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崩溃的男爵
那名幸存士兵充满恐惧的尖叫，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灭了圣泉男爵所有的狂喜和野心。
“你说什么！”男爵一把揪住那个士兵的衣领，面目狰狞地嘶吼，“再说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
“陷阱……是陷阱！”士兵吓得涕泪横流，语无伦次，
“队长他们……一上墙头就掉进去了！下面全是尖刺！然后……然后就炸了！火！好大的火啊！”
“全……全都死了？”马丁管家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士兵疯狂地点头。
圣泉男爵的身体，猛地晃了晃，他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他那张华丽的、铺着虎皮的椅子上。
他，完了。
那二十名悍卒，是他最后的、也是最精锐的家底。是他用来镇压领地、威慑周边的根本。
现在，一夜之间，全没了。
他变成了一只被拔光了牙齿和爪子的老虎。
“魔鬼……他就是个魔鬼……”男爵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涣散，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彻底地，被林舟那神鬼莫测、永远快他一步的手段，给击垮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迅速在整个圣泉领地的营地里蔓延开来。
精锐卫队全军覆没的消息，根本瞒不住。
那些普通的士兵和农夫，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士气瞬间崩溃。
他们看向黑岩谷的方向，眼神里，不再是轻蔑和贪婪，而是如同看待一座禁忌的、会吞噬一切的魔窟。
“我们不打了！我要回家！”
“跟魔鬼作对，那是去送死！”
“男爵疯了！他要带着我们一起下地狱！”
逃兵，开始出现了。
先是一两个，然后是一群，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大溃败。
士兵们扔掉武器，农夫们扔掉工具，他们像一群被吓破了胆的耗子，争先恐后地，逃离这个让他们感到恐惧的地方。
马丁管家拼命地想去阻止，他挥舞着鞭子，破口大骂，甚至砍倒了两个跑在最前面的逃兵。
但，毫无用处。
在对死亡的巨大恐惧面前，任何的威逼利诱，都显得苍白无力。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圣泉男爵那原本还算庞大的营地，就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他和小猫三两只的、同样被吓破了胆的心腹。
黑岩谷的墙头上。
林舟、莉亚、巴克和凯尔，正静静地，看着远处那场正在上演的、堪称闹剧的大溃逃。
“他们……就这么跑了？”凯尔看着那些丢盔弃甲的敌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兵败如山倒啊。”巴克铁匠感慨地叹了口气，他看着林舟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不费一兵一卒，仅仅用一场完美的伏击，就彻底击溃了敌人的心理防线，
让一个实力远超自己的敌人，自己从内部崩溃瓦解。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智慧了。这，是艺术。
“他们会放弃吗？”莉亚看着远处那顶孤零零的、属于圣泉男爵的华丽帐篷，轻声问道。
林舟摇了摇头。
“不会。”他的声音，平静而冰冷，“像他那种人，被逼到绝路，只会变得更疯狂。
他现在，就像一头受伤的、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随时准备，做最后的、也是最不计后果的反扑。”
林舟的目光，扫过自己的领地。
这里有欢呼的村民，有绿油油的麦田，有坚固的围墙。
但，这一切，都还太脆弱。
他知道，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彻底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那些因为胜利而欢呼的村民们，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巴克大叔，把我们所有的十字弩和重型床弩，全都搬上围墙！
箭矢，全部上弦！”
“凯尔，你带人，去把我们挖的所有陷阱，全都重新布置！尤其是通往水源的那条路！”
“莉亚，你去清点我们所有的食物和水，做好最坏的打算。
另外，让村民们，把所有能扔的东西，石头、木块、甚至是粪饼，全都搬到墙头上去！”
一场大胜之后，林舟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开始了更高强度的……备战！
村民们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毫无保留地，执行了他的命令。
整个黑岩谷，再次进入了一种外松内紧的、高速运转的状态。
而此时，在圣泉男爵那空空荡荡的营地里。
男爵，正双目赤红地，看着自己那张详细的领地地图。
他的脸上，不再有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赌徒般的、输光了一切的疯狂。
马丁管家站在他身边，声音颤抖地劝说道：“大人……我们……我们还是先撤退吧。重整旗鼓，以后……”
“没有以后了！”男爵猛地抬起头，一把揪住马丁的衣领，面目狰狞地嘶吼道，“我所有的精锐都没了！
我的威信也全都没了！
我现在要是撤了，不出三天，周边那些闻到血腥味的豺狼，就会扑上来，把我的领地撕得粉碎！”
他扔开马丁，指着地图上，那条流经他领地和黑岩谷的、唯一的河流——黑水河。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玉石俱焚的疯狂光芒。
“他不是会玩水吗？他不是能净化水源吗？”
男爵的声音，变得无比嘶哑，如同地狱里的恶鬼在低语。
“我，就要让他，死在水里。”
他转过头，看着窗外那轮己经升到中天的太阳，又看了看地图上，河流上游的一处他早就秘密修建的水坝。
他对着外面，仅剩的几个心腹，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命令：
“传我命令！所有人，立刻去上游的水坝！把我们积攒了整整一个雨季的……那座水库，给我……”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到极点的笑容。
“炸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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