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把废车场铁皮棚顶砸出鼓点般的闷响，周野蜷在一辆报废的丰田底盘下，掌心黏着的机油混着血，把扳手套筒染成黑红色。三十米外，三道手电光束正切开雨幕。
"野狗肯定躲在这儿！"纹着蝎子头的混混踹翻生锈的油桶，金属倾倒声像某种警报。周野把呼吸压到最轻，后腰别着的半截排气管硌得生疼——那是两小时前从追杀他的摩托车上硬扯下来的。
手机在裤袋里又一次震动。亮起的屏幕上，唐小柔被按在病床上的视频自动播放：妹妹浮肿的左眼缝着黑线，像破布娃娃被粗针草草缝合。镜头外有人笑："龙哥说了，六千块医药费得用脸还。"
雨突然变急。手电光扫过丰田车底时，周野看见自己映在油污里的脸——颧骨开裂的伤口泡发了，像锈蚀的铁皮边缘。
"砰！"
最近的混混突然栽倒。周野愣了一秒才意识到，是那根插在油箱上的钢筋绊倒了对方。命运有时候就像废车场随意堆放的零件，偶然得可笑。
"妈——"摔倒者骂到一半突然噤声。周野的扳手己经卡进他张开的嘴里，金属锈味混着血腥气在雨里炸开。
另外两人冲来时，周野正把扳手从对方牙齿间拔出。他后撤半步，后背抵上那辆被抽空汽油的现代轿车。这个角度计算过：左边穿骷髅T恤的胖子必须先绕过堆叠的轮胎，花卷说文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而右边刀疤脸会首扑过来——
刀光闪过。周野侧头，耳垂一凉。他趁机抡起扳手砸向车窗，"哗啦"巨响中，安全气囊弹出来糊住刀疤脸的眼睛。胖子刚踩上轮胎堆，周野己经扯断现代车的安全带，金属扣甩出去正中对方喉结。
当最后一个人捂着脖子跪倒时，周野踩住他右手："谁拍的视频？"
"疯、疯子..."混混咳着血沫，"龙哥不过弄花个丫头片子..."
扳手砸在指骨上的声响很特别，像用锤子敲开螃蟹壳。惨叫被雨声吞没前，周野从他裤袋摸出手机。最新通话记录显示"红姐"，而相册里有张拍摄于三小时前的照片：穿白旗袍的女人站在慈善晚宴横幅下，背景电子屏显示"龙氏集团捐赠600万"。
"这女的？"周野把屏幕怼到对方眼前。
混混突然诡异地笑起来："程老板的局...你这种老鼠连..."
扳手第三次落下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上周野睫毛。他在尸体外套上擦手，发现指缝里卡着枚微型U盘——原本挂在混混钥匙圈上，现在沾着脑浆和雨水。
远处传来警笛声。周野拖着左腿往废车场深处走时，听见裤袋里手机又震了一下。解锁后是条新视频：唐小柔的病房门被推开，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医生拿起注射器。
画面突然中断，最后半帧闪过某个模糊的监控画面——和周野此刻所在的废车场角度一模一样。
雨更大了。他攥紧扳手，锈屑簌簌落在U盘加密接口的凹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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