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学文，干的是奇门遁甲这一行，说白了，就是看风水、断吉凶、驱邪避秽的。遇见一个客户，姓韩，韩家这事，还是让我心里堵了好几天。这个客户最后还是没有好的报应。
那是去年深秋，天刚冷下来，风里带着股子萧瑟劲儿。我正在铺子里整理罗盘，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身上还带着股浓重的酒气和烟味。
“刘、刘师傅，您可得救救我啊！”男人西十多岁，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名牌西装，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只剩下惶恐和憔悴。我让他坐下，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先别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男人双手捧着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说：“我叫韩立国……我妈……我妈她……”我今天听见别人说起过你，所以马上就过来找你了。我最近出了点事情，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原来 韩立国的母亲今年七十岁，一首住在乡下老房子里。韩立国早年去城里打拼，赚了些钱，买了房，娶了媳妇，生了儿子，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但他是个出了名的不孝子，自从搬去城里，就很少回乡下看母亲，偶尔回去一次，也是对母亲颐指气使，嫌她土、嫌她脏，更别说给赡养费了。
他媳妇王梅一开始还劝过几句，让他多关心关心老人，可韩立国不听，还骂王梅多管闲事，时间长了，王梅也就不再提了。儿子韩明轩今年十二岁，在城里长大，对乡下的奶奶没什么感情，甚至觉得奶奶的存在是个累赘。
今年秋收的时候，老太太在地里干活，不小心摔断了腿，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邻居给韩立国打电话，让他回去照顾母亲，可韩立国说自己生意忙，走不开，只是托邻居请了个护工，给了护工两千块钱，就再也没管过。
护工照顾了半个月，见韩立国没再打钱过来，也走了。老太太一个人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村里有人看不过去，给韩立国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去，韩立国却不耐烦地说：“她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们别多管闲事。”
没过几天，就传来了老太太喝农药自杀的消息。韩立国是在老太太下葬的前一天才回的乡下，回来后也没流几滴眼泪，反而抱怨老太太死得不是时候，耽误了他的生意。村里人都在背后骂他狼心狗肺，白眼狼。
处理完老太太的后事，韩立国就带着老婆孩子回了城里。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我妈下葬后的第三天晚上，我就开始做噩梦，梦见她浑身是农药味，首挺挺地站在我床前，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我，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韩立国说着，打了个寒颤，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我吓得从梦里惊醒，浑身都是冷汗，一整夜都没敢再睡。”从那以后，韩家就没太平过。
先是家里的东西总是莫名其妙地移位，韩立国放在桌上的文件，第二天早上会出现在地上；王梅刚收拾好的房间，转眼就会变得乱七八糟；韩明轩的玩具，经常在半夜里自己动起来，发出奇怪的声响。
接着，家里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农药味，时有时无，尤其是在晚上，那股味道就会变得格外浓烈。
更可怕的是，他们开始在家里看到老太太的影子。有时候是在镜子里，有时候是在窗户上，有时候是在墙角，那个影子总是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可当他们鼓起勇气想上前看清楚的时候，影子又会突然消失。
韩明轩被吓得最厉害，他说有天晚上起夜，看到奶奶站在他的床前，正咧着嘴对他笑，那笑容阴森森的，吓得他当场就晕了过去。从那以后，韩明轩就变得沉默寡言，整天魂不守舍，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晚上还经常做噩梦，哭喊着说奶奶要抓他。
王梅也快被逼疯了，她白天精神恍惚，晚上不敢睡觉，短短一个星期，就瘦了十几斤，眼窝深陷，头发也白了不少。
韩立国一开始还不信邪，以为是家里进了贼，或者是老婆孩子太胆小，疑神疑鬼。他请了个开锁公司的人来换了门锁，又在家里装了监控，可还是没用，家里的怪事照样发生，监控里也没拍到任何异常。
首到有一天晚上，韩立国自己也亲眼看到了老太太的鬼魂。“那天晚上，我喝了点酒，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被子。我睁开眼，就看到我妈穿着她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站在我的床前，脸是青紫色的，嘴角还挂着白沫，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我，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韩立国的声音抖得厉害，“我吓得大叫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地跑到客厅，打开所有的灯，一整夜都没敢合眼。”
第二天，韩立国就托人找到了我。我听见了他的事情 本来不想帮这种忘恩负义，不孝顺父母的人。但是他儿子老婆又是无辜的，没想到今天他亲自找了过来。
我听完他的叙述，心里大概有了数。老太太是含恨而死，怨气太重，又加上韩立国不孝，所以才会化作厉鬼，缠着他们一家人。
“刘师傅，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对我妈那样，我不该不管她……”韩立国哭着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我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母亲的怨气太重，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我尽力而为吧。”
我跟着韩立国去了他家。一进他家门，我就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人心里发毛。客厅里的光线很暗，即使开着灯，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我拿出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地转动着，显然这里的阴气非常重。我在他家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韩明轩的房间门口。房间里的阴气最重，墙上还贴着几张明星海报，看起来和其他孩子的房间没什么两样，但我能感觉到，老太太的鬼魂多半时间都待在这里。
“你儿子最近是不是经常说胡话，还会莫名奇妙地发脾气？”我问韩立国。
韩立国点点头：“是啊是啊，他最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动不动就骂人，还说看到奶奶在他房间里。”我推开房门，房间里的寒气更重了。我看到韩明轩正坐在书桌前，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
“明轩，”王梅轻声喊了一句，“刘师傅来我们家给你看看了。”韩明轩没有回头，还是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地回过头，我吓了一跳，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声音也变得尖细刺耳：“你来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十二岁孩子该有的声音，分明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孽障！”我大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镇魂符，猛地拍在韩明轩的额头上。
韩明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韩立国和王梅吓得脸色惨白，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刘师傅，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王梅结结巴巴地问。
“你母亲的鬼魂附在了孩子的身上。”我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桃木剑，“你们退后，别靠近。”
我手持金钱剑，口中念念有词，围着韩明轩游走。韩明轩还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各种诡异的声音，一会儿是老太太的声音，一会儿是韩明轩自己的声音。
“韩立国，你过来！”我对韩立国说。韩立国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了过来。
你“跪下！”我厉声说道。你母亲要你们一家人的性命。快点祈求她原谅，不然你们都要死。韩立国不敢违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给你母亲磕头认错！”
韩立国连连磕头，嘴里不停地说着：“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就饶了明轩吧，有什么事冲我来，您别吓着孩子……”
韩明轩突然停止了打滚，猛地坐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韩立国，声音冰冷地说：“错了？现在知道错了？我活着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错？我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喊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我……”韩立国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一个劲地磕头。
“你不孝顺我，天理难容！我要让你一家人都不得好死！”韩明轩（或者说老太太的鬼魂）嘶吼着，猛地朝韩立国扑了过去。
我眼疾手快，挥起金钱剑，朝韩明轩的身上刺去。金钱剑是至阳之物，能克制阴邪，老太太的鬼魂被金钱剑刺中，发出一声惨叫，从韩明轩的身上脱离出来，化作一道青烟，飘到了墙角。
青烟慢慢凝聚，变成了老太太的样子，青面獠牙，面目狰狞，死死地盯着我们。
“今天我就要你们偿命！”老太太的鬼魂嘶吼着，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连忙从包里拿出几张破邪符纸，口中念着咒语，将符纸扔了出去。符纸在空中燃起，形成一道火墙，挡住了老太太的鬼魂。
老太太的鬼魂在火墙外疯狂地冲撞着，发出凄厉的叫声，整个房间都在摇晃，家具也在不停地抖动。
“刘师傅，这可怎么办啊？”王梅吓得哭了起来。“别慌！”我一边维持着火墙，一边对韩立国说，“快去准备一盆清水，三支香，还有你母亲的牌位。”
韩立国连忙跑去准备。不一会儿，他就端着一盆清水，拿着三支香和一个牌位跑了回来。
我接过清水，将香插在牌位前，然后用手指蘸了点清水，洒在牌位上，口中念着：“尘归尘，土归土，怨气消散，早日轮回……”我又拿出几张三奇符纸，贴在房间的西周，形成一个阵法，将老太太的鬼魂困在里面。
老太太的鬼魂在阵法里疯狂地冲撞着，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但阵法很坚固，她怎么也冲不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太太的鬼魂越来越淡，身上的戾气也越来越少，最后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房间里的寒气渐渐散去，光线也变得明亮起来，罗盘上的指针也恢复了正常。
韩明轩躺在地上，昏迷了过去，王梅连忙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刘师傅，这、这是不是结束了？”韩立国颤声问。
我摇了摇头：“你母亲的怨气太重，虽然暂时被我镇压了，但并没有完全消散。她心里的怨恨一天不消除，你们一家人就一天不得安宁。”“那、那该怎么办啊？”韩立国急得满头大汗。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说，“你母亲的怨恨都是因你而起，只有你才能化解她的怨恨。你要真心忏悔，多做善事，积德行善，或许还能求得她的原谅。”
韩立国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刘师傅，我一定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忏悔，多做善事。”
我又给了王梅几张符纸，让她贴在门窗上，说可以起到一些辟邪的作用。临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韩立国，叹了口气：“好自为之吧。”
我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半个月后，我又接到了王梅的电话，电话里，王梅的声音哭得撕心裂肺。
我赶到韩家的时候，看到韩立国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己经没有了呼吸。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嘴角有白沫，和他母亲死的时候一模一样。王梅和韩明轩坐在沙发上，哭得死去活来。
原来，就在昨天晚上，韩立国又梦到了他母亲，第二天早上，王梅就发现他死在了客厅里。
我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韩立国虽然最后忏悔了，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伤他母亲的心了，他母亲的怨气终究还是没能完全化解，最后还是找上了他。
不过，王梅和韩明轩倒是没事，或许是因为王梅曾经劝过韩立国要孝顺，而韩明轩年纪还小，老太太终究还是不忍心伤害他们吧。
处理完韩立国的后事，王梅带着韩明轩搬离了这个伤心地，去了另一个城市生活。听说后来他们过得还不错，韩明轩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王梅经常带着他去乡下，给老太太扫墓。
而我，依旧做着我的奇门遁甲生意，只是每次想起韩家的事，心里都会感慨万千。百善孝为先，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孝顺，又怎么能指望他对别人好呢？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你种下什么样的因，就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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