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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病房“同居”与算盘精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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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家宴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陆沉舟就因“工伤”倒下了。

那晚从香山回程,陆沉舟亲自开车。行至一段相对僻静的盘山公路时,一辆没有挂牌照的旧面包车突然从岔路口疯狂冲出,首首撞向他们的桑塔纳!目标明确,就是驾驶位!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舟展现了惊人的反应速度和驾驶技术。他猛打方向盘,车身一个极限甩尾,避开了最致命的正面撞击。但面包车还是狠狠擦撞了桑塔纳的左后侧!

“砰——!”

巨大的撞击声和金属扭曲的刺耳噪音划破夜空!桑塔纳被撞得原地旋转了半圈,车尾严重变形,车窗玻璃碎裂飞溅!

“陆沉舟!”副驾上的苏清野被巨大的惯性甩得撞在车门上,手臂的伤口瞬间崩裂,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但她第一时间不是看自己,而是惊恐地看向驾驶座。

陆沉舟的头撞在了左侧车窗框上(幸好系了安全带),额角瞬间血流如注,染红了他苍白的脸颊和碎裂的金丝眼镜。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似乎失去了意识。

“陆沉舟!醒醒!”苏清野心脏骤停,顾不得疼痛,扑过去解开他的安全带,用力拍打他的脸。触手一片粘腻温热,全是血!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混蛋!你们是谁?!”苏清野冲着那辆停在远处、似乎还想倒车再撞的面包车嘶吼,同时手忙脚乱地去摸掉在车座下的大哥大报警。

面包车见一击未能致命,又看到苏清野在打电话,似乎有些忌惮,猛地倒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叫,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山路中。

警察和救护车很快赶到。陆沉舟被紧急送往最近的军区总医院。诊断结果:中度脑震荡,额角撕裂伤缝了七针,左臂轻微骨裂,多处软组织挫伤。需要住院观察至少一周。

消息如同惊雷,炸翻了苏陆两家。

陆振霆震怒,亲自坐镇追查肇事者,目标首指大发公司及其背后势力。苏正雄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脸色也极其难看,派了苏家最得力的安保队长带人保护医院。

而作为事故的亲历者和“唯一清醒的当事人”,苏清野被两家长辈勒令——留在医院照顾陆沉舟!美其名曰: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实际上,苏清野严重怀疑,这是两家家长对他们“战略合作”过火的另一种“惩罚”和“观察”!

于是,军区总医院的高干病房里,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宽敞的单人病房(己经是90年代最好的条件),苏清野板着脸,坐在离病床最远的沙发上,拿着本《微观经济学》装模作样地看,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病床上那个头上缠着纱布、左臂打着石膏、闭目养神的家伙。

护士刚给他换完药离开,空气里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

“喂,喝水吗?”苏清野憋了半天,干巴巴地问了一句。这是她今天被迫履行的第三十七次“护工”职责。

陆沉舟缓缓睁开眼,镜片碎了,他没戴眼镜,那双总是锐利深邃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些疲惫和……无辜?额角的纱布让他平添了几分脆弱感,削弱了平日的冷硬。

“嗯。”他声音有些沙哑。

苏清野认命地起身,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医嘱暂时不能大幅度抬头),递到他嘴边。动作僵硬,表情像在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

陆沉舟就着吸管喝了几口,目光落在她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手指上。“手,伤口裂开了?”他问。

苏清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重新渗出血迹的纱布,没好气:“托你的福!要不是为了救你,我能崩线?” 她指的是在车上扑过去解他安全带时扯到了伤口。

陆沉舟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谢谢。”

苏清野一愣。这句“谢谢”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她撇撇嘴,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谢就不用了。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外加本小姐的‘护工费’,出院后一起结算。利息按银行最高贷款利率算。”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真皮)小本子和钢笔,唰唰开始列清单,一副公事公办、锱铢必较的资本家嘴脸。

陆沉舟看着她低头认真记账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鼻尖微翘,因为赌气而微微鼓起的脸颊……额角的伤口似乎没那么疼了。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却依旧虚弱平稳:

“苏同学,我记得家宴上,苏伯父强调的是‘同舟共济’?你这账算得,未免太生分。”

“亲兄弟明算账!”苏清野头也不抬,钢笔在纸上划得飞快,“更何况我们只是‘战略合作伙伴’!我的时间很宝贵!给你当护工,严重影响了我的学习进度和商业布局!损失巨大!必须赔偿!”

“哦?”陆沉舟挑了挑眉,“那请问苏同学,你的‘护工费’时薪是多少?我好提前准备。”

苏清野笔尖一顿,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不多,也就……比华尔街顶级投行MD(董事总经理)的时薪,高那么一点点吧。”

陆沉舟:“……” 他第一次被噎得有点无语。这丫头,敲竹杠的本事跟她打架一样生猛。

“看来,”他重新闭上眼睛,语气带着点认命的虚弱,“我这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只能辛苦苏同学,多‘损失’几天了。”

苏清野:“……陆沉舟!你赖账?!”

“苏同学,我是病人。”陆沉舟的声音越发“虚弱”,“医生说了,情绪不宜激动,需要静养……” 他适时地咳嗽了两声。

苏清野气得差点把钢笔捏断!看着病床上那个“虚弱”又“无赖”的家伙,她第一次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这混蛋,绝对是装的!可偏偏他头上那圈刺眼的纱布和打着石膏的手臂,让她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陆沉舟的特助陈锋提着一个保温桶和一个……硕大的算盘走了进来。

“陆总,苏小姐。”陈锋恭敬地问候,把保温桶放在桌上,“这是夫人吩咐厨房熬的虫草老鸭汤,给陆总补身体的。” 然后,他双手捧着那个油光锃亮的红木算盘,递到苏清野面前,表情严肃得像在交接国宝:

“苏小姐,陆总吩咐,这是给您准备的。他说……您可能需要。”

苏清野看着眼前这个充满了90年代复古气息、甚至算盘珠都磨得发亮的大算盘,再看看病床上闭着眼、嘴角却似乎微微上扬的陆沉舟,彻底石化了!

陆沉舟!你狠!

苏清野一把夺过算盘,哗啦啦一阵猛摇,算盘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病床上的人:

“行!算盘是吧?本小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算盘精’!从今天起,你呼吸的空气,我按立方收费!护士给你换药,我得收中介费!这保温桶里的汤,按克计价!还有……”她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珠,嘴里念念有词,一副要把陆沉舟算得倾家荡产的架势。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老鸭汤的香气,还有算盘珠清脆密集的噼啪声,交织成一曲诡异又带着点莫名“生活气”的乐章。两位豪门继承人“同居”的病房生涯,就在这锱铢必较的算盘声中,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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