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透过商场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水味和咖啡的香气，混合成一种属于奢侈品世界的、令人迷醉的气息。
林辰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双手插在口袋里，漫无目的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的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和衣着光鲜的顾客，实则像鹰隼一样锐利，警惕地捕捉着每一个可能的目标。
他在跟踪苏晴。
自从上次在金碧辉煌酒店拍到赵峰行贿的照片后，林辰就知道，仅仅一个赵峰是不够的。苏晴作为当年骗局的参与者，甚至可能是始作俑者之一，她的手上，一定也沾满了肮脏的东西。
他必须找到苏晴的把柄。
这己经是他跟踪苏晴的第三天了。
第一天，苏晴去了一家高档美容院，做了一下午的SPA，然后去奢侈品店扫货，刷的都是赵峰的卡，脸上始终挂着那种令人作呕的、炫耀般的笑容。
第二天，苏晴参加了一个所谓的“名媛下午茶”，和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讨论着最新的时装周和限量版包包，言语间充满了对普通人的鄙夷。
林辰像一个影子，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享受着用他的痛苦和父母的生命换来的奢华生活，心里的恨意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
他一次次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他不能冲动。
他要的不是一时的痛快，而是彻底的毁灭。
今天，苏晴又来到了这家全市最豪华的商场。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脚上是一双限量版的高跟鞋，手里拎着好几个名牌购物袋，看起来优雅而高贵。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面目，恐怕任何人都会被她这副光鲜亮丽的外表所迷惑。
林辰远远地跟着她，看着她走进一家化妆品专柜，和柜姐谈笑风生地试用着最新款的口红。
那笑容，甜美得像蜂蜜，却让林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想起了以前，苏晴也喜欢拉着他来逛商场，那时候她总是很节俭，看到稍微贵一点的东西就拉着他走，说：“等我们公司上市了，你再给我买好不好？”
他当时笑着答应了。
他以为，他们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她，恐怕早就演好了一出戏，就等着他钻进圈套。
林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苏晴似乎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对着柜姐说了声抱歉，然后拿着手机，快步走向了商场角落的洗手间。
林辰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机会来了。
他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等了大约半分钟，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后，才装作去洗手间的样子，慢慢走了过去。
商场的洗手间装修得如同五星级酒店，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香氛。
林辰刚走进洗手间，就听到了苏晴的声音，从最里面的隔间里传出来。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安静的洗手间里，依然清晰可闻。
“……你别跟我废话，”苏晴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和刚才在化妆品专柜前的甜美判若两人，“那批货到底怎么回事？客户都投诉到我这儿来了！”
林辰的脚步顿住了，他下意识地躲进了旁边的隔间，轻轻关上了门，只留下一条缝隙，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掺了点假？”苏晴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你以为我不知道？何止是掺了点假！核心部件都换了劣质品！”
“我告诉你，这批货要是出了问题，影响的是整个启程科技的声誉！”苏晴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更多的还是冷漠，“赵峰那边要是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对方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苏晴沉默了几秒，然后冷哼一声：
“怕什么？查出来又怎么样？”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无所谓，“反正没人会真的深究！赵峰在上面有人，到时候随便找个替罪羊，公关一下，不就过去了？”
“你以为那些消费者真的懂行？他们就看个牌子，图个新鲜！”苏晴的语气越发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掺点假怎么了？成本能降下来多少你知道吗？这笔钱省下来，够我们买好几个限量版包包了！”
“行了，别跟我啰嗦了，”苏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赶紧把剩下的货处理干净，别留下什么把柄。至于那些投诉的客户，随便打发一下就行了，实在不行，就退点钱，多大点事儿。”
说完，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林辰躲在隔间里，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那批货？
掺假？
核心部件换了劣质品？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那批货，很可能就是启程科技上个月刚刚推出的新款智能手表！
那款手表，是他当年带领团队，没日没夜研发出来的心血！
他离开公司前，己经完成了所有的测试，性能和质量都是行业顶尖的！
没想到，他被送进监狱后，赵峰和苏晴竟然为了降低成本，昧着良心，用劣质部件替换了核心部件，欺骗消费者！
他们不仅偷了他的公司，他的技术，竟然还敢如此践踏他的心血，如此草菅人命！
如果这批劣质手表出现问题，比如电池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苏晴刚才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关心的不是消费者的安全，不是公司的声誉，而是能不能省下钱来买限量版包包！
这就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这就是那个在他面前温柔体贴，说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女人？
林辰的拳头死死地攥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了血珠。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的心里，只有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和冰冷刺骨的恨意。
就在这时，他听到旁边的隔间门被打开了。
林辰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透过门缝，看到苏晴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她走到洗手台边，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拿出刚才在专柜试用的那款口红，对着镜子，一点点地涂抹着。
她的动作优雅而细致，仿佛刚才那个在电话里冷漠无情的女人不是她。
涂完口红，她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那笑容，和当年她依偎在他怀里，说“等我们公司上市了”时的笑容，一模一样。
但此刻在林辰看来，这笑容却比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还要令人作呕。
苏晴似乎对自己的妆容很满意，她对着镜子抛了个媚眼，然后拿起自己的名牌包包，转身走出了洗手间，脚步轻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首到苏晴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洗手间外，林辰才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他靠在冰冷的隔间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刚才苏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父母的身影。
爸，妈。
你们看到了吗？
你们看到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了吗？
你们当年那么喜欢她，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可她呢？
她和赵峰一起，把我送进监狱，害死了你们，现在还在拿着你们儿子的心血，赚着黑心钱，过着奢靡的生活！
林辰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里面燃烧着的，是足以将一切焚烧殆尽的复仇之火。
他慢慢地走出隔间，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地泼在自己的脸上。
冰冷的水，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但那股恨意，却如同附骨之疽，深深地刻在他的骨髓里。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冰冷，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其残酷的笑容。
苏晴。
你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就能永远掩盖下去吗？
你错了。
大错特错。
你和赵峰做的每一件恶事，我都会一件一件地记下来。
我会收集所有的证据。
我会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林辰关掉水龙头，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水珠，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走出洗手间，目光如炬，望向苏晴离去的方向。
她己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但林辰并不着急。
他知道，苏晴跑不了。
赵峰也跑不了。
他们欠他的，欠他父母的，他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林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转身朝着商场外走去。
阳光依旧刺眼，但他的眼神却比阳光更加锐利，更加坚定。
他的口袋里，放着那部旧手机。
刚才，在苏晴打电话的时候，他用手机的录音功能，悄悄地录下了一小段。
虽然不是完整的录音，但己经足够了。
足够成为撕开苏晴伪善面具的第一道裂缝。
足够成为他复仇之路上的又一颗重要的砝码。
林辰走出商场，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得他的头发有些凌乱。
但他毫不在意。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复仇。
他要让赵峰和苏晴这对狗男女，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从云端跌入地狱。
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林辰抬起头，望向天空。
天空湛蓝，飘着几朵白云。
和他父母去世那天的天气，一模一样。
他仿佛看到了父母的在天之灵，正在默默地看着他。
“爸，妈，”林辰在心里默默地说，“再等等。”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那对狗男女，跪在你们的墓前，忏悔他们的罪行。”
“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善恶终有报。”
说完，林辰转过身，迈开脚步，坚定地朝着远方走去。
他的背影，在初冬的阳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和狠厉。
复仇的棋局，己经落下了重要的一子。
接下来，该轮到他，发起总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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