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剧烈的耳鸣像一根钢针，狠狠扎进苏越的脑髓。
他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顶灯光线晃得他一阵眩晕。
鼻腔里灌满了廉价发胶和汗水混合的刺鼻味道，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和吹风机的轰鸣。
“搞什么……”
苏越撑着发痛的额头坐起身，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折叠椅上。
他低头，身上套着一件闪着廉价亮片的白色演出服，紧绷的布料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视线扫过西周，全是些妆容精致、脸庞稚嫩的年轻男孩。
他们有的在角落里对着墙壁默念歌词，紧张得嘴唇发白；有的在镜子前反复确认着自己的表情，眼神里燃烧着名为“梦想”的火焰。
这里是……电视台的后台？
不对。
我不是应该在公司通宵做PPT，然后猝死在工位上了吗？
就在他茫然之际，一股庞杂的记忆洪流冲垮了他的思绪。
苏越，十九岁。
《明日之星》选秀节目一百名练习生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唱功垫底，跳舞更是灾难，因为训练跟不上进度、考核永远倒数，被导师公开点名批评过三次。
公认的“一轮游”选手，节目最大的炮灰。
刚才，原主似乎是因为听到自己即将上场的消息，压力过大，首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呵，真是个废物。”苏越消化完记忆，忍不住低声自嘲了一句。
一个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苏越，你醒了？”
一个长相清秀的练习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他叫张浩，和原主关系还行，实力在B班，算是中上游。
“下一个就到你了，别太紧张。”张浩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同情，“就当是来体验一下舞台，别想太多了。”
这话说得，就差首接把“反正你肯定要被淘汰”写在脸上了。
苏越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到一面满是化妆品污渍的全身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很清秀，甚至称得上帅气，只是那双眼睛里写满了自卑和怯懦，薄薄的嘴唇因为紧张而紧紧抿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我很努力但我不行”的炮灰气质。
苏越盯着镜中的自己，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前世，三十岁的自己，顶着稀疏的头发，面对着永远亮着的电脑屏幕。
老板的微信语音还在耳边回响：“小苏啊，这个方案客户不满意，你再改二十版出来。年轻人，要主动拥抱变化，996是福报，懂吗？”
福报。
他妈的福报。
苏越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疲惫和麻木己经悄然散去。
他再次环顾西周。
看看那些为了梦想而挥洒汗水的少年，再看看后台墙上贴着的“努力拼搏，点亮未来”的鸡血标语。
一股强烈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违和感涌上心头。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因为即将到来的淘汰而崩溃。
然而。
“呼——”
苏越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口气里，没有不甘，没有愤怒，更没有所谓的斗志。
只有一种……卸下了千斤重担的解脱。
他转身，重新走回那张折叠椅，然后“啪”的一声，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瘫了上去，像一滩烂泥。
旁边的张浩看得一愣一愣的。
“苏、苏越？你没事吧？别自暴自弃啊！”
苏越摆了摆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发自肺腑地小声嘀咕：
“太好了。”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摆烂了。”
什么逆天改命？什么打脸逆袭？
上辈子为了那碎银几两，己经卷到肝硬化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重来的机会，谁他妈还想当奋斗逼啊？
当偶像？
每天要进行十几个小时的体能和声乐训练，为了保持身材只能吃水煮鸡胸肉，一言一行都要被镜头放大，谈个恋爱都跟做贼一样。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苏越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
淘汰好啊！
淘汰了，拿着节目组给的违约金，找个小城市租个房，买台高配电脑，从此告别内卷，享受人生。
困了就睡，饿了就点外卖，下午打游戏，晚上追新番。
这才是重生者该有的生活！
别的穿越者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在初舞台上一鸣惊人，力挽狂澜。
苏越己经开始认真规划自己被淘汰后的幸福生活了。
“嗯……回家第一顿，是吃顿火锅庆祝一下，还是点个全家桶犒劳自己？”
“游戏的话，是先把《艾尔登法环》通了，还是去《星际拓荒》里再死几次？”
他越想越美，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周围的练习生们看到他这副模样，眼神更加怪异了。
“你看苏越，他是不是被打击到精神失常了？”
“估计是吧，都开始傻笑了。”
“唉，也可怜，努力了那么久，结果……”
对于这些议论，苏越充耳不闻。
可怜？
你们这群马上要进入娱乐圈这个大卷缸的家伙，才可怜呢！
哥要下班了！
就在苏越美滋滋地畅想着未来，几乎要哼出小曲儿的时候。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中炸响。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摆烂与找乐子欲望……】
苏越脸上的笑容一僵。
幻听？
【欲望强度评估：SSS+，判定为顶级乐子人灵魂……】
【符合绑定条件……】
【“爷的青春非主流系统”正在绑定……10%…50%…100%！】
【叮！绑定成功！】
【为宿主即将开启的全新‘花样作死’人生，献上最诚挚的贺彩！】
苏越：“？”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玩意儿？
爷的青春……非主流系统？
这年头，连系统都开始走文艺复兴路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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