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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她好像,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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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公寓里,没有开灯。

只有巨大的落地窗,将窗外那片繁华的,却又冰冷的城市夜景,切割成一幅巨大的,沉默的油画。

凌清璇蜷缩在沙发的一角,身上只裹着一条薄薄的羊绒毯。

她的手里,捧着一台平板电脑。

屏幕的光,是这个黑暗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那光,映在她那张卸了妆的,素净的脸上,照出了一种,从未在镜头前出现过的,脆弱感。

屏幕上,是苏越那条最新的微博。

她己经,盯着那段话,看了整整一个小时。

一遍,又一遍。

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反复诵读着一段,只有她能看懂的,神谕。

【那些男孩,教会我成长;那些女孩,教会我爱。】

她的指尖,轻轻地,抚过屏幕上这行字。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的,不是什么青涩的初恋。

而是,公司里那些,穿着高级西装,脸上挂着和煦微笑的高层们。

他们,是她的“老师”,是她的“引路人”。

他们教她,如何在镜头前,笑得最完美。

如何在一秒钟内,切换出最符合人设的表情。

如何用最得体的话术,回答那些刁钻的问题。

他们,确实,教会了她“成长”。

让她从一个懵懂的少女,成长为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的,商品。

她又看向下一句。

【他们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然后又消失不见。】

她想起了,那些曾经在机场,在演唱会现场,声嘶力竭地,喊着“凌清璇我爱你”的粉丝们。

他们的爱,炙热,真诚,像一场盛大的烟火。

可烟火,总会散去。

他们会毕业,会工作,会结婚生子。

他们会找到新的,更年轻,更漂亮的偶像,去投射他们新的热爱。

他们来了,又走了。

只有她,还站在这个,华丽的,却又空旷的舞台上。

像一个,被遗忘的,守塔人。

【可是,我不相信他们是天使,他们是世间最普通的男孩和女孩。】

凌清璇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落在了那片巨大的,能映出她身影的落地窗上。

窗子里,是一个穿着真丝睡袍,住着上千万豪宅的,国民女神。

可她脱下这层华丽的伪装,撕掉所有被贴上的标签。

她是谁?

她也只是一个,会累,会痛,会因为吃不到一口甜食而偷偷难过,会因为一句无心的恶评而辗转反侧的,普通的女孩啊。

她不是天使。

她只是一个,被关在金色笼子里的,普通的,女孩。

苏越那段,在别人看来,故作呻吟的,无病呻吟的文字。

对她来说,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精准地,残忍地,剖开了她那颗,被光环和掌声包裹得严严实实,早己腐烂化脓的,内心。

他怎么会懂?

他怎么会,用这样一种,看似矫情,实则深刻的方式,说出了她所有,无法言说的痛苦?

她的眼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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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温热的,不受控制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砸在了冰冷的屏幕上,晕开了一小片,模糊的水渍。

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有一个人。

他能透过她所有光鲜亮丽的外表,透过她那副完美的,无懈可击的面具。

看到她内心深处,那片早己荒芜的,种满了黑色玫瑰的,孤独的花园。

他不是在仰望她,也不是在同情她。

他是在,理解她。

真正的感情,源于理解。

这一刻,凌清璇对苏越的情感,不再是简单的,偶像对选手的欣赏。

也不再是,对一个有趣灵魂的好奇。

而是一种,近似于,在茫茫宇宙中,终于找到了另一个,能接收到自己微弱信号的,同类的,深刻的,灵魂共振。

她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

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的,疲惫的哭声,从她的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在这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巨大的,空旷的房子里。

她终于,可以不用再扮演那个,完美的,坚强的,凌清璇了。

她可以,只是她自己。

一个,会哭的,普通的,女孩。

……

第二天,录制现场。

凌清璇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她好像,又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开始解冻的冰湖。

那今天的她,就像雨后初晴的天空。

清澈,干净,带着一种洗尽铅华的,通透。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但那微笑里,少了一丝疏离,多了一丝,真实的暖意。

助理小雅,看着这样的凌清璇,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她觉得,她家艺人,好像,真的,找到了什么,能让她快乐起来的,秘密。

节目录制开始。

凌清璇坐在评委席上,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角落里,那个正在和队友斗地主的身影。

她很好奇。

她很好奇,今天的他,又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中场休息的时候,她去后台的茶水间接水。

刚拿起自己的专属水杯。

她的心,就“咯噔”一下。

她看到,在水杯的把手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用粉蓝色纸条,折成的,千纸鹤。

她的呼吸,又一次,停滞了。

他又来了。

那个,神出鬼没的,总能给她带来心跳加速的家伙。

她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人注意。

然后,飞快地,将那只小小的千纸鹤,解了下来,攥进了手心。

她回到自己的专属休息室,反锁了门。

她靠在门上,怀着一种,近乎于朝圣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千纸鹤,展开。

这一次,上面的内容,不再是简单的,俏皮的,火星文。

而是一行,用清秀的,带着一点笨拙的笔迹,书写的,简体中文。

那是一句,她无比熟悉的,甚至昨晚还在反复诵读的话。

【我们都是孤独的星球,还好,我看见了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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