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敲打着老旧居民楼的玻璃窗,像无数根细针,扎在林辰紧绷的神经上。他站在三楼缓台,对着布满青苔的墙壁摁灭烟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根据老鬼临终前的嘱咐,退休法官张国梁就住在这栋楼里,而这个人,或许藏着能推翻他五年冤狱的关键证据。
帆布包里的折叠刀硌着腰侧,那是他从监狱带出来的唯一“纪念品”,刀鞘上的划痕记录着狱霸的拳头和他没被打垮的骨头。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老周发来的消息:“赵峰的人在附近晃悠,注意安全。”
林辰扯了扯连帽衫的帽檐,将半张脸埋进阴影里。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昏黄的光忽明忽暗,映着墙上“拆迁通知”的残片——这里是城市边缘的待拆区,住的多是像张法官这样的老人,正好符合他“隐蔽”的需求。
302室的防盗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中药的苦涩气味。林辰抬手敲门,指节叩在铁皮门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像在敲自己悬了五年的心。
“谁?”门内传来苍老的声音,带着警惕的沙哑。
“张法官,我是老鬼的朋友。”林辰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经过反复斟酌——老鬼说过,只要提他的名字,张国梁至少会给三分薄面。
门内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中药味混着烟草味从门缝溢出。林辰的手悄悄按在刀柄上,后腰的旧伤因为紧张隐隐作痛——那是狱警用电棍留下的疤痕,每逢阴雨天就像有蚂蚁在啃噬骨头。
“进来。”门终于开了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张国梁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浑浊的眼睛在林辰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他手腕那道狰狞的疤痕上,“老鬼没说错,你眼里的狠劲,跟他年轻时候一个样。”
客厅逼仄得像个储物间,靠墙的书柜堆着泛黄的案卷,茶几上的搪瓷缸印着“为人民服务”的褪色字样,旁边放着一沓降压药。张国梁关上门,反锁的咔哒声让林辰的心跳漏了一拍。
“坐。”老法官指了指吱呀作响的藤椅,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小马扎上,卷了支旱烟,“老鬼在电话里说过你的事,林辰……哦不,现在该叫你林默了。”
林辰刚坐下,藤椅就发出濒死的呻吟。他挺首脊背,目光落在书柜顶层的相框上——年轻的张国梁穿着法官制服,和老鬼站在法院门口,两人都笑得露出牙齿,背景里的梧桐树叶绿得发亮。
“老鬼说,您手里有能证明我清白的东西。”林辰的声音很稳,指尖却在裤缝里绞出褶皱,“当年判我刑的主审法官,是不是收了赵峰的钱?”
张国梁点燃旱烟,烟雾在他满脸的皱纹里流转,像在冲刷陈年的秘密。“五年前的案子,我是合议庭成员。”他猛吸一口烟,烟灰落在中山装第二颗纽扣上,“主审法官姓李,开庭前三天,我看见他从赵峰的车里下来,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沉甸甸的。”
林辰的呼吸骤然停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五年了,他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都在想,那场漏洞百出的审判背后,到底藏着多少肮脏的交易。
“李法官现在在哪?”他追问,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去年死了。”张国梁吐出烟圈,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肝癌,死在医院里,听说死前把家里的存款全转移给了儿子——那笔钱,够他儿子在国外买套别墅。”
林辰的拳头重重砸在藤椅扶手上,木头碎屑扎进掌心。死了?那个亲手将他送进地狱的人,就这么带着秘密死了?
“你别急。”张国梁从书柜最底层抽出一个铁盒,生锈的锁扣在茶几上磕出闷响,“老鬼当年就提醒过我,李法官靠不住,让我多留了个心眼。”
铁盒里铺着红绒布,上面放着一沓泛黄的纸和一张银行卡。张国梁拿起最上面的文件,推到林辰面前:“这是李法官的银行流水,你自己看。”
林辰的指尖抚过打印纸边缘,视线落在五年前那个日期上——正是他开庭前一周,一笔二十万的匿名汇款打进了李法官妻子的账户,汇款方信息被刻意抹去,但附言栏里有个不起眼的缩写:“QCKJ”。
启程科技。
“这还不够。”林辰的声音冷得像冰,“赵峰会说这是巧合。”
“当然不够。”张国梁又拿出一张照片,从牢里出来我把仇人踩在脚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从牢里出来我把仇人踩在脚下最新章节随便看!边角己经卷翘。照片里,李法官和赵峰在酒店包间碰杯,赵峰手里的公文包和张国梁描述的一模一样,背景里的日历显示着开庭前三天的日期。
“这是我托人拍的。”老法官的喉结动了动,“当年我怕引火烧身,没敢拿出来。老鬼去世前给我打了最后一个电话,说‘国梁,林辰是个好孩子,不能让他一辈子背着骂名’——他还说,如果你来找我,就把这些交给你,算是我们欠你的。”
“欠我?”林辰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血和泪,在逼仄的客厅里炸开,“张法官,我爸妈的命,我五年的牢饭,不是几张纸就能还清的!”
他猛地站起来,藤椅彻底散架,木头碎片溅到地上。五年的委屈、愤怒、绝望在这一刻喷薄而出,他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疤,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看!这些都是拜他们所赐!狱霸踩我的时候,李法官在数赵峰给的钱;我妈被撞死的时候,他们在庆祝公司上市——现在你跟我说‘欠我’?”
张国梁没有躲闪,任由林辰的怒火砸在脸上。他慢慢站起身,从铁盒里拿出那张银行卡,放在林辰面前:“这里面有五十万,是我和老鬼攒的。你拿着,雇最好的律师,把赵峰的罪证一点点挖出来。”
他的手指在颤抖,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当年我懦弱,没敢站出来,这是我一辈子的污点。林默,算我求你,让真相大白,不光是为了你,也为了那些被赵峰坑过的人,为了……我这身脱下来的法官制服。”
林辰看着老法官佝偻的背影,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和颤抖的双手,突然泄了气。眼前的老人,或许有错,但他最终选择了站在正义这边,这己经比很多人强了。
“赵峰不止行贿。”林辰捡起地上的照片,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还害死了我爸妈,挪用公司资产,官商勾结……这些,我都会查清楚。”
“我知道一个人能帮你。”张国梁从案卷里抽出一张便签,“当年启程科技的总账会计,叫孙志国,他手里有赵峰做假账的原始凭证。五年前被赵峰逼到加拿大,听说最近想回国探亲。”
林辰接过便签,孙志国的名字被圈了三个圈,旁边写着一串海外手机号。
“赵峰在海关有人,孙志国不敢回来。”老法官补充道,“你要想办法让他相信,你能保住他的命。”
林辰将证据小心地放进帆布包,银行卡却留在茶几上:“钱我不要。我要的,是赵峰和苏晴把牢底坐穿,是我爸妈能在地下瞑目。”
他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突然回头:“张法官,谢谢你。”
张国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拿起桌上的旱烟,却怎么也点不着。窗外的雨更大了,敲得玻璃砰砰作响,像在为五年前的冤案敲丧钟。
林辰走出居民楼,将证据塞进防水袋,藏在内衣夹层里。老周的车停在街角,双闪灯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像一双警惕的眼睛。
“峰哥,拿到了?”老周递过来一条毛巾,“刚才赵峰的人在楼下转悠,我把他们引开了。”
林辰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目光投向启程科技大厦的方向。雨雾中,那栋高楼像一头蛰伏的怪兽,吞噬了太多人的青春和良知。
“老周,订去加拿大的机票。”他拉开车门,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们去接个人,一个能让赵峰睡不着觉的人。”
车子驶离待拆区时,林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栋老旧的居民楼。张国梁站在三楼窗口,手里举着那个“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像在给他送行,又像在向过去的自己告别。
雨刮器左右摆动,擦去玻璃上的雨水,却擦不去林辰眼底的寒意。他摸出手机,给江若彤发了条信息:“找到关键证据,下一步,接证人回国。”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林辰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点开老鬼的号码——那个永远打不通的空号,像一个沉默的承诺。
“老鬼,”他对着空气轻声说,“你看,天快亮了。”
车窗外,雨渐渐小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林辰知道,随着孙志国的回国,这场复仇之战将进入最凶险的阶段,但他己经没有退路。那些深埋的罪恶,那些被掩盖的真相,都将在这场风雨后,暴露在阳光之下。而他,会亲手将赵峰和苏晴拖进他们为自己挖好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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