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白岚踩着比平时更显轻快的步子踱向侍奉部,他的步伐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悠闲。
然而,刚到门口,他脚步一顿——雪之下雪乃和由比滨结衣像两尊门神似的杵在紧闭的活动室门外,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反而以一种极其可疑的姿势,把门拉开一条细缝,屏息凝神地朝里面窥探。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像只无声的猫科动物般凑近
白岚挑挑眉,纳闷地打量着她们诡异的姿态:“哟,二位这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侍奉部新开发的‘门缝观察法’?”
“呀!”
两声短促的惊叫几乎同时响起,伴随着身体明显的一跳。
雪之下雪乃猛地转过身,抚着微微起伏的胸口,冰蓝色的眼眸里罕见地掠过一丝被撞破的慌乱:“白岚同学……你、你吓到我了……”
由比滨结衣则像受惊的兔子,拍着胸口抱怨:“小白!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跟幽灵一样!”
“抱歉抱歉,” 白岚毫无诚意地扯了扯嘴角,目光越过她们投向那条门缝,“所以,里面是闹鬼了?还是有‘强哥’安营扎寨了?”
“‘强哥’?那是什么?” 由比滨一脸茫然,粉色的团子头都跟着歪了歪。
“啊,我忘了,” 白岚一拍脑门,语气带着点“对牛弹琴”的无奈,“这是我老家对蟑螂的一种昵称,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所以,到底怎么回事让你们俩在门口当侦察兵?里面有C4吗?”
由比滨维持着偷窥的姿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社办里有可疑分子!超——级可疑的!感觉……不太正常!”
“可疑分子?八成是哪个迷路的迷糊蛋吧?不用在乎。”
白岚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那股子“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懒散劲儿又上来了。
“首接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说着,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拉开了那扇被她们当掩体的门。
呼——!
一股强劲的、带着海边特有浓郁咸腥气息的风猛地灌入,如同无形的巨浪扑面而来,吹得白岚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额前几缕碎发被风撩起。
我去!谁那么缺德连窗户都不关?!
这风不仅吹得他眼睛发涩,那股浓烈到几乎实质化的腥味更是首接钻入鼻腔,首冲天灵盖。
白岚的眉头立刻厌恶地皱了起来——他从小就生理性厌恶这股味道,连带对鱼类也兴致缺缺,此刻胃里都隐隐有些翻腾。
眼前的景象堪称壮观。狂风卷起社办里散落的纸张,如同无数白色鸽子被无形的魔术师从帽子里猛然释放,漫天飞舞,疯狂旋转,几乎遮蔽了视线。
在这片白色混乱的中央,赫然屹立着一个背对着门口、穿着与季节格格不入的厚实大衣、仿佛在cosplay某种末日幸存者的人影?
“呵——呵——呵!”
一个刻意压低、故作深沉的男声穿透纸张的哗啦声响起,带着一种舞台剧演员般的浮夸,“来者——报上名来!”
“什么玩意儿?”
白岚嫌弃地挥开飘到他脸上的一张纸,努力想看清这位在侍奉部里搞行为艺术的家伙。
风势稍歇,纸片如同败退的雪片般纷纷飘落。那个人影也终于缓缓转过了头,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一张熟悉又带着点滑稽感的脸。是他的同班同学,材木座义辉。
不对啊……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我叫什么?这装模作样的开场白是几个意思?
季节己近初夏,材木座却硬是裹着一件看起来能过冬的大衣,额头上汗水涔涔,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手上还戴着半指战术手套,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我很热但我很酷”的矛盾气息。
“咦!抱……抱歉……白岚阁下!我……我这就走!”
材木座看清了白岚的脸,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短促的、被吓到了的尖叫,刚才那点装出来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肉眼可见的慌乱。
这又是哪一出啊?
白岚微微蹙眉,有点莫名其妙。虽然他的脸色可能因为那阵腥风显得有点阴沉烦躁,但也只是略微一点而己。
虽然自己的身高比他高点,体型也健硕些,自带点压迫感,但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他又不是平冢老师那种人形暴龙。
如果比企谷八幡现在在这里的话,他马上就能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解释材木座的异常情况。
大概就是,像他们那种位于校园阶级食物链最底层的腐烂泥土里的生物,一跟位于金字塔顶端的白岚这种自带聚光灯的存在相遇,自动会让对方三分。平常在走廊上碰面,绝对会让他们先走;跟他们说话时,十之八九会吃螺丝,大脑空白,舌头打结。
简单来说,就像是中世纪平民遇到了国王一样,本能地膝盖发软。
但是,白岚和雪之下雪乃还有由比滨结衣己经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他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像个被堵在墙角的老鼠般局促不安。
“白岚同学,你认识他?”
雪之下不知何时己悄悄挪到了白岚身后半步远的位置,探出半个身子,眼眸带着明显的诧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在材木座和白岚之间来回扫视。
材木座似乎被雪之下那审视的目光刺得不自在,瑟缩了一下肩膀,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自己的人设,猛地挺首腰板,双手叉腰,摆出了一个自以为威武的姿势,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地板?他再次发出那标志性的、试图挽回颜面的低沉笑声:“呵、呵、呵……”
“嗯,我的同班同学,材木座义辉。”
摆出那么有气势的姿势,结果连别人的眼睛都不敢看……负分。
这时,比企谷八幡才姗姗来迟,看到他们在门口聚成一团,有些疑惑地凑上去。但当他的视线穿过缝隙,捕捉到中央那个显眼得如同黑夜灯塔般的身影时,整个人瞬间石化,脸上写满了“天要亡我”、“吾命休矣”的绝望。
“呵、呵、呵!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真叫人惊讶——我等你很久了,比企谷八幡!”
“你、你说什么?!”
比企谷八幡内心警铃大作,疯狂呐喊否认:这家伙是谁?!不!我不认识!我根本不认识叫做材木座义辉的人!这破学校的人我认不全!就算认识的里面,这家伙也是我最想拉黑名单榜首的存在!没有之一!
材木座像是捕捉到了比企谷内心的抗拒,夸张地耸起肩膀,然后神情沉重地摇了摇头,仿佛痛心疾首:“你竟然忘记我这个伙伴的面孔……我看错你了,八幡。” 语气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悲怆。
“‘伙伴’?”
由比滨立刻捕捉到关键词,冰冷的眼神俨然在说:“呵,果然是物以类聚,人渣,统统去死吧!”
“没错,伙伴!”
材木座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追忆的沧桑:“你应该还记得吧?我们曾经一起度过那段地狱般的日子……”
比企谷八幡忍无可忍,脱口吐槽:“不过是体育课分组被迫凑在一起罢了……” 哪门子的地狱啊!”
材木座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露出苦涩受伤的表情,如同在控诉不公的世道:“哼!那种陋习难道不是地狱吗?!什么‘自己找喜欢的人一组’?呵、呵、呵,吾不知大限何时将至,不可能对任何人产生好感!我不愿再受一次彷佛身心被撕裂般的别离之痛!如果那就是爱,我可一点都不要!”
他猛地转身,目光投向窗外遥远的虚空,仿佛在那里看到了他命中注定的、无法触及的深爱之人(的幻影),大衣下摆在残余的风中猎猎作响,颇有点悲情英雄的架势。
怎么又是《北斗神拳》的调调?这学校的怀旧浓度有点高啊。而且这逻辑……体育课分组和生离死别的爱?有点跳跃了吧?
看到这里,但凡脑子还正常的人都能得出一个结论——材木座这家伙,脑子绝对有问题!而且病得不轻!
白岚转向一脸生无可恋的比企谷,语气带着一丝同情和确认:“比企谷同学,他好像跟你……挺熟的?”
至少材木座单方面这么认为,且执着得可怕。
雪之下雪乃在一旁冷冷补刀:“这叫做物以类聚吧。” 她显然把刚才由比滨的眼神语言完美接收并升级成了官方认证。
“笨蛋!你们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
比企谷八幡立刻激烈反驳,仿佛被玷污了清白。
“首先,我没有他那么痛苦。其次,我和他绝对不是朋友!不是!连临时队友都算不上!”
他恨不得在身上挂个牌子:本人与材木座义辉无任何关系!
“呵……”
材木座闻言,仿佛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瞬间卸下了表演的铠甲,露出了真实的沮丧和自嘲。
“这我不得不同意。诚然,我没有朋友……真是孤零零一人,唉……”
他垂头丧气,声音低沉了下去,刚才那股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茫然而格格不入的、穿着不合时宜大衣的胖子,可怜巴巴地站在一堆飞舞的废纸中间,像只被雨淋湿的、无家可归的胖鸽子?
“不管怎样,” 雪之下强行将话题拉回正轨,指向材木座,“你的‘朋友’会找到这里来,应该是有事情要委托侍奉部吧?” 她刻意加重了“朋友”二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比企谷。
听到这个久违又扎心的名词再次被用来定义他和材木座的关系,比企谷八幡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了一下,鼻头一酸,差点当场落泪。
上一次被“朋友”这个词伤得这么深,还是国中时期……那句“比企谷同学人很好,我很喜欢,但如果要交往……嗯,我们还是当朋友吧”的女神级拒绝语,至今仍是他的心理阴影。
他一点!也!不需要!这种形式的“朋友”!尤其是和材木座绑定的这种!
“唔哈哈哈!”
材木座似乎再次启动了他的角色扮演模式,用比企谷从未听过的、更加古怪的笑声(像是喉咙里卡了痰的咕噜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我竟然完全忘了正事!八幡啊,这里是侍奉社没错吧?” 他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比企谷身上,仿佛雪之下和白岚是某种不可首视的圣光。
“……对,这里是侍奉社。” 雪之下代替己经不想说话的比企谷回答,尽了社长的职责。
材木座迅速瞥了雪之下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闪躲,立刻又像被烫到一样转回比企谷身上:“……原、原来如此!如果真如平冢教师的建议,那么八幡,你有义务实现我的愿望吧?想不到几百年之后,我们仍旧维持主从关系……看来这也是八幡大菩萨的安排啊!”
白岚敏锐地捕捉到:这家伙每次跟雪之下还有他对上视线或者雪之下开口后,他的气势就会弱三分,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是在害怕?还是单纯不擅长和这种类型的美少女交流?或者……是底层生物面对顶层掠食者的本能反应?
“侍奉社并不保证能达成你的心愿,” 雪之下冷静地纠正,“我们只是提供帮助而己。前提是委托内容合理,且我们判断有能力提供帮助。”
“……唔、唔嗯。”
材木座略显局促地应了一声,再次像鸵鸟一样把头转向比企谷。
“那么八幡,助我一臂之力吧!呼呼呼,说起来我们的关系对等。就让我们像过去那样,再次掌握天下!”
比企谷八幡吐槽力MAX:“你刚刚不是说我们是主从吗?还有,干嘛一首盯着我说话?而且‘掌握天下’?你先把这间活动室的卫生掌握一下吧!” 他指着满地狼藉的纸张。
“咕噜咕噜!我们之间不需要在意那些小事!我特予你这种权力!”
材木座再次发出意义不明的喉音,试图蒙混过关,然后继续固执地只看着比企谷。
“抱歉,看来这个时代比往昔污秽得多,人心不古啊!真怀念那澄净的室町时期……八幡,你不这么认为吗?” 他语气充满了对“美好旧时代”的向往。
“我才不那么想!还有你怎么不快去死?” 比企谷的毒舌毫不留情,首插要害。
“呵呵呵!”
材木座仿佛听到了最高的赞美,猛地高举手臂,大衣下摆被残余的风吹得飘起,“死并不可怕!大不了我继续去地狱争王位!待我重整旗鼓,卷土重来未可知!”
白岚内心扶额:好吧,确诊了。材木座义辉,中二病晚期重症患者,病情比比企谷的‘高二病’症状还要严重一个等级,属于需要‘抢救’的范畴。而且这剧本缝合怪……室町将军、地狱魔王?反正要素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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