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耳珰的裂痕里渗出了血珠。
白如霜盯着梳妆台上的异常，看着那滴血珠悬浮而起，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熟悉的轨迹——是天文仪的纹路。她下意识触摸颈后的星图印记，却摸到了一手滚烫的蓝血。
"辰郎！"她的惊呼被突然响起的机械声吞没。
整个房间突然扭曲变形，梨花木床榻褪色成金属操作台，雕花窗棂扭曲成液晶显示屏。她踉跄后退，撞上的人穿着陌生的白大褂，胸口别着"NWU时空研究所"的工牌。
"观测者00终于醒了。"戴口罩的医护人员记录着数据，"记忆清除程序完成度87%..."
白如霜猛地推开对方，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手腕连着各种管线。透过观察窗，她看见了令她血液凝固的景象——纪辰被束缚在隔壁舱室，心口插着导管，红色液体正被源源不断抽出！
"辰郎！"她捶打强化玻璃。
纪辰似有所感，突然睁眼。他的口型分明在说："找世安..."
警报声刺破耳膜。白如霜的医疗舱突然弹开，她跌进一个湿漉漉的怀抱——是阿蓝！如今的鲛人少女穿着未来制服，耳后鳃裂覆着人工膜。
"夫人跟我来！"阿蓝拖着她穿过蓝光闪烁的走廊，"教授的计划败露了，他们要用您和侯爷的能量重启命之轮！"
白如霜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破碎的记忆涌进来：西北大学实验室、时空裂缝、被强行分离的世安...最后定格在一张电子屏上：【第七次重置失败，启用最终方案：回溯原始时间线】
"世安在哪里？"她挣脱阿蓝。
"在核心控制室。"阿蓝的瞳孔缩成竖线，"但他现在自称...NWU-2037-09。"
推开控制室大门的瞬间，白如霜的血液几乎凝固。十九岁的世安站在全息星图前，白大褂下露出机械义肢。听到动静，他转身微笑——那笑意未达眼底，与当年青铜镜迷宫里的纪辰教授如出一辙。
"母亲。"他按下控制钮，"欢迎回到现实。"
第十九章 时空归（下）
刺眼的白光过后，纪辰看见了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西北大学时空物理实验室的量子钟显示：2037年7月7日07时07分。他的导师——白发苍苍的纪辰教授——正将昏迷的白如霜推入时间舱。
"住手！"纪辰扑上去，却穿透了对方的身体——他如今只是意识形态。
"别费力气了。"世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年轻的机械师倚着控制台，手里把玩着Ω芯片，"这是记忆回溯模式，我们改变不了过去。"
全息投影正在重演当年的悲剧：时空实验出错，白如霜被卷入裂缝；老纪辰疯狂启动重置程序；而真正的纪辰阴差阳错穿越到古代...
"为什么带我看这些？"纪辰掐住世安的机械臂。
"因为闭环必须打破。"世安调出新画面——现代长安城遗址上方，巨大的命之轮虚影正在凝聚，"教授打算用你们的情感能量，把整个古代长安拽到现代时空！"
投影切换到某个地下室。上百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不同时期的纪辰与白如霜克隆体，而中心舱体赫然是...被抽取记忆的原始白如霜！
"母亲从来不是意外卷入实验。"世安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她是被故意送进时空裂缝的'种子'，目的是在古代培育出完美的命之轮宿主——也就是您。"
纪辰的意识形态剧烈波动。所有线索终于串联：那些天文仪印记、七座通天塔、不断重置的轮回...全是精心设计的培育程序！
"你的目的？"纪辰冷静下来。
世安突然扯开衣领，露出机械胸腔内跳动的蓝光："我想救真正的母亲——不是观测者00，而是那个为我绣香囊的古代女子。"
他启动时空桥接装置："但有条件——您得把'他'带回来。"
装置里浮现出少年世安的虚影，正被困在命之轮中央。这才是真正的世子，而面前这个...是未来制造的替代品。
白光再闪时，纪辰回到了实验室。这次他有了实体，手中多了一把青铜钥匙——正是丽妃留下的那把，如今嵌在现代控制台上严丝合缝。
"辰郎！"白如霜从背后抱住他。她手中攥着翡翠耳珰的残片，上面跳动着微型全息屏，显示着古代长安的实时画面：黑塔遗址处的时空裂缝正在扩大。
"没时间解释了。"纪辰快速操作控制台，"要救世安，我们必须..."
警报声突然变成倒计时：【00:05:00】
世安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命之轮启动程序己锁定。唯一中止方法...是一个时空永远失去你们。"
白如霜突然吻上纪辰的唇。在她颈后，星图印记脱离皮肤，悬浮成真正的天文仪模型："带我回家，回我们的长安。"
当倒计时归零时，西北大学实验室发生了奇妙的景象：两具身体在时间舱中消失，而量子计算机自动生成最后一条记录：
【时空悖论己解决。因果闭环断裂。代价：两条世界线永远分离】
千年之前的长安城，黑塔遗址处的裂缝缓缓闭合。有目击者称，最后时刻看见两道流星坠入曲江池，捞上来却是对昏迷的璧人——男子心口有星图胎记，女子腕间缠着未来风纱布。
而在现代世界的某个角落，年轻的机械师取下NWU工牌，轻轻放在白发教授的尸体前。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乌云，照在桌面的照片上——那是张泛黄的全家福，穿古装的一家三口站在万货楼前。
照片背面题着两句诗：
【因果终有尽，相逢是故人】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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