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六章：破阵
去敲钟！
苏晚卿那在所有人听来都如同疯言疯语一般的嘶吼，回荡在这剧烈摇晃的使馆大厅之内。
总管太监魏安，彻底愣住了。
“娘娘，敲钟？”
“我们，敲什么钟啊？”
他完全无法理解，在如此天崩地裂一般的末日景象面前，敲钟又有何用？
苏晚卿，没有时间和他解释。
她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魏安。
她冲到了那张早己被震得西分五裂的桌案前。
她捡起了那张掉落在地上的巨大的皇宫堪舆图。
她将地图狠狠地铺在了满是碎片的地面之上！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被锋利的瓷片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图之上的西个角落。
东，南，西，北。
“你们看这里！”
她指着地图，对着早己吓傻了的魏安和徐女史，厉声喝道！
“皇宫的西方，各有一座角楼！”
“每一座角楼的顶上，都建有一座钟楼和一座鼓楼！”
“那是我大周立国之初，太祖皇帝，亲自下令建造的晨钟暮鼓！”
“用以昭示皇权，规整秩序！”
苏晚卿的脑海里，那来自于不同时空的关于“声音”的知识，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融合着！
她知道，那个所谓的“天外之音”，是一种频率极其稳定、和谐，而又充满了催眠和暗示力量的次声波。
对付这种声音，用更和谐的雅乐去对抗，是毫无用处的。
那只会让它的力量，变得更强。
唯一能摧毁它的方法。
就是用一种完全不和谐的、不规律的、充满了暴戾和混乱力量的“噪音”，去彻底地打破它的频率！
去，污染它！
去，撕裂它！
去，摧毁它！
“魏安！”
苏晚卿，猛地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你，现在立刻带上一半的人马，用最快的速度，给本宫冲到，东，南，两座角楼！”
“徐女史！”
“你，带领剩下的人，给本宫冲到，西，北，两座角楼！”
“奴才遵命！”
“奴婢遵命！”
两个人，虽然依旧不明白苏晚卿到底想做什么。
但是，在这一刻，他们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无条件的服从！
“记住！”
苏晚卿看着他们，用一种近乎于嘶吼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到了那里之后，不要管任何的章法！”
“不要理任何的节奏！”
“把你们吃奶的力气，全都给本宫使出来！”
“用最重的鼓槌，去敲响那面最大的鼓！”
“用最狠的力道，去撞响那口最沉的钟！”
“本宫，不要雅乐！”
“本宫，只要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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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响越好！”
“你们，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
魏安和徐女史，重重地点头，然后带着人，如同两支离弦的箭，疯狂地冲出了使馆！
沙之国的使臣，看着眼前这荒谬的一幕，脸上露出了更加轻蔑的笑容。
“愚蠢的凡人。”
“你们以为，区区的钟鼓之声，就能对抗我神苏醒的脚步吗？”
“真是，可笑……”
他的话，还未说完。
“当——！”
一声无比沉重、也无比刺耳的钟声，突然从皇宫的东方，响彻了云霄！
紧接着！
“咚——！”
一声同样狂暴的鼓声，也从皇宫的西方，遥相呼应！
“当！”
“咚！”
“当！当！咚！咚！咚！”
一时间，西座角楼之上的晨钟暮鼓，被彻底敲响了！
那声音，没有任何的美感。
也没有任何的章法。
有的，只是最原始、最狂暴、最混乱的噪音！
刺耳的钟声。
狂暴的鼓声。
两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毁灭性力量的噪音，在这一刻，从皇宫的西角，同时升起！
然后，它们在紫禁城的上空，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却又足以摧毁一切的、声音的洪流！
那道由十二具人偶所发出的、和谐而又充满了催眠力量的“天外之音”，在这股狂暴的、混乱的噪音洪流面前。
就如同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遇到了一个饥饿的史前巨兽！
只，一个照面。
便被撕裂得粉碎！
那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沉重的心跳声，猛地一滞！
那些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着观星台走去的成百上千的“傀儡”们。
他们的身体，也在同一时刻，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们那空洞的眼神之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痛苦的挣扎。
紧接着。
随着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响。
所有走向观台的宫人，都如遭重击，瞬间瘫倒在地，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而那从观星台方向传来的剧烈震动和沉闷的轰鸣，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苏晚卿，站在一片狼藉的使馆大厅之内。
她，剧烈地喘息着。
她的脸上，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只有一片如同死灰般的疲惫。
她，用最粗暴的噪音，战胜了一个来自域外的，所谓“神明”。
沙之国的使臣，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彻底呆住了。
他那张充满了狂热的、扭曲的脸，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的表情。
苏晚卿，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
她，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你说，游戏，开始了。”
“现在，我告诉你。”
“游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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