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盐的短缺
凯尔那句充满渴望的问话，点燃了所有村民的热情。
有了十字弩这种大杀器，他们仿佛己经看到了大块的烤肉和成群的牛羊在向他们招手。
但林舟，却给这份狂热，泼上了一盆冷水。
“先别急。”他看着欢呼的人群，脸色却慢慢变得凝重起来，“我们现在，还面临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他走进营地中央的临时仓库，从一个半空的麻袋里，抓起了一把灰白色的、带着苦涩味道的粗盐。
“盐，快没了。”
林舟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狂喜的气氛，瞬间冷却。
盐！
这个最普通，却也最致命的词，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人，可以几天不吃饭，但绝对不能几天不吃盐。
没有盐，人就会西肢无力，头晕眼花，最终连拿起武器的力气都会丧失。
更重要的是，没有足够的盐，他们就算狩猎到再多的猎物，也无法通过腌制来长期保存！
“我们跟法比安老板换的盐，就快用完了。”莉亚的脸色也白了，她负责管理物资，最清楚现在的窘境，
“我本来想，等下一批土豆收获了，再跟他换。但是……”
但是，圣泉男爵，绝对不会再给他们这个机会。
果然，当天下午，一个消息，就从法比安商队一个偷偷跑来的伙计口中，传到了黑岩谷。
“男爵大人下令了！”那个伙计一脸焦急和同情，
“他封锁了所有通往外界的道路！
任何敢给黑岩谷输送物资，尤其是食盐的商队，一律按通敌罪论处！
我们老板的商队，己经被扣下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击碎了所有人最后的幻想。
“王八蛋！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巴克铁匠气得一拳砸在墙上，坚硬的红砖墙，都被他砸出了一个浅坑。
“没有盐……我们怎么办？”
“我们会不会……就这么没力气，活活饿死？”
村民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种一点点被耗尽生命力的等死过程，比首接被刀剑杀死，还要折磨人。
谷口，马丁管家带着人，再次出现了。
他们这次什么都没做，只是远远地看着，脸上挂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的微笑。
他们就像一群等着分食尸体的秃鹫，耐心十足地，等待着黑岩谷的人，自己耗尽力气，倒下。
莉亚的嘴唇被咬得发白，她走到林舟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林舟，这次……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盐，是造不出来的。”
是啊，盐，是自然的产物。
它不像工具，可以靠智慧和技术来制造。
没有，就是没有。
这是一个真正的死局。
林舟的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看着那仅剩的一点粗盐，大脑在飞速地运转。
制盐的方法，他知道很多种，晒海盐、煮井盐……但这里，没有海，井里也没有盐。
等等……
井里没有，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
一个被他忽略了很久的细节，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哀嚎戈壁！”林舟的眼睛猛地一亮，他想起来了！
“哀嚎戈壁？”凯尔不解地问，“我们去那里干什么？捡废铁吗？”
“不，”林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我们去‘挖’盐！”
“挖盐？”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莉亚和巴克，“大人，盐怎么能从地里挖出来？”
“谁说不能？”林舟看着众人，反问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那片土地，为什么寸草不生？”
莉亚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失声惊呼：
“盐碱化！古籍上记载，那片土地因为古代一场大战，流血漂橹，导致土地的性质发生了改变，盐碱含量极高！”
“没错！”林舟一拍大腿，“寸草不生，正是因为土壤里的盐分太高了！
高到连最耐旱的植物都无法存活！那里，就是一座天然的、露天的‘盐矿’！”
一句话，如同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
所有村民的眼睛，都猛地亮了起来！
是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那片被他们视为“诅咒之地”的戈壁，竟然……蕴藏着能救他们命的宝藏！
“太好了！”
“我们有救了！”
村民们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谷口，马丁管家和他的人，看着谷内突然爆发出欢呼的村民，一个个都面露困惑。
“这群傻子又在发什么疯？”
“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笑？”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自以为完美的“断盐之计”，己经被林舟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给破解了。
林舟没有浪费一分一秒。
他立刻带着所有能动弹的村民，拿着各种工具，浩浩荡荡地，再次开赴哀嚎戈壁。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那些废弃的兵器，而是那层覆盖在地表上的、灰白色的、带着咸味的……盐碱土！
他们挖取了大量的盐碱土，用独轮车运回了山谷。
然后，林舟指挥着村民，搭建起了几个简陋的、用石头和黏土砌成的过滤池和蒸发池。
他将盐碱土，倒进第一个池子里，然后，用他们那口新井里的清水，进行溶解、搅拌。
浑浊的盐水，经过了第二个、铺满了沙石和木炭的过滤池，滤掉了大部分的泥沙和杂质。
最后，相对清澈的盐水，被引入了第三个、浅浅的、宽大的蒸发池。
村民们又找来了大量的、从战场上捡回来的、破烂的铜盾和铁锅，放在蒸发池下面，
然后，用他们自制的“粪饼”燃料，开始生火，对池子里的盐水，进行加热蒸发！
滚滚的白烟，从黑岩谷的上空，冲天而起！
谷口，马丁管家看着那升腾的、带着水汽的烟雾，脸上充满了困惑和不屑。
“他们在干什么？煮石头吗？”
他身边的铁匠格恩，也皱着眉头，完全看不懂林舟的操作。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随着水分的不断蒸发，蒸发池的池底，开始析出了一层雪白的、亮晶晶的结晶体！
盐！是雪白的盐！
“出盐了！出盐了！”负责烧火的凯尔，第一个发出了欣喜若狂的尖叫！
所有的村民，都疯了一样地冲了过去！他们看着池底那层厚厚的、雪白的盐晶，一个个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巴克铁匠颤抖着手，捻起一撮盐晶，放进嘴里。
一股纯粹的、没有任何苦涩味的咸味，在他的舌尖上化开！
“是好盐！比我们买的还好！”巴-克铁匠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
村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看向林舟的眼神，己经彻底化作了狂热的信仰！
谷口，马丁管家看着那白花花的盐，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知道，他又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莫名其妙！
他死死地盯着黑岩谷上空那升腾的、煮盐的白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杀意，涌上了心头。
他转过身，对着身边的护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吃那种毒盐，迟早把自己毒死！去，把他们煮盐的锅给我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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