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尽头，木筏轻轻撞在石阶上。
我收起撑杆，跳下船时差点滑了一跤。这地方比冰窖还冷，连呼吸都带着白气。
“贵族的人来过。”戚薇把那块布料又检查了一遍，“而且时间不长。”
“你是说……他们还在前面？”
“有可能。”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腰间那本被泡得有点发胀的古籍。“希望他们别在搞什么召唤仪式之类的东西，我今天真的很累。”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我——也可能是为了确认我还能站稳。
我们沿着台阶往上走，越往上，空气就越不对劲。
不是那种单纯的阴冷，而是像有人在你耳边低声念咒，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有没有觉得……”我刚开口，就被她捂住了嘴。
“别说话。”她压低声音，“前面有动静。”
我屏住呼吸，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像是某种仪式性的踏步节奏。
我们贴着墙慢慢往前挪，首到看到一座巨大的大厅。
大厅中央是一座祭坛，黑曜石材质，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隐隐泛着红光，像是活的一样，在缓缓流动。
五个穿着贵族服饰的人正站在祭坛周围，手里拿着奇怪的金属杖，似乎正在进行某种仪式。
“他们在干嘛？”我小声问。
“召唤。”戚薇盯着祭坛上的符文，“黑暗力量。”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干得像沙漠。“你知道怎么阻止吗？”
“不知道。”
“……你能不能给点建设性意见？”
“先观察。”
“好吧。”
我们躲在一根石柱后，开始打量整个局势。
首先，这五个人每隔十分钟就会换一次位置，应该是为了避免被偷袭。其次，祭坛周围的地面会不定时地亮起红色光圈，踩上去大概率触发陷阱。
最重要的是，那个站在最中间、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他手上戴的戒指，和之前我们在狼群尸体上找到的那个徽记一模一样。
“看来是熟人。”我嘀咕了一句。
“嗯。”戚薇眼神冷了下来，“王浩家族的余党。”
“所以他们是冲着这个来的？”
“看起来是。”
我翻开古籍，试图找到关于这种仪式的描述。
翻了几页，发现一页角落里画了个类似的符号，旁边写着几个字：“以血为引，唤醒沉眠者。”
“糟了。”我把书合上，“他们要是完成了仪式，可能会唤醒什么东西。”
“比如？”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戚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抽出匕首，在地上划出几条线。
“我们得靠近一点，看看他们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你确定？”
“不确定，但总比在这儿瞎猜强。”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行动很顺利。
趁着换岗的空档，我们绕到了祭坛后方。途中戚薇用细绳勾动了一根钟铃铁链，制造噪音吸引守卫注意，成功让我们混进了内部区域。
“这钟铃的声音……”我听着远处回荡的铃声，“好像和什么节奏对上了。”
“可能是什么机关的启动信号。”
“……那你刚才是不是按错了开关？”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们藏在一块浮雕后面，终于看清了祭坛上的符文变化规律。
那些符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新排列组合，像是在完成某种程序。
“这些符号……”我皱眉，“好像在哪见过。”
“哪里？”
“之前那个草药卷轴上。”
“所以呢？”
“所以这玩意儿……可能不是纯粹的黑暗魔法，而是某种古代知识体系的一部分。”
“听起来像是你在给自己找借口拖延时间。”
“我是认真的！你看这个符号——”我指着一个不断闪烁的符文，“它和卷轴上的‘净化’符号几乎一模一样。”
“可现在它在发光。”
“那就说明……有人激活了它。”
戚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来拓印一部分。”她掏出一小瓶炭灰，开始在石壁上复制符文。
我则在一旁记录变化顺序，试图找出其中的逻辑。
“如果我没猜错，”我边写边说，“这个仪式分成三阶段，我们现在看到的是第二阶段，等进入第三阶段，他们就要开始正式召唤了。”
“多久？”
“最多十分钟。”
“那就得抓紧了。”
就在这时，那位戴面具的主持者突然抬手，做了一个复杂的结印手势。
祭坛上的红光猛地增强，整个大厅仿佛都被染成了血色。
“开始了。”戚薇低声说。
我立刻翻开古籍，寻找应对方法。
“你说这玩意儿能靠打断仪式停止吗？”
“不能，中途打断反而会让能量反噬，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你这是让我坐以待毙？”
“不是。”她盯着那个主持者的动作，“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仪式，把它导向错误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误导召唤？”
“对。”
“听起来很危险。”
“确实。”
“那具体怎么做？”
“你需要记住他刚才做的那个手势，等下一阶段开始前，模仿他的动作，但最后一步要改。”
“你疯了吧？万一我做错了怎么办？”
“那你最好祈祷自己死得快一点。”
“……谢谢鼓励。”
我们继续观察，首到仪式进入第二阶段的尾声。
“差不多了。”戚薇轻声说，“准备。”
我握紧拳头，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就在主持者即将做出最终手势的瞬间，我猛地从藏身处跃出，同时做出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
但他比我更快。
最后一道符文点亮，整个祭坛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黑暗气息从地下涌出，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完了。”我说。
“还没完。”戚薇迅速拉住我往后退，“至少我们让它偏离了原定路径。”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它不会完全按照贵族的意愿出现。”
“也就是说……可能会失控？”
“对。”
“……你早该告诉我这个可能性！”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我瞪了她一眼，但她己经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快走！”她喊道。
我咬牙跟上。
身后的祭坛开始剧烈震动，那些符文不再有序流动，而是疯狂跳跃，像失控的电流一样西处蔓延。
“你确定这不是彻底爆炸的前兆？”我一边跑一边回头。
“不确定。”
“……你真是个靠谱的队友。”
“少废话，跑快点。”
我们一路狂奔，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终于甩开了那股黑暗气息。
停下来喘口气时，我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你觉得……它会不会己经出来了？”我问。
“我不知道。”戚薇靠在墙上，神色凝重，“但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古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说……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改变仪式的关键步骤，是不是就能控制它？”
“理论上可以。”
“那就是还有希望。”
“是啊。”她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只要你不犯傻就行。”
“……谢谢夸奖。”
我们休息片刻，整理了一下装备，准备继续前进。
但谁都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你确定往这边走？”我指着右边那条路。
“不确定。”
“那你为什么选这条路？”
“因为左边那条路上有血迹。”
“……你太坏了。”
“我只是谨慎。”
我叹了口气，迈步跟上。
这一章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我有种预感——下一章，我们会遇上更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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