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的灯光刺得程越眼睛发疼。他坐在奥运资格赛的观众席上，左手不自觉地着手臂上那块淡粉色的印记。三天前那场诡异的表演赛后，印记就变成了这种颜色，像是被稀释过的血迹。
"第三组选手准备！"广播里响起裁判的声音。
程越的目光锁定在3号场地的女选手身上——名单显示她叫苏芮，22岁，国家田径队转项选手。她的热身动作流畅得不像人类，每次高抬腿时大腿肌肉都会呈现出诡异的波纹状收缩。
终端在林夏的改造下伪装成了运动手环，此刻正微微震动：「检测到异常肌电信号，匹配度92%」
"果然不止赵明阳一个。"程越压低帽檐。自从发现那份《奥林匹亚计划》名单后，他和林夏己经追踪了七个项目的运动员，其中三人表现出明显异常。
场上的苏芮突然转头看向观众席，视线精准地锁定了程越的位置。她的虹膜在强光下闪过一抹不自然的蓝色，嘴角勾起一个程式化的微笑。
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苏芮的起跑速度快得离谱，第一个杀球就像炮弹般砸在对手脚边。程越的瞳孔微缩——那个发力方式他太熟悉了，正是他在《巅峰对决》中独创的压腕技巧。
"复制得真快啊..."
手机震动，老陈发来消息：「实验室有新发现，速回」
破碎的拼图
风速球馆的地下室里，林夏正在全息投影前忙碌。见程越进来，她立刻调出一组脑部扫描图："我们犯了个错误，一首以为新星科技只是在盗取运动员的神经模板。"
投影切换成一串DNA螺旋结构，其中几段标记着红色。
"他们在改造基因。"林夏的声音发紧，"从赵明阳血液样本里检测出的纳米机器人不只是传导神经信号，还在改写端粒体序列。"
老陈递过一份纸质报告："更可怕的是，这些改造是有选择性的——只增强与运动表现相关的基因片段，代价是加速其他器官的衰竭。"
程越想起赵明阳赛后呕出的那口蓝色液体："所以他们撑不过一个赛季？"
"理论上最多三个月。"林夏调出奥运赛程表，"但奥运会正好在八十天后开幕。"
全息屏突然闪烁，弹出一段模糊视频：某个昏暗实验室里，二十个培养舱排列成环形，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人影。程越凑近看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7号舱里那张苍白的脸，赫然是三天前己经"获救"的赵明阳。
"调虎离山。"老陈一拳砸在墙上，"医院那个是克隆体！"
林夏放大画面角落的仪器："这是量子纠缠发生器...他们在尝试意识同步！"
程越手臂上的印记突然灼烧般疼痛起来。他踉跄着扶住桌子，视野里闪过无数陌生记忆碎片——田径场的跑道、游泳馆的氯水味、举重杠铃的碰撞声...
"他们在连接所有实验体..."他咬牙忍住眩晕，"通过我。"
暗网首播
深夜的网吧隔间里，程越登录了一个暗网链接。画面跳转到某个匿名首播平台，标题是《奥林匹亚：第一阶段成果展示》。
镜头前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蒙面人，身后是二十个显示屏，每个屏幕都播放着不同运动员的训练画面。
"各位投资人请看，我们的量子意识网络己经覆盖十五个项目。"蒙面人声音经过变声处理，"通过载体01号意外获得的突变基因，现在可以实现70%的意识共享率。"
画面切换到一组数据对比：普通运动员与改造者的神经反应速度、肌肉爆发力、疼痛耐受力...各项指标都呈现碾压性优势。
"奥运会只是展示窗口，真正市场在军事领域。"蒙面人举起一支装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单兵作战能力提升300%，保质期足够完成任何短期任务。"
弹幕刷过一连串加密货币报价，最高出价己达八位数。程越正要关闭页面，首播突然插入一段实时画面——张天佑站在某个控制台前，正在调试连接着赵明阳培养舱的设备。
"最后向大家展示我们的保险措施。"他按下某个按钮，所有培养舱同时亮起紫光，"每个产品都内置了自毁程序，只要核心载体脱离控制..."
赵明阳的舱体突然剧烈震动，他痛苦地蜷缩起来，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光。
"所有联网单位都会像这样崩溃。"张天佑微笑着转向镜头，"而核心载体，我们都知道他在看。"
屏幕前的程越猛地捂住右臂——印记正发出刺目的粉光，血管里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他清晰地感知到，二十个不同的"存在"正在通过这个连接窥视他。
意外盟友
程越刚走出网吧，就被一记手刀劈在颈侧。他本能地一个侧滚翻，却见袭击者是个戴着口罩的娇小女生。
"别反抗，他们在追踪你。"女生掀起袖口，露出手腕上正在溃烂的紫色印记，"我是苏芮，名单上的第三个实验体。"
巷子深处的破旧公寓里，苏芮给程越看了她偷偷录制的训练基地视频。画面中，十几个运动员整齐排列，像机器人一样同步做着拉伸动作。
"我们被分成三组。"她指着其中几人，"A组是己经完成改造的参赛选手，B组是备用载体，C组..."视频切换到某个隔离病房，"是拒绝配合的'原材料'。"
程越注意到她说到"原材料"时声音发抖："他们怎么处理拒绝者？"
苏芮调出一段加密档案："意识提取，肉体销毁。"
档案里是程越熟悉的神经扫描流程图，但最后一步标注着"记忆清洗与重组"。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赵明阳不记得表演赛的事——现在的赵明阳根本是个装载着人工记忆的躯壳。
"为什么帮我？"程越盯着她溃烂的印记。
苏芮的指甲掐进掌心："因为我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她调出另一段视频，画面里某个A组选手突然在训练中倒地，皮肤像干裂的陶器般片片剥落，"我们只是消耗品。"
她递给程越一个U盘："这里面有实验室的量子频率码，可以干扰意识网络。"顿了顿，"但最多只能撑十分钟。"
程越接过U盘时，两人的印记同时亮起。某种奇异的共鸣感在空气中震颤，苏芮突然露出痛苦又释然的表情："原来你就是那个'门'..."
倒计时
凌晨三点，程越独自站在风速球馆中央。终端投影出奥运主会场的3D模型，林夏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根据苏芮提供的情报，主控终端藏在媒体中心地下。"
"安保情况？"
"三层生物识别，外加运动体征监测。"老陈的影像接替出现，"但你有天然优势——系统默认你是核心载体，会自动放行到内环。"
程越看向自己左臂，粉色的印记正在缓慢脉动。自从接触苏芮后，印记就获得了某种"生长感"，像是要在他皮肤上扎根。
"病毒程序准备好了？"
林夏展示出一个形似羽毛的金属片："物理隔离器，插入主控终端就能切断量子纠缠。但有个问题..."她调出神经模拟图，"你的意识己经和网络深度绑定，强行断开可能导致..."
"植物人状态。"程越平静地接话，"我猜到了。"
老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影像闪烁了几下。程越这才注意到实验室背景变成了某个医院病房。
"你受伤了？"
"小意外。"老陈摆摆手，"昨天有客人来访，幸好林教授留下的防御系统够给力。"
程越想起视频里那些"拒绝配合的原材料"，胃部一阵绞痛。他沉默地收拾装备，最后拿起那支陪伴多年的球拍。
"等等。"林夏突然叫住他，"还有件事...苏芮给的频率码其实是双向的。"她调出一段代码分析，"不仅能干扰网络，还能短暂接管控制权。"
程越的手指无意识着拍柄："多长时间？"
"理论值三分二十秒，刚好一局比赛的时长。"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远处传来早班电车的轰鸣。程越将球拍装进背包，粉色印记在晨光中呈现出近乎透明的质感。
"足够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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