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观天台
“你，是怎么知道，‘观天台’的？”
萧景玄的声音很平静。
但苏晚卿却觉得，整个大殿的空气，都随着他这个问题，被抽干了。
一种比死亡本身，还要恐怖的，仿佛被世界本身所窥视的，极致的压力，从西面八方，朝她一个人，碾压而来！
这个问题，是一个陷阱。
一个，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出“正确”答案的，绝杀之局。
她知道“观天台”，是因为她活了一百西十三世，她融合了无数怨灵的记忆。
可这个理由，她能说吗？
她敢说吗？
她要是说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掌控着她每一次生死轮回的帝王，会把她当成什么？
一个可以不断读取记忆的，有趣的“藏书阁”？
还是一个，扰乱了他整个“棋局”的，必须被立刻抹杀的，“变数”？
大殿里，死一样的寂静。
慕容嫣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她不敢再说话，只是幸灾乐祸地看着苏晚卿，等着看她，如何为自己的“聪明”，付出代价。
苏晚卿跪在地上，低着头，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那不是伪装。
而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具身体，最本能的，不受控制的，恐惧反应。
她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应对的方案。
撒谎？说自己是道听途说？他不会信。
装傻？说自己是胡言乱语？他更不会信。
沉默？那更是死路一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地拉长。
许久，许久。
苏晚-卿，才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冷静和锋利，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燃尽了所有生命之后，所剩下的，一片空洞的，灰白的绝望。
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美丽的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那滴泪，像一颗滚烫的烙铁，灼伤了她苍白的脸颊。
“陛下……”
她开口了，声音，沙哑，破碎，像一片被风吹碎的琉璃。
“您……知道家父，苏振，是怎么死的吗？”
她没有回答萧景玄的问题，反而，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萧景玄的眉头，微微一蹙。
苏晚卿的背景，他当然知道。
一个江南的普通皇商，三年前，因为一场意外的商船失火，而家破人亡。
苏晚卿，是唯一的幸存者。
“臣妾的家族，世代经商。
在旁人眼里，我们是富甲一方的皇商。
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苏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苏晚卿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我们……是‘守墓人’。”
“守的，不是哪一座皇陵。
而是，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观天台’的，天大的秘密。”
“臣妾不知道这个秘密具体是什么。
只知道，这个秘密，一旦泄露，便会天下大乱。
而‘观天台’的人，为了得到这个秘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无限轮回！重生宫斗！悬疑腹黑！》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追杀了我们苏家，整整三代人！”
“三年前，他们找到了我们。
那一夜，大火，烧了整整一夜。
臣妾的父亲，母亲，还有我苏家上下，一百二十口人，全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父亲在临死前，将我藏在了地窖里。
他告诉我，我们苏家守着的那个秘密，就藏在一件信物里。
他把信物，交给了我。
他还告诉我，‘观天台’，是一个连皇家，都感到忌惮的，魔鬼组织。”
“他还说，这普天之下，唯一能与‘观天台’抗衡的，便只有您。
便只有，这至高无上的，皇权。”
苏晚卿抬起手，用衣袖，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与虎谋皮的，疯狂！
“所以，臣妾来了。”
“臣妾带着那个秘密，带着满门的血海深仇，走进了这座皇宫。”
“臣妾没有别的目的。臣妾想要的，很简单。”她看着萧景玄，一字一句地说道，
“臣妾，想借陛下的刀，杀尽‘观天台’的，每一个人！”
“也愿意，为陛下，献上我们苏家，三代人守护的那个，关于‘观天台’的，天大的秘密！”
她说完，便重重地，将头，磕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用谎言，编织出来的，天衣无缝的故事。
一个，充满了悲情，仇恨，和利用价值的，完美的，“人设”。
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复仇者。
一个，对“观天台”，有着天然的，不可化解的仇恨的，最佳盟友。
她把自己，变成了萧景玄手中，一把可以随时用来，对付“观天台”的，最锋利的，“刀”。
萧景玄看着跪在地上，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眼神却无比疯狂的苏晚卿。
他那张永远带着温和假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真实而又玩味的笑容。
他没有说，信。
也没有说，不信。
他只是缓缓地，从主位上走了下来。
他走到苏晚卿的面前，蹲下身。
然后，他伸出手，用他那冰冷的指尖，轻轻地，拭去了苏晚卿脸颊上，那道还未干涸的泪痕。
这个动作，亲密，而又充满了，极致的危险。
“一把好刀。”他看着苏晚卿的眼睛，缓缓说道，“朕，收下了。”
他站起身，不再看苏晚卿一眼，也不再理会旁边，己经彻底石化的慕容嫣。
他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德妃的丧仪，到此为止。”他留下了冰冷的命令，“所有证物，封存，任何人不得碰触。”
“贵妃慕容嫣，言行无状，禁足翊坤宫一月，闭门思过。”
慕容嫣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萧景玄走到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苏晚-卿。
“苏晚卿。”
“臣妾在。”
“朕的御书房，缺一个，能磨墨，也能看懂密折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圣旨，响彻了整个长春宫。
“明日起，不必再去给皇后请安了。”
“卯时，来养心殿，伺候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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