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声震法衣
皇后那句看似体贴，实则暗藏杀机的话，在御书房内轻轻飘荡。
“皇上，既然陈氏是以‘法器’之身前往，那便不能穿寻常宫装。
依臣妾看，不如就让她穿着钦天监的道袍去吧。只是……那刘监正的弟子们，怕是不会轻易将监正的法衣交出来啊。”
这是一个完美的陷阱。
皇上刚刚被陈雨媛的“法器”之说打动，此刻听到这个提议，立刻觉得合情合理。
他看向陈雨媛，威严地开口：“皇后所言有理。你既为法器，当有法衣。王德全！”
那个传旨的总管太监立刻跪着上前一步：“奴才在！”
“你，即刻带陈氏前往钦天监，取刘监正的法衣来！若有违抗者，一并拿下！”
“奴才遵旨！”
王德全领了旨，心里却叫苦不迭。
他带着陈雨媛，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一路快步走向皇宫深处的钦天监。
夜色下的钦天监，比冷宫还要阴森。
高大的观星台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投下巨大的阴影。
他们刚到门口，就被一群手持木剑、身穿普通道袍的年轻弟子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一个弟子，面容倨傲，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和仇恨。
“王总管，深夜到访我钦天监，有何贵干？”
王德全清了清嗓子，拿出总管的架子，尖着嗓子宣道：“皇上有旨！宣废……宣陈氏，取刘监正法衣一件，明日早朝备用！”
那为首的弟子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愤怒。
他看都没看王德全，目光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盯着陈雨媛。
“妖妃！你害我师父身陷囹圄，如今还敢来觊觎我师父的法衣？”
“你做梦！”
他身后的弟子们也齐声附和，个个义愤填膺。
“滚出钦天监！这里不欢迎你这妖孽！”
“师父的法衣乃是圣物，岂容你这等污秽之人触碰！”
王德全吓得脸都白了，连连后退。
“放肆！你们……你们敢抗旨不成？”
为首的弟子冷笑一声：“我等不敢抗旨，但师父的法衣，乃是钦天监传承之物，蕴含着无上法力，早己与师父心血相连。
如今师父蒙冤，法衣有灵，岂会任由仇人亵渎？”
“除非……你能让法衣自己认主！否则，就算皇上亲临，我等也誓死守护法衣，绝不交出！”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滴水不漏。
既表明了忠心，又把难题推了回来。
王德全急得满头大汗，对着陈雨媛小声哀求：
“娘娘，您看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帮人就是一群疯子，咱们……咱们还是回去禀报皇上吧？”
陈雨媛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她上前一步，平静地看着那个为首的弟子。
“你说得对。”
“法衣有灵，自会择主。”
“若我真是你口中的妖孽，法衣必将唾弃于我。”
“但若我的道法，远在你师父之上，这法衣，便会弃暗投明，另寻高主。”
“你，敢不敢让它自己选一次？”
这番话，首接戳中了对方的痛处和傲气。
为首的弟子被她的话一激，脸色涨得通红。
“有何不敢！”
“我倒要看看，你这妖妃有什么本事，能让我师父的法衣认你为主！”
“师弟们，去，将师父的‘八卦紫绶仙衣’请出来！”
两个弟子立刻转身，进入大殿深处。
片刻之后，他们两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托盘上，叠放着一件深蓝近黑的道袍，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的八卦和星辰图案，在夜色下泛着幽幽的微光。
那为首的弟子指着道袍，傲然道：“这就是我师父的法衣！妖妃，你若有本事，就请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雨媛身上。
王德全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陈雨媛没有上前，也没有伸手。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件道袍，双眼微眯，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这道袍的银线，不是普通的丝线，里面掺杂了极细的金属粉末，可能是铅粉或水银粉，用来在某些仪式上显现特殊效果。
这些细小的粉末，对特定的声波振动会非常敏感。）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所有人惊疑的注视下，她没有念咒，也没有掐诀。
她只是张开嘴，发出了一阵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嗡鸣声。
“嗡——”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
就在这嗡鸣声响起的一瞬间！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件静静躺在托盘上的“八卦紫绶仙衣”，仿佛突然活了过来！
道袍上，那些用银线绣制的八卦和星辰图案，毫无征兆地，开始散发出明亮而柔和的银色光芒！
那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盛！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银色星辰，在道袍的表面流动、闪烁、跳跃！
整件道袍，都在那低沉的嗡鸣声中，轻轻地颤动着，发出一阵与陈雨媛的嗡鸣声相互呼应的、更加细微的“嗡嗡”声！
“啊——！”
一个胆小的弟子吓得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为首的那个弟子，脸上的傲慢和讥讽，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骇然所取代！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件正在发光的道袍，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光……发光了……”
“法衣……法衣真的显灵了！”
“天哪！它……它在回应她！”
所有的弟子，全都吓傻了，他们连连后退，看着陈雨媛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降临人间的神明！
王德全和身后的小太监们，更是首接“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对着陈雨媛的方向，五体投地！
陈雨媛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道袍上的光芒，也随之缓缓隐去，恢复了原样。
她睁开眼，眼神清冷如月。
“现在，它可以归我了吗？”
为首的弟子浑身一颤，如梦初醒。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违逆，脸上写满了敬畏和恐惧，对着陈雨-媛深深一揖，声音颤抖。
“仙……仙姑息怒！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此法衣，理应归仙姑所有！”
他亲自上前，用颤抖的双手，恭恭敬敬地将托盘捧起，举过头顶，递到陈雨媛面前。
陈雨媛接过法衣，刚准备转身。
那个为首的弟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一种既怨毒又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哼，你就算拿了师父的法衣又如何？明日朝堂之上，百官的‘官气’自会形成天罗地网！
你这身邪术，在那煌煌正气面前，必将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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