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第一天的训练，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让王大力和苏晚晴体验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么，接下来的每一天，就是将这场暴风雨，变成了他们的……日常。
林风，为他们制定了一份精确到秒、堪称“反人类”的训练计划。
清晨五点，天还未亮，刺耳的警报声就会准时在他们的生活区响起，将他们从深度疲惫的睡眠中强行唤醒。
五点零五分，他们必须穿戴好那套如同枷锁般的五十公斤负重服，出现在【G区-综合训练场】。
迎接他们的，是林风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和一句永远不变的开场白：
“热身，三十公里。”
没有商量的余地，没有讨价还还价的可能。
跑，或者被淘汰。
王大力曾经在第三天的时候，试图偷懒耍滑，少跑了两圈。
结果，林风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宣布，他当天的食物配给，减半。
当王大力在深夜饥肠辘辘、眼冒绿光地看着苏晚晴那份标准的营养餐时，他才第一次深刻地理解到，在这个“魔鬼教官”手下，任何侥幸心理都是最愚蠢的自杀行为。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哪怕是爬，也要爬完规定的里程。
长跑之后，是短暂的早餐时间。
食物是陈默根据林风提供的配方，精确计算卡路里和营养配比后，调配出的高蛋白营养膏。
味道……一言难尽。
但没人敢抱怨，因为这是他们补充体力的唯一来源。
上午，是格斗训练。
这，是王大力的专属“受难时间”。
林风会让他穿上最厚重的防护服，然后，开始单方面地、教科书式地……殴打。
林风不出手则己，一出手，必是前世战场上千锤百炼的杀人技。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打在王大力防御最薄弱、最意想不到的节点上。
王大力空有一身蛮力，但在林风那如同精密仪器般的技巧面前，就像一个笨拙的巨熊，被一只灵巧的猎豹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的出拳，慢了0.3秒。”
“你的重心，高了5厘米。”
“你的防御，漏洞百出得像个筛子。”
林风一边轻松地闪避、格挡，一边用冰冷的声音，指出王大力的每一个错误。
然后，一记干脆利落的肘击，将两百多斤的胖子，再次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起来。”
这是王大力每天听到最多的词。
他从一开始的憋屈、不服，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眼中燃起了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他开始学着在被殴打中思考，学着预判，学着保护自己。
虽然，依旧是被打得最惨的那一个。
而苏晚晴的训练内容，则更偏向于技巧和反应。
林风为她设置了无数由激光和高速发射器组成的障碍通道。
她需要在负重状态下，像一只蝴蝶般，在密不透风的“弹幕”中穿梭、闪避。
这对她的体能、柔韧性和神经反应速度，都是极大的考验。
任何一次失误，都会被低能量的电击弹击中，虽然不致命，但那瞬间的麻痹和刺痛，足以让人记忆深刻。
下午，则是最让两人感到恐惧的……精神洗礼。
林风会让他们躺进特制的神经连接椅中，接入由陈默搭建的虚拟现实（VR）系统。
在这个VR世界里，没有循序渐进。
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他们会瞬间置身于最真实的末日场景。
西周是断壁残垣，耳边是凄厉的嘶吼。
成百上千的、面目狰狞、散发着腐臭气息的畸变体，会从西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
第一次体验时，苏晚晴只坚持了不到十秒，就吓得尖叫着扯掉了头盔，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冷汗，趴在地上干呕了半天。
王大力稍微好点，他鼓起勇气，在VR世界里挥舞着拳头，打倒了几个游荡者。但很快，他就被一只从背后扑上来的“疾行者”，活生生地撕开了喉咙。
那种被利爪撕裂皮肤、咬断骨骼的极致痛感，虽然是虚拟的，但却通过神经电流，百分之百地反馈到了他的大脑皮层。
摘下头盔时，这个两百多斤的壮汉，也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为什么……要这样？”苏晚晴带着哭腔，不解地问林风，“这种……这种折磨，有什么意义？”
林风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甚至有些僵硬。
仿佛，他己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温柔”这个动作了。
“因为，一个月后，这一切，都将变成现实。”
他的声音，不再是那么冰冷，而是带上了一丝无法言喻的疲惫与沙哑。
“到那时，你们将要面对的，是比这虚拟世界里，残酷一万倍的真实。”
“我需要你们提前适应，适应血腥，适应死亡，适应恐惧。”
“我需要你们在真正面对它们的时候，还能……扣动扳机。”
“我宁愿你们现在恨我，也不愿在未来，亲手……埋葬你们。”
说完最后一句，林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可见骨的痛苦。
他站起身，转过头，不再看她。
“休息十分钟，然后，继续。”
说完，他便走向了训练场的一角，留给两人一个孤寂而决绝的背影。
苏晚晴愣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林风的背影，第一次，她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这个男人那颗被厚厚冰层包裹住的、炽热而痛苦的内心。
她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她站起身，重新走向了那把让她恐惧的神经连接椅。
王大力也默默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他或许不懂那么多大道理。
但他听懂了最后一句话。
“不愿在未来，亲手埋葬你们。”
这就，足够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
在训练场的监控室里。
林风正看着屏幕上，两人再次戴上头盔的倔强身影，嘴唇紧紧地抿着。
而在他的身旁，只有秦海一人。
秦海看着监控画面，低声问道：“老板，您……何必如此。以您的能力，完全可以庇护他们一生无忧。”
林风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
良久。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秦海，你记住。” “在末日，最不可靠的，就是任何人的庇护。” “真正的安全感，永远只来源于……自己手中紧握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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