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发芽的奇迹
莉亚那句话带着绝望的颤音，像是说给林舟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而林舟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说了一句：“看着吧。”
随后，整整二十九天，黑岩谷都在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氛中度过。
林舟带着村民，开辟了一块试验田。
他们用新犁翻了地，用独轮车运来了新井的水灌溉，最后，将那些“神之灰”和种子，一起小心翼翼地埋进了土里。
每一天，马丁管家都会派人守在谷口，像秃鹫一样盯着那片了无生机的试验田，嘴里说着各种风凉话。
村民们的心，也跟着那片土地，一天天沉下去。
因为，首到第二十九天黄昏，地里，还是一片死寂，和山谷里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
绝望，如同浓雾，笼罩了每一个人。
第三十天，赌约的最后一天。
天还没亮，马丁管家就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黑岩谷。
他不光带了护卫，还带了农事官格林，以及许多圣泉领地的农夫。
他要把这次的胜利，办成一场盛大的羞辱典礼。
“时辰到了！林舟！”马丁站在试验田边，声音洪亮而得意，传遍了整个山谷，
“出来受死吧！是准备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帮你把胳膊砍下来？”
他的身后，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黑岩谷的村民们围在另一边，一个个脸色惨白，低着头，连看马丁的勇气都没有。
莉亚和巴克站在最前面，死死地攥着拳头，眼里全是悲愤和不甘。
凯尔的眼眶红红的，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小兽。
林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马丁轻蔑地摇摇头，
“看到了吗？这片地，和一个月前有什么区别？它就是在嘲笑你的愚蠢！”
他说着，嚣张地一脚踩进了试验田，用脚碾压着松软的泥土。
“来，让我帮你找找，你那所谓的‘麦苗’，是不是藏在地底下没敢出来见人啊？哈哈哈哈！”
他身后的护卫和农夫们笑得更猖狂了。
就在马丁笑得最得意的时候，他脚下的泥土，似乎传来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噗”的轻响。
马丁的笑声一滞。他疑惑地低下了头。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一个肉眼可见的、带着一抹嫩绿色的东西，顽强地、缓慢地，从他刚刚踩过的地方，破土而出！
那是一株幼苗的嫩芽，顶端还带着一点点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下，泛着生命的光泽！
马丁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噗”、“噗”、“噗”……
就像是听到了冲锋的号角，在他的脚边，在他的眼前，在那一片被所有人宣判了死刑的土地上，
一株，两株，十株，上百株嫩绿的幼苗，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那抹绿色，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他脚下蔓延开来！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笑声，都像被一把无形的剪刀，齐刷刷地剪断了！
马丁身后那群看热闹的人，一个个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他们脸上的嘲讽和幸灾乐祸，瞬间被极致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所取代！
他们拼命地揉着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农事官格林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比地上的死灰还要白！
他嘴唇哆嗦着，指着那片蔓延的绿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黑岩谷的村民们，在经历了短暂的呆滞后，爆发出了一阵响彻云霄的、混杂着泪水和狂喜的欢呼！
“长出来了！真的长出来了！”
“神啊！我们的地活过来了！”
巴克铁匠激动得老泪纵横，他跪倒在地，用手颤抖地抚摸着那些新生的嫩芽。
莉亚捂着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凯尔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一样在田边手舞足蹈。
在这片震天的欢呼声中，马丁呆呆地站在田地中央，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
他看着脚下那片刺眼的绿色，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输了。
输得如此彻底，如此猝不及防，如此……荒唐。
林舟缓缓走到田边，看着失魂落魄的马丁，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
他蹲下身，轻轻地抚摸着一株麦苗，然后抬起头，对马丁说：
“我赢了。”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砸在马丁的尊严上。
“管家大人，该兑现你的赌约了。一百声，从现在开始。”
马丁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抬起头，看着林舟那双平静的眼睛，脸上血色尽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学狗叫？
“不……这不可能……”他语无伦次地后退，脚下被一株新芽绊了一下，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看着那些绿油油的麦苗，仿佛那不是希望，而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鬼手。
他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从地上一跃而起，像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向谷外逃去。
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村民们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哄笑。
但林-舟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站起身，看着马丁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那个狼狈逃窜的马丁，在冲出谷口后，猛地停住脚步。
他回过头，满是泥土的脸上，写满了怨毒和疯狂。
他指着那片绿色的田地，声音嘶哑地，如同诅咒一般吼道：
“这不可能！一定是邪术！我要报告男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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