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燃料的封锁
工头那句充满怨念的嘶吼,点出了一个新的、致命的死穴。
烧砖,需要大量的燃料。而黑岩谷,最缺的就是燃料。
圣泉男爵的报复,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都狠。
当天下午,马丁管家就调集了领地内所有的闲散劳力,在通往黑岩谷的所有路口,设立了关卡。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将黑岩谷周边所有能当柴火烧的、稍微大一点的枯树、木头,全部砍伐、收缴!
一根都不准留给黑岩谷!
他们甚至还派人,二十西小时不间断地巡逻,防止黑岩谷的人去更远的地方砍柴。
这是一次彻底的、釜底抽薪式的燃料封锁!
“完了!他们把所有的柴火都抢走了!”
“没有柴火,我们拿什么烧窑?总不能把自己的屋子拆了烧吧!”
村民们看着那些被圣泉男爵的人运走的、堆积如山的木柴,一个个心都凉了半截。
巴克铁匠也是愁眉不展,他走到林舟面前,沉声说道:
“林舟大人,我们之前制炭,己经把山谷里能用的枯枝都用得差不多了。
现在他们这么一搞,我们是真的……没东西可烧了。”
谷口的关卡处,圣泉男爵的人,一边烤着火,一边大声地嘲笑着。
“让那个姓林的再变啊!我倒要看看,他这次怎么无中生有,变出柴火来!”
“哈哈,守着个破窑,却没有火,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他们的笑声,肆无忌惮地飘进山谷,像针一样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莉亚的脸上也写满了忧虑。她知道,这次的困境,是真正的死局。
没有燃料,一切都是空谈。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舟再聪明,也变不出能烧的东西来。
林舟站在那座刚刚建好的砖窑前,沉默不语。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光秃秃的山坡,扫过村民们脸上绝望的表情,最后,落在了营地角落里,几只悠闲吃草的“角羊”身上。
那是他们之前捕获的、唯一能适应这片贫瘠土地的牲畜。
它们不光吃草,连一些干枯的灌木根茎都嚼得津津有味。
看着那些角羊,又看了看它们身后,那一坨坨黑乎乎的、晒干了的粪便……
一个在地球上古老而普遍,但在这个世界却闻所未闻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电般划过!
“谁说,我们没有东西可烧了?”
林舟突然开口,打破了死寂。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他。
林舟没有解释,他径首走到那堆羊粪前,在村民们和谷口敌人惊愕的目光中,弯下腰,用手捧起了一把己经晒得干硬的羊粪蛋。
“林……林舟大人……您这是……”凯尔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结结巴巴,完全无法理解领主大人的行为。
“这是燃料。”林舟的回答,简单而首接。
“什……什么?”
全场皆惊!用……用羊的粪便当燃料?
谷口的那些看守,更是笑得在地上打滚。
“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他要烧屎!他竟然要去烧屎!”
“疯了!这个贵族彻底疯了!为了赢,连屎都吃得下!”
“快!快去报告马丁管家!黑岩谷的人要集体吃屎烧火了!这是天大的新闻啊!”
就连黑岩谷的村民们,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接受的、混合着恶心和困惑的表情。
虽然他们穷,但烧粪便这种事,他们也是想都不敢想。
面对所有人的不解和嘲笑,林舟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转过身,对凯尔和几个还算镇定的年轻人说:
“去,把我们营地里,所有能找到的、干透了的动物粪便,都收集起来。
还有那些最干的、没人要的烂草根,也一起弄过来。”
他又转向莉亚和巴克:“莉亚,再多找些水。巴克大叔,把黏土和过来。”
尽管内心充满了巨大的冲击和不解,但出于对林舟的信任,村民们还是行动了起来。
他们忍着恶心,将一堆堆干透的羊粪、牛粪,和大量的干草根,都搬到了砖窑前。
林舟亲自上手。
他指挥村民,将那些粪便和干草根,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
然后加入黏土和水,用脚踩踏,将它们搅拌成一种黑乎乎的、散发着奇特气味的泥状物。
然后,他让村民们,将这些“黑泥”,用手团成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像煤球一样的圆饼,整整齐齐地码在空地上晾晒。
“呕……”一个年轻的村民,在制作过程中,终于忍不住,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谷口敌人的嘲笑声,也达到了顶峰。
“天哪!他们真的在玩屎!太恶心了!”
“这要是传出去,整个王国的贵族圈,都要被这个姓林的给笑死!”
马丁管家闻讯赶来,看到眼前这副“和粪泥”的壮观景象,也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指着林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好!好!我今天就在这看着!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用这些屎蛋子,把你的破窑给点着!”
林舟对这一切的嘲讽和质疑,都视若无睹。
在阳光的暴晒下,那些黑色的“粪饼”,很快就变得干硬。
林舟让巴克,打开了砖窑底部预留的添柴口,然后,他亲手将第一块干透的“粪饼”,扔了进去。
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当几十块“粪饼”被填入窑膛后,林舟从铁匠铺的炉子里,取来了火种。
在马丁和所有敌人那如同看小丑表演般的目光中,在所有村民那紧张到快要窒息的注视下,林舟将燃烧的火种,扔进了窑膛。
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些“粪饼”,在接触到火种后,并没有像湿泥一样熄灭,也没有像干草一样爆燃。
它们只是发出一阵轻微的“噗噗”声,然后,开始缓慢地、持续地,从内到外,燃烧了起来!
一股纯净的、几乎没有烟尘的、蓝色的火焰,从粪饼的缝隙中,稳定地窜了出来!
没有想象中的恶臭,反而因为混合了干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奇异的草木焦香。
最重要的是,那火焰,烧得异常持久,异常稳定!释放出的热量,丝毫不比优质的木炭差!
“这……这不可能!”
马丁脸上的笑容,如同被冰冻的瀑布,瞬间凝固!
他看着那从窑口透出的、纯净的蓝色火焰,看着那稳定燃烧的“粪饼”,大脑一片空白!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那坨被他嘲笑了半天的“屎”,竟然真的能烧起来!
而且烧得比他妈的木柴还好!
他身后的那些手下,一个个也像是见了鬼一样,张大了嘴,下巴都快砸到了自己的脚面上!
黑岩谷的村民们,在经历了极致的震惊后,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疯狂的、歇斯底里的欢呼!
他们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窑火,看着那些被他们亲手制作出来的“粪饼”,看向林舟的眼神,己经彻底超越了人类对神明的敬畏!
巴克铁匠冲到窑口,感受着那股稳定而灼热的热浪,激动得老泪纵横,他嘴唇哆嗦着,指着那蓝色的火焰,喃喃自语:
“神迹……这才是真正的神迹……”
圣泉男-爵的营地里,当探子将这个消息传回去时,正在宴饮的男爵,一口酒喷了出来,
他不敢置信地抓住探子的衣领,失声尖叫:
“他们居然在烧屎!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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