑近旁边的同僚,压低了声音,带着浓重的普鲁士口音:

“哼。俄国佬?他们当然想和平!他们的军队像筛子一样!工厂像蜗牛爬!根本没准备好跟我们打!可我们呢?英国佬呢?法国佬呢?”

他用下巴指了指天幕上还在轰炸康布雷火车站的英国飞机,“我们三家的工厂日夜不停,造了多少战舰?多少大炮?多少克虏伯的钢铁?钱像水一样流进去!现在,沙皇一句话,让我们放下刀枪?让之前所有的投入变成废铁?让那些等着发战争财的银行家和工厂主破产?让那些被煽动起来的民族主义狂热分子掉过头来冲击政府?”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虽低,却像冰锥一样刺人:“放弃战争?结果可能比战败还惨!等着国内革命吧!”

就在无忧宫为沙皇的通电吵成一锅粥的时候,这份以“上帝旨意”和“天启”为名的和平呼吁,正以电波的速度,飞向世界各地。

伦敦白金汉宫、巴黎爱丽舍宫、罗马奎里纳尔宫…各国首脑的手中几乎同时出现了电文抄件。

影响更大的是民间。无数报社的收报机疯狂地吐着电报纸条。总编们眼睛放光,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快!头版头条!特大号外!”

“沙皇尼古拉二世呼吁全球和平!称天幕为上帝警示!”

“排版!立刻排版!停止所有其他新闻!印!加印十万份!”

“把‘上帝旨意’、‘避免浩劫’这几个字放大!加粗!套红!”

印刷厂的机器轰然启动,滚筒飞转。带着浓重油墨味的报纸如同雪片般涌出。报童们被紧急召集,攥着还烫手的报纸,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上凌晨的街头。

“号外!号外!沙皇陛下呼吁和平!停止大战!”

“上帝旨意!天启降临!世界大战可以避免!”

“快看报!沙皇说天幕是神谕!不要打仗了!”

兴奋的呼喊声在巴黎的咖啡馆外、伦敦的泰晤士河畔、柏林的菩提树下大街响起。

无数被天幕战争画面吓坏了的普通市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涌向报童,争抢着那份薄薄的、却承载着“和平”幻梦的号外。

然而,在那些喧嚣的街头,在争抢报纸的人潮背后,一些报馆主编和冷静的观察者,心头却压着一块更重的石头。

他们抬头望着那依旧高悬、冰冷播放着索姆河血腥画面的天幕,再看看手中“和平呼吁”的号外,脸上没有欣喜,只有深深的忧虑。

“沙皇通电了…下一个会是谁?”一个老主编低声问身边的助手,声音沙哑。

助手摇摇头,眼神茫然。

老主编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没用…没用的…和平?呵…这仗能不能停下来,从来不是俄国说了算,也不是上帝说了算…”

他浑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欢呼的人群,投向了伦敦、巴黎、柏林那些深宅大院里的决策者们。

“能按下暂停键的…只有那三个…杀红了眼的赌徒。”他喃喃道,将手中那份印着“上帝旨意”的号外,揉成了一团。

天幕上,一架英国RE.7轰炸机投下最后一颗炸弹,拉高返航,机翼下方,康布雷火车站的浓烟滚滚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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