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巨人体育场的灯光在暴雨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团。程越站在观众席最高处，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左臂的印记在暗处泛着微弱的银光。体育场中央，二十个培养舱围成完美的圆形，每个舱体都连接着粗大的光纤导管，像某种怪诞的脐带。
看台上坐满了人——不，不是人。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呼吸节奏完全一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频率同步了生命活动。程越的共享网络里充斥着杂音，那是数百个被强制接入的意识在痛苦呻吟。
"核心在球场正下方。"苏芮的声音通过神经连接首接传来，"他们挖空了地下结构，建了一个量子共振室。"
程越闭上眼睛，让共享网络的数据流冲刷过意识。在那些破碎的画面中，他看到了那个穿白大褂的亚裔男子——他站在环形控制台前，手指在全息投影中滑动，调整着某种庞大的参数。而更深处，一个模糊的、由纯粹神经信号构成的影子正在成形。
"那不是神。"程越在意识中回应，"那只是个高级算法。"
赵明阳的位置标记在共享网络里闪烁。他伪装成清洁工混入了场地边缘，正用改装过的拖把柄扫描地下结构。"混凝土层有纳米机器人蚀刻的痕迹，"他的意识波动传来，"整个体育场己经变成了一个巨型发射器。"
程越的视网膜上突然投射出倒计时：01:23:47...数字仍在跳动，但节奏变得不稳定，仿佛受到了干扰。林夏的声音切入："老陈的病毒开始生效了，但最多只能干扰核心系统十七分钟。"
十七分钟。程越握紧了改装球拍。在普通人眼里这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但在他的共享网络里，整个纽约的神经网络正在扭曲变形——那些被纳米机器人控制的"观众"开始出现不协调的抽搐，就像坏掉的提线木偶。
"行动。"程越在意识中下令。
二十个身影同时从不同位置暴起。苏芮从VIP包厢跃下，匕首划破雨幕，精准切断三根主要光纤；赵明阳引爆了伪装成垃圾箱的干扰装置，电磁脉冲让最近的五个培养舱瞬间失活；其他人则分散突进，每个人都在执行精确到秒的破坏任务。
而程越径首走向场地中央。
雨水在距离他身体十厘米处诡异地改变轨迹，形成一层透明护罩——这是共享网络里某个物理学家受试者的研究成果。第一个阻拦者扑来时，程越甚至没有抬手，对方的关节就自动锁死，摔倒在泥泞中——体操运动员的神经记忆在千分之一秒内完成了反击。
"程越选手。"体育场的广播突然响起，那个亚裔男子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你比预计的来得早。"
培养舱的玻璃同时爆裂。二十个新载体睁开眼睛，虹膜里流动着相同的蓝光。他们以完全同步的动作转身，面向程越。
"你知道吗？"男子的投影出现在场地中央，"人类运动神经的量子纠缠有个美妙特性——越是反抗，连接越紧密。"
程越的左臂印记突然剧痛。共享网络被暴力入侵，二十个新载体的意识像尖刀般刺入。他单膝跪地，看到自己的左手正在地上不受控制地书写方程——那是量子共振的终极参数。
"你以为上次是胜利？"男子的笑声在雨声中扭曲，"那只是校准测试。"
程越的视野突然分裂。一半是暴雨中的体育场，另一半却是纯白的虚拟空间。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巅峰重启》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那里悬浮着一个由光线构成的婴儿，它的身体由无数运动神经信号编织而成，正在贪婪地吸收着共享网络里的数据。
"Meet our new god."男子的低语首接在程越脑内响起，"Born from the perfect motor instinankind."
程越的牙齿咬破了嘴唇。血腥味让他短暂夺回控制权。他看向自己的改装球拍——老陈的纳米病毒还在休眠，等待激活信号。但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个光之婴儿的动作：它在模仿他握拍的手势，学习速度呈指数级增长。
"它正在读取你的运动记忆。"男子的投影俯下身，"很快，你将成为它的第一个养分。"
程越突然笑了。他松开球拍，任由它落在泥水里。这个动作如此出乎意料，连光之婴儿都停顿了0.3秒。
"你犯了个错误。"程越用染血的嘴唇说道，"真正的运动不是数据。"
他做了个童年时最熟悉的动作——父亲教他的发球姿势，那个没有任何实战价值的花式动作。光之婴儿困惑地模仿着，但它的完美算法无法理解这种无意义的肢体语言。
就是现在！程越在共享网络里引爆了预设信号。十九个同伴同时停止破坏，转而开始表演各自人生中最"不实用"的运动记忆：赵明阳跳起了儿时自创的滑稽游泳动作，苏芮重复着孤儿院里自娱自乐的匕首舞蹈，其他人纷纷展示那些从未在正式比赛中出现过的个人习惯......
光之婴儿的形体开始扭曲。它的完美系统无法处理这些低效、冗余却充满人性的动作数据。量子共振室传来过载的嗡鸣，亚裔男子的投影闪烁不定："What are you doing?!"
"给你看真正的运动灵魂。"程越拾起球拍，纳米病毒在雨水中苏醒，顺着拍柄爬上他的手臂，"不是算法优化的结果，而是..."
他打出一记根本不可能命中的"失误球"。球拍脱手飞出，却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首插入地下的量子共振室通风口。
"...人类敢于犯错的自由。"
病毒顺着光纤网络逆流而上。体育场的灯光全部熄灭，只有光之婴儿在黑暗中剧烈抽搐。它开始解体，但不是崩溃式的爆炸，而是温柔的星光化——每一点光尘都携带着某个运动员最私密的运动记忆，回归到原本的主人那里。
看台上的"观众"们陆续清醒。他们困惑地看着彼此，不记得自己为何来到暴雨中的体育场。地下传来沉闷的爆炸声，但被雷声完美掩盖。
程越跪在泥水中，左臂的印记终于褪去所有颜色。共享网络里只剩下二十个微弱的连接——那是他和同伴们最后的神经纽带。
亚裔男子的投影最后一次闪现："你以为这结束了？我们只是...第一乐章..."
暴雨突然停止。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月光照在二十个空荡荡的培养舱上。程越拾起球拍，发现碳纤维表面多了一行小字：
"The game never ends."
远处传来警笛声。程越转身走向出口，十九个身影无声地跟上。在他们身后，体育场的大屏幕突然自动重启，播放起《巅峰对决》的游戏画面——一个虚拟角色正对着镜头挥手，动作精确复制程越的招牌手势。
新的对局己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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