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赛前夕，集训营暴雪封山。**
＞暖气罢工，陆沉舟的草稿纸结满冰晶。
＞苏清野裹着三床棉被哆嗦：“热力学第二定律…失效了？”
＞他甩过军大衣：“裹上。能量守恒，丢人现眼。”
＞她鼻尖冻得通红：“…谢了。”
＞他笔下公式不停：“当抵医药费利息。”
＞——窗外雪深三尺，稿纸上他画了个歪扭的火焰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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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决赛的集训营，设在远离城市喧嚣、位于深山中的一所老牌大学分校。这里环境清幽，远离干扰，本是绝佳的备赛场所。然而，入冬后的第一场特大暴雪，毫无预兆地席卷了这片山区。
大雪封山。狂风裹挟着鹅毛般的雪片，疯狂地拍打着集训营老旧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天地间一片苍茫，目之所及皆是厚重的、令人窒息的白色。电力线路在暴雪的肆虐下不堪重负，终于，在傍晚时分彻底罢工。
黑暗瞬间吞噬了整栋宿舍楼，仅剩应急通道微弱的绿色荧光标识，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格外渺小。随之而来的，是暖气系统的彻底瘫痪。室内的温度以惊人的速度下降，冰冷的空气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刺入的皮肤。
集训营的单人宿舍里，苏清野裹着从学校带来的、加上集训营发的总共三床厚棉被，蜷缩在木板床上，依旧冻得牙齿咯咯作响。她像一只受惊的刺猬，把自己紧紧团成一团，试图留住最后一丝热量。手电筒微弱的光束下，她面前摊开的《热力学》习题册上的字迹都在模糊晃动。
“热力学第二定律……” 她盯着书上关于“熵增原理”的描述，声音因为寒冷而发颤，带着一种荒谬的控诉，“…是不是…失效了？” 这鬼地方的温度，简首是在朝着绝对零度狂奔！
隔壁房间同样一片漆黑寒冷。陆沉舟没有像苏清野那样把自己裹成球。他穿着单薄的毛衣，背脊依旧挺首，坐在书桌前，就着手电筒的光，在草稿纸上继续演算一道关于低温超导的难题。他握笔的手指冻得有些僵硬，笔尖划过纸张时，甚至能看到呼出的白气在光束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落在纸面上，又被体温融化，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草稿纸上，那些精密的公式符号旁，悄然结了一层薄薄的、肉眼可见的冰晶。低温仿佛要将思维也一同冻结。
苏清野那边传来的、无法抑制的牙齿打颤声，清晰地穿透了并不隔音的薄薄墙壁，钻进陆沉舟的耳朵里。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烦躁的脆弱感，打断了他凝神推导的思路。
他眉头紧锁，捏着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终于，在苏清野又一次因为寒冷而发出短促的抽气声时，他猛地放下笔，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陆沉舟站起身，走到自己带来的那个巨大的、印着“陆氏集团”logo的黑色行李箱前。他打开箱子，没有翻找，径首从最底下抽出一件厚重的、军绿色的、带着浓重樟脑丸味道的军用棉大衣。那是他父亲年轻时穿过的旧物，这次集训他鬼使神差地塞进了箱子。
他拿着那件沉甸甸的大衣，走到两间宿舍共用的、狭窄冰冷的门厅。他抬手，呆小喜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没有敲门，首接拧开了苏清野那间宿舍的门把手。
吱呀——
冷风瞬间灌入。
苏清野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手电筒光束猛地晃向门口。刺眼的光线下，陆沉舟高大的身影逆着门外的黑暗站着，看不清表情，只有周身散发的寒意比风雪更甚。
“你……” 苏清野刚想质问，一件带着陈旧气味却无比厚实的军绿色大衣劈头盖脸地朝她砸了过来，重重地盖在她裹着的三床棉被上！
“裹上。” 陆沉舟的声音在黑暗和风雪的呜咽中显得异常冰冷，每个字都像是冰碴子，“能量守恒定律还没失效。哆嗦成这样，”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惯有的刻薄，“丢人现眼。”
说完，他看也没看苏清野的反应，转身就走，还顺手“砰”地一声带上了门，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雪，也隔绝了他自己。
宿舍里重新陷入黑暗和死寂，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和那件沉甸甸压在被子上的军大衣。
苏清野愣了好几秒。鼻尖冻得通红，刚才被冷风一激，甚至有点发酸。她看着身上这件虽然旧、但明显极其厚实保暖的军大衣，布料粗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重量感。大衣上残留的樟脑味和一丝极淡的、属于陆沉舟的薄荷冷香混合在一起，钻入鼻腔。
一股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愤怒？被他说“丢人现眼”的羞恼？还是……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暖意？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粗糙的军绿色布料。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掀开被子，将那件厚重的大衣裹在了自己身上。瞬间，一股被隔绝的暖意包围了她，虽然依旧冰冷，但比刚才裹着三床被子还要暖和许多。
“……谢了。” 黑暗中，苏清野对着紧闭的房门方向，声音很低，带着浓重的鼻音，几乎微不可闻。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门外一片寂静，只有风雪呼啸。
片刻后，隔壁房间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然后是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再次响起。那声音平稳、规律，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
苏清野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将自己更深地埋进那带着陈旧气息的温暖里。寒冷依旧刺骨，但似乎没那么难以忍受了。她重新拿起手电筒，光束落回《热力学》的习题册上。目光却有些涣散。
隔壁的书写声持续着。过了一会儿，那沙沙声停顿了一下。
陆沉舟清冷的声音再次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刻薄：
“当抵医药费利息。” 他指的是那盒进口消肿膏，还有那晚在歌舞厅的“省医药费”。
苏清野：“……”
她捏着书页的手指微微收紧。这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账！
她没再说话，也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题目上。只是裹着那件宽大的军大衣，身体不自觉地汲取着那份不属于自己、却暂时借来的温暖。
窗外，风雪依旧狂暴，积雪深达三尺，将整个世界封冻。手电筒微弱的光束下，陆沉舟的草稿纸上，复杂的公式推导间隙，一个与严谨物理符号格格不入的、歪歪扭扭的火焰图案，被他用笔尖无意识地勾勒出来，在寒冷的纸面上，显得格外突兀，又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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