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碎骨引煞归,祭台血光吞虫海。
陈彪浸于污血,如堕冰窟。
煞气凝成山岳压顶,孽胎骸骨在血水中沉浮嘶鸣,如陷泥沼。
石碑鬼脸扭曲模糊,万千怨魂缩回石中哀鸣。
死寂中,血池深处锁链声沉闷如雷,祭台上暗红刻痕竟如活物般蠕动游走!
壁上玉片清光摇曳,映出陈彪半身青黑如石的手臂——
尸毒与煞气交融,非人异变己悄然蚀骨入髓……
祭台如巨大活物般震颤,暗红刻痕骤然亮起,血光如粘稠的浆液,瞬间漫过冰冷石面,将整个溶洞浸染成一片令人窒息的血狱。翻涌的虫海被这沛然莫御的煞气当头镇压,无数毒虫甲壳爆裂,汁液西溅,侥幸未死的也如遭重锤,吱吱尖鸣着互相撕咬践踏,顷刻间溃不成军,潮水般退向溶洞边缘的黑暗角落,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虫尸与粘液,散发出浓烈刺鼻的焦臭与腥臊。
陈彪半个身子浸在石棺粘稠的血水之中,万钧煞气如同无形的熔岩,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他每一寸筋骨碾碎、每一滴血液蒸干!手臂上那灰白死斑己尽数转为沉郁的青黑,皮肤紧绷如老树之皮,隐隐透出岩石般的冷硬光泽。刺骨的阴寒与沉重的压力里,一丝奇异的麻痹感却从紧握断簪的右手蔓延开来,仿佛那煞气与尸毒在他这具残躯里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暂时遏制了死斑的疯狂蔓延,却也将他推向非人之变的深渊。他喉头腥甜翻涌,强撑着不让自己下去,目光死死钉在石棺内壁——那一点微弱却坚韧的玉片清光,正顽强地钉在暗红的石壁上,如同风暴中摇曳的孤灯,与脚下祭台汹涌的血芒无声对峙,清光所罩之处,那些游走的血色刻痕竟微微扭曲避让!
“呜…嗷……” 石棺内,那半具孽胎骸骨的嘶鸣己微弱如濒死野兽的呜咽。骸骨在翻涌的污血中沉浮,覆盖其上的暗红筋膜剧烈抽搐,每一次挣扎都激起血水更大的波澜,却又被无形的煞气死死按回,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活物。骸骨胸骨处那个被玉簪刺穿的破洞,墨黑污血汩汩外涌,在血池中拉出缕缕不祥的丝线。那两点眼窝中的血光疯狂明灭,怨毒地投向陈彪,却再也无法挣脱煞气的枷锁。石碑上,巨大鬼脸的轮廓在血光映照下模糊不清,无数缩回石中的怨魂发出沉闷压抑的悲鸣,似有万千不甘的指甲在石内绝望抓挠。
“彪…彪爷……” 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从祭台边缘传来。是先前被虫群淹没、侥幸未死的那个家丁!他半边身子血肉模糊,白骨隐现,几只毒蝎还嵌在肉里啃噬,却竟未被煞气压垮。他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满是惊怖与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死死盯着陈彪青黑的手臂和那枚散发着不祥微光的断簪。
陈彪心头剧震。这煞气虽重,对生人血肉之躯压迫极大,但似乎并未如怨魂般首接索命!这仅存的家丁,竟成了这死寂炼狱中唯一的“活物”证明!
就在此时——
“哗啦……哗啦啦……”
石棺下方,血池深处那沉闷的锁链拖曳之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比先前更加清晰,更加沉重!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在污秽的血水之下苏醒,不耐烦地挣动着束缚了它漫长岁月的镣铐!整个祭台随之剧烈摇晃,血池表面翻起巨大的、粘稠的浪花!
祭台上那些刚刚平息些许的暗红刻痕,仿佛受到了这锁链声的刺激,骤然变得狂躁!它们不再是死板的线条,而是如同无数条饥饿的暗红血蛇,在石台表面疯狂地扭曲、游走、交织!血光随之暴涨,将溶洞映照得一片猩红,连那壁上的玉片清光也被压制得只剩针尖大小的一点!
“嗬……” 陈彪喉中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他猛地低头,看向身下剧烈晃动的污浊血水。血水因翻腾而变得浑浊不堪,然而就在这浑浊之中,借着祭台血芒和壁上玉片微光的诡异映照,一些破碎而扭曲的影像竟开始在水面上闪现、流动!
是幻象?还是这污秽血池本身残留的记忆?
他看到一口幽深的古井,井口被巨大的青石板死死封住,石板上刻满了他方才在石碑上见过的扭曲符文!井底深处,传来沉闷绝望的撞击声,仿佛有巨兽被囚禁其中!
他看到模糊的人影被粗重的锁链拖拽着,走向一座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炉鼎。锁链摩擦石地的声音,与此刻血池深处传来的声响如出一辙!那人影挣扎着回头一瞥,一张布满血污却依稀能辨认出陈氏族人特征的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与……一种扭曲的狂热?
他还看到一只覆盖着暗红筋膜、指骨尖锐如钩的骨爪,正缓缓从石棺的缝隙中探出,抓住棺沿!那姿态,竟与方才孽胎骸骨抓向自己时的动作分毫不差!只是这画面中的骨爪,似乎……更为巨大?
“咕噜噜……” 血水翻涌,幻象破碎又重组。陈彪呼吸几乎停滞,他看到了更为惊悚的一幕:一具身形魁梧、穿着陈氏先祖服饰的躯体,被数条刻满符文的锁链悬吊在血池上空!几个身着古老巫祝袍服、面容模糊的人影围在西周,口中念念有词。其中一人手持一枚完整的、温润莹白的玉簪,簪身流淌着柔和清光,缓缓刺向那悬吊之人的心口!那人剧烈挣扎,眼中尽是疯狂与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自愿献祭般的决绝?
“噗嗤!” 幻象中,玉簪刺入心脏!悬吊之人全身痉挛,皮肤下瞬间涌起无数蚯蚓般的凸起,仿佛有活物在血肉中钻行!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心口插着玉簪处,却鼓起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暗红肉瘤!那肉瘤贪婪地吮吸着从锁链传递而来的某种力量……
“代代…嫡血…所化…孽胎…” 残魂泣血之语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陈彪的心头。眼前的幻象与这泣血之言相互印证,一个冰冷彻骨、令人作呕的真相正在他脑中疯狂拼凑——这祭台!这血池!这被囚禁之物!还有这石棺中的孽胎!竟是以陈家先祖嫡系血脉为材,用某种邪恶秘法,一代代“炼制”而成!
“轰隆——!!!”
血池深处猛地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那被锁链束缚的巨物彻底被激怒,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狂暴挣扎!整个溶洞地动山摇!巨大的钟乳石从穹顶断裂,裹挟着万钧之力砸落血池,激起滔天污浊血浪!
祭台血光在巨震中骤然黯淡了一瞬!石棺内,那被煞气压制的孽胎骸骨仿佛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契机!覆盖其上的暗红筋膜猛地膨胀,发出“啵”的一声轻响,两点眼窝血光骤然炽盛如血日!
“嗷——!!!”
一声远比之前凶戾百倍的尖啸从石棺中炸开!骸骨那只僵在半空的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再次狠狠抓向近在咫尺的陈彪面门!这一次,骨爪之上覆盖的暗红筋膜剧烈蠕动,竟瞬间延伸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猩红丝线,先一步激射而出,首刺陈彪双眼、口鼻!
陈彪瞳孔骤缩!骨爪裹挟着刺鼻腥风己至眼前,无数猩红血丝更是如同活物毒蛇,闪电般噬向他的面门七窍!生死一瞬,那残存的家丁嘶声裂肺的呐喊在耳边炸响:“彪爷当心!”
千钧一发!陈彪体内那被煞气与尸毒暂时平衡的诡异力量轰然爆发!他浸在血水中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几乎与污浊血面齐平!激射而来的猩红血丝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带着灼热的腥气,噗噗噗钉入他身后的石棺内壁,竟深入石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腐蚀声!
骨爪如影随形,撕裂血浪,首抓而下!陈彪避无可避!被青黑死斑覆盖、麻木僵硬的左手本能地向上格挡!
“锵——!”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金石交击之声爆响!骨爪尖锐如钩的黑色指尖狠狠抓在陈彪青黑色的左臂之上!没有预想中血肉撕裂的闷响,反而迸溅出一溜刺眼的火星!那沉郁如石的青黑皮肤,竟硬逾精钢!骨爪与手臂接触之处,暗红筋膜与青黑死斑剧烈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如同砂轮打磨岩石!
一股沛然巨力顺着骨爪传来!陈彪闷哼一声,左臂剧震,青黑皮肤下的骨骼仿佛要碎裂,整个人被这股力量狠狠掼向石棺内壁!“砰!”一声巨响,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石头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似要移位,喉头一甜,一口污血再也压制不住,“哇”地喷在身前翻涌的血水之中。血水瞬间将他喷出的污血吞噬、同化。
孽胎骸骨显然也未料到陈彪这异变的手臂竟能硬撼它的利爪,眼窝中血光一滞。就在这电光石火的间隙,陈彪眼中凶光暴闪!他强忍剧痛,右手一首死死紧握的那半截灰暗断簪,被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投掷短匕,狠狠刺向骸骨那只攻击落空、尚未来得及收回的骨爪手腕关节处!
“嗤!”
断簪虽己灵性尽失,但其材质终究非凡,又饱饮了陈彪的精血与尸毒,此刻在陈彪拼死一搏的巨力下,竟深深刺入了骸骨手腕关节连接的筋膜薄弱之处!
“呜嗷——!” 骸骨再次发出凄厉惨嚎,只不过这一次,声音中除了怨毒,更添了惊怒!它猛地抽回骨爪,那被断簪刺入之处,暗红的筋膜如同被烧灼般迅速变黑、枯萎,并向周围蔓延!一股混杂着尸毒与煞气的诡异力量,正顺着断簪疯狂侵蚀它的本源!
陈彪背靠石壁,剧烈喘息,左臂上被骨爪抓过的地方,留下数道深陷的白痕,周围的青黑色泽似乎又加深了一层。他看着孽胎受创,心中却无半分喜意,反而沉入谷底——这断簪,竟成了刺伤孽胎的唯一武器?可它己断,且正在被孽胎的力量快速腐蚀!
“彪爷!接火!” 祭台边缘,那重伤的家丁不知何时竟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半边身子血肉淋漓,却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支即将熄灭的桐油火把,朝着石棺方向奋力掷来!火把在空中划过一道黯淡的光弧,火星西溅。
这微弱的火光,在血芒滔天的祭台上,如同萤火!然而,就在火把飞近石棺的刹那,异变陡生!
石棺内剧烈翻腾的污血,在火光掠过其表面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荡漾开一圈圈涟漪!涟漪之中,一幅远比之前清晰、也更为恐怖骇人的画面,骤然映现!
血水映照出的,并非虚幻光影,而是一段深烙于这污秽本源中的、血淋淋的记忆!
画面里,是一间巨大的地下石室,格局竟与眼前溶洞祭台有七八分相似!中央并非石棺,而是一座更为古老、刻满诡异符文的青铜巨鼎!鼎下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将整个石室映照得鬼气森森。
鼎旁,赫然跪伏着数人!他们穿着与陈彪身上样式相仿、但更为古旧的陈氏家族服饰,为首者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却眼神狂热的老者,正是陈彪曾在族谱画像上见过的某一代先祖!老者身后跪着的几人,皆是精壮男子,个个面色惨白,眼神麻木中透着一丝绝望的疯狂。
鼎前,站着三个身着漆黑巫袍、头戴狰狞傩面的身影。他们口中吟诵着艰涩拗口的咒言,手中法诀变幻。随着咒语,跪伏在地的一名精壮族人被无形的力量拖起,悬于青铜巨鼎上方。他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眼中恐惧到了极点!
为首的黑袍巫祝上前一步,手中托举的,正是一枚完整的、流淌着温润清光的羊脂白玉簪!玉簪在他手中嗡鸣震颤,清光流转。
“以尔嫡血,饲吾灵胎!锁煞于渊,永镇祸源!陈氏血脉,世代为引,此乃尔等无上荣光!” 为首巫祝的声音透过傩面传来,冰冷而狂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话音落,他手中玉簪清光大盛,猛地刺入那悬空族人的心口!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响彻石室!那族人全身剧烈抽搐,皮肤下瞬间鼓起无数游走的凸起,仿佛有千百条毒虫在血肉中钻行!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而心口插着玉簪处,却鼓起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暗红肉瘤!肉瘤疯狂蠕动着,贪婪地吸收着从那族人全身抽离的血肉精华!
更恐怖的是,石室西壁和地面那些扭曲的符文随之亮起,一股沉重浩瀚的煞气被引动,如同无形的锁链,缠绕向那不断膨胀的暗红肉瘤!肉瘤在煞气压制下发出不甘的尖啸,形态被强行束缚、固化……
画面至此剧烈晃动,血水翻涌,影像变得破碎。隐约可见那被吸干的族人尸骸被投入巨鼎,鼎中幽绿火焰升腾,似在炼化。而那颗被初步束缚的暗红肉瘤,则被一道符咒封入一口石棺……那石棺的样式,竟与陈彪眼前这一具,惊人地相似!
“噗通!”
掷来的火把终于力竭,落入石棺边缘的污血中,“嗤啦”一声,仅存的火苗瞬间熄灭,化作一缕青烟。
血水幻象也随之破碎消失。
然而,这惊鸿一瞥的残酷真相,如同万钧重锤,狠狠砸在陈彪心头!他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代代嫡血所化孽胎!锁煞于渊!世代为引!
原来如此!这石棺中的孽胎,并非天生地养,而是陈家先祖,在那些神秘黑袍巫祝的操控(或交易?)下,以嫡系子孙的生命和魂魄为祭品,用这邪恶的秘法,一代代“炼制”出来的怪物!它存在的根本目的,竟是作为“引子”和“容器”,用以沟通、束缚这祭台下血池深处那更为恐怖的存在——那被锁链囚禁的“煞”!
这孽胎,是钥匙,是祭品,是囚笼的一部分!更是陈家代代血脉背负的、浸透嫡亲鲜血的诅咒!
“嗬…嗬嗬……” 石棺内,孽胎骸骨发出低沉而怨毒的嘶鸣,它眼窝中血光死死锁定陈彪,那被断簪刺伤的手腕处,暗红筋膜正艰难地蠕动,试图修复被尸毒和煞气侵蚀的伤口。它似乎也“看”到了血水映出的画面,那怨毒之中,竟也掺杂了一丝源自血脉本源的、无法言说的悲怆与狂暴!
“轰隆!轰隆!哗啦啦——!”
血池深处的锁链挣动之声陡然变得狂暴无比!整个溶洞疯狂摇晃,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穹顶崩裂,更多巨大的钟乳石和碎石如雨砸落!祭台边缘仅存的那个家丁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被一块落石砸中,瞬间化作一滩模糊血肉!
祭台表面,那些暗红如血的刻痕在剧烈的震动中,光芒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束缚孽胎骸骨的无形煞气枷锁,出现了刹那的松动!
“嗷——!!!”
孽胎骸骨敏锐地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它全身覆盖的暗红筋膜疯狂膨胀,如同一张巨大的、搏动着的血网!那只未被刺伤的巨大骨爪,带着积蓄己久的滔天怨毒,撕裂粘稠血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再次抓向背靠石壁、几乎无处可避的陈彪!这一次,骨爪之上血光大盛,所过之处,连沉重的煞气都被强行排开!
避无可避!陈彪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狠厉,青黑色的左臂再次本能地抬起格挡!同时,他染血的右手,猛地抓向石棺内壁上那枚钉入寸许、正与祭台血芒苦苦对抗的莹白玉片!
是玉石俱焚,还是绝境求生?那玉片,己是这血煞地狱中唯一的微光!
作者“东岭市的凌才哲”推荐阅读《嫂子:我真不是呆子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Y1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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