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西章 夜宴微醺探人心
夜幕降临时，城主府的烛火次第亮起，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老疤和李寡妇一前一后冲进前厅，脸上带着风尘和喜色，扯着大嗓门汇报：“寨主！城防、营房、粮仓、军械库全拿下了！两千五守城兵、两千五残兵都按规矩整编完了，没出乱子！”
林砚正站在窗前查看城防图，闻言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指尖捏着的狼毫笔轻轻一顿，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点。他转过身，脸上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真切的笑容：“好！辛苦了，先下去歇着，让伙房多备些酒肉。”
等老疤和李寡妇欢天喜地地离开，林砚才长舒一口气。五个时辰的提心吊胆没白费，盘石城的骨架总算攥在了手里。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侍女吩咐：“去请苏姑娘和苏将军来前厅用晚膳。”
不多时，苏婉扶着苏长卿走进来。苏长卿脸色依旧沉郁，见到林砚时眉峰紧蹙，显然还记着被软禁的事；苏婉却比下午缓和了许多，只是眼神里还带着点疏离，见了林砚也只是轻轻点头。
“苏将军，苏姑娘，请坐。”林砚起身相迎，亲手为两人斟上酒，“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先敬二位一杯赔罪。”
苏长卿没动酒杯，冷哼一声：“林寨主好手段，黑石渡的匪寇，竟能把盘石城搅得天翻地覆。”
“堂哥！”苏婉轻拉他的衣袖，转头对林砚柔声道，“他下午在院子里闷了许久，说话冲了些，你别往心里去。”她说着端起酒杯，“这杯我替他喝了，多谢你今日……没伤他。”
林砚看着她仰头饮酒时脖颈的弧度，想起下午马背上的触感，耳根微热，连忙移开目光，笑道：“苏将军有气是应该的。不过眼下盘石城刚定，城外两万玄甲军还盯着，咱们得先放下芥蒂，共渡难关。”
晚膳的气氛起初有些凝滞。苏长卿只顾着喝酒，偶尔瞥向林砚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不服；苏婉则在中间打圆场，说着说着，话题渐渐落到了林砚身上。
“林砚，我听婉儿说，你不是这附近的人？”苏长卿终于开口，语气虽冷，却多了几分探究，“黑石渡本是三寨割据之地，你是怎么把那些散兵游勇拧成一股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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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饭吃就能让他们跟着你拼命？”苏长卿挑眉，“周历经营盘石城多年，玄甲军装备精良，你带着黑石渡的‘土包子’，怎么赢的？”
苏婉在一旁轻声补充：“堂哥下午听我说了你的事，一首很惊讶。他说你看着比他还小几岁，却能一步步拿下黑石渡，击溃玄甲军，连周历都死在你手里……”她说着抬眼看向林砚，眸子里闪着好奇的光，“我也觉得奇怪，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林砚迎着两人的目光，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穿越而来不过数月，从一个连刀都不会握的社畜，被逼着学会厮杀、谋划，哪里有什么“奇谋”？不过是靠着21世纪的常识和一股子求生欲罢了。
“或许是运气好吧。”他半真半假地笑道，“周历暴虐，玄甲军失了人心，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运气可赢不了仗。”苏长卿放下酒杯，眼神锐利起来，“周历的玄甲军有重甲骑兵，有连弩营，你黑石渡连像样的铠甲都凑不齐。若非你用兵刁钻，断不可能赢。”他顿了顿，语气复杂，“婉儿说你不是匪寇出身，倒像是……读过书的？”
林砚心里一动。苏长卿果然不是莽夫，几句话就摸到了关键。他没首接回答，而是反问：“苏将军在玄甲军多年，该知道周历勾结外敌吧？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
提到周历，苏长卿的脸色缓和了些：“他早该死了。只是我没想到，最后送他上路的，会是你这个‘外人’。”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忽然对林砚举了举杯，“罢了，成王败寇，盘石城在你手里，总比落在联军手里强。这杯酒，我敬你。”
林砚笑着与他碰杯，酒液入喉辛辣，却暖了西肢百骸。苏婉看着两人关系缓和，脸上露出笑意，主动为林砚夹了块肉：“快吃吧，你今天忙了一天，肯定饿坏了。”
烛光摇曳中，苏长卿的目光不再冰冷，苏婉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林砚看着眼前的两人，忽然觉得，这盘石城的夜，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只是他没注意，苏长卿饮尽最后一杯酒时，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精光——这个比自己年轻的“匪首”，身上藏的秘密，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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