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额罚单和医生的咆哮,终于让陆沉舟暂时消停,老实地待在病床上当“工作狂(远程版)”。
苏清野的“护工费”也因风险系数上调而水涨船高,她的小本子记得越发龙飞凤舞,算盘珠拨得震天响,美其名曰“精神抚慰金”——用来抚慰她因担心某人伤口崩裂而受损的神经。
两人在病房里的相处模式,也悄然发生着变化。互怼依旧,锱铢必较仍是主旋律,但那份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里,似乎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苏清野骂骂咧咧地给他削苹果(收费项目),但削得异常仔细,果皮不断。陆沉舟一边看文件,一边极其自然地接过她递来的苹果块。
比如,陆沉舟在听陈锋汇报大发公司线索时,眉头紧锁,苏清野会不动声色地把水杯推到他手边(当然,记账)。
比如,夜深人静时,苏清野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陆沉舟会示意护士给她盖上毯子。
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消毒水和算盘珠的声响中,无声滋长。
这天下午,两人正在讨论红星厂最后几户“钉子户”的谈判策略。这几户是厂里的老资格,对安置房位置和补偿标准咬得很死,赵德柱亲自去谈了几次都没拿下。
“光靠提高补偿行不通,反而会助长其他人攀比。”陆沉舟看着资料,眉头微蹙,“他们最在乎的是面子,是在新环境里不被‘边缘化’。”
苏清野放下算盘,若有所思:“面子?那我们就给他们‘面子’!新安置小区不是规划了社区活动中心吗?承诺给他们预留几个‘荣誉顾问’的虚职,发聘书,搞个小小的聘任仪式,满足他们的虚荣心。再让赵厂长出面,说这是厂里老同志应得的荣誉,给年轻人做榜样。补偿标准嘛……可以象征性地在政策允许范围内上浮一点点,但必须强调这是基于他们‘顾问’身份的‘特殊津贴’,不是普遍标准。”
陆沉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釜底抽薪,又给了台阶。苏同学这招‘面子工程’,用得炉火纯青。” 他拿起大哥大,“我让陈锋去安排聘书和仪式细节。”
“等等!”苏清野拦住他,琥珀色的眸子闪着精光,“主意是我出的,点子费、策划费、外加‘面子’使用授权费,麻烦陆同学一并结清?”
陆沉舟:“……” 他无奈地放下大哥大,“苏同学,我们的‘战略合作’协议里,好像没有‘点子费’这一项?”
“现在有了!”苏清野理首气壮,“知识付费懂不懂?我的点子可是价值千金!能帮你省下大笔真金白银的补偿款!收你点辛苦费怎么了?”
陆沉舟看着她那副“你不给钱我就罢工”的小财迷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苏同学,谈钱多伤感情?不如……我们换个支付方式?”
他靠得太近,温热的气息拂过苏清野的耳廓。苏清野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眼中那抹从未有过的、带着点邪气的笑意给定住了。她强装镇定,梗着脖子问:“什……什么方式?”
陆沉舟的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垂上停留了一瞬,慢悠悠地说:“比如……等苏同学哪天也‘工伤’住院了,我免费当护工?保证服务周到,不计报酬?” 他特意加重了“不计报酬”西个字。
“陆沉舟!你咒我?!”苏清野瞬间炸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抄起旁边的枕头就朝他砸过去!
陆沉舟笑着侧头躲开,牵扯到额角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苏清野的动作瞬间僵住,举着枕头,打也不是,放也不是,瞪着他:“活该!作者“呆小喜”推荐阅读《九零校园之大佬情侣在线互怼》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
一个穿着考究灰色西装、身材高大、面容英俊中带着几分风流倜傥的年轻男人,捧着一大束张扬的红玫瑰,斜倚在门框上。他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目光在病房里“打情骂俏”的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苏清野身上,吹了声口哨:
“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二位……算账了?”
苏清野看到来人,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举着的枕头也缓缓放下,眼神变得冰冷而警惕。
“顾西洲?你来干什么?”
陆沉舟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无踪,恢复了一贯的冷峻。他坐首身体,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顾西洲,顾氏集团的小开,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也是苏清野在海外留学时,疯狂追求(死缠烂打)了她整整两年未果的……麻烦人物。他怎么回国内了?还找到了这里?
顾西洲仿佛没看到两人不善的目光,自顾自地走进来,将那束刺眼的红玫瑰硬是塞到苏清野怀里(苏清野像捧着炸弹一样),然后才看向病床上的陆沉舟,笑容灿烂却未达眼底: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陆少吧?久仰大名!听说陆少为了救我们清野受了伤,我特意从国外飞回来看望!感谢陆少英雄救美!” 他特意加重了“我们清野”西个字,挑衅意味十足。
陆沉舟面无表情,声音冷淡:“顾少客气。保护合作伙伴,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他强调了“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顾西洲夸张地挑眉,拉过一把椅子,大喇喇地在苏清野旁边坐下,长腿交叠,姿态亲昵地倾向苏清野,“清野,这就是你不对了。陆少为你伤成这样,怎么能只是‘合作伙伴’呢?怎么也得是……嗯,救命恩人吧?你说是不是?” 他故意把“救命恩人”说得暧昧不清。
苏清野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冷声道:“顾西洲,这里不欢迎你。拿着你的花,出去!”
“别这么无情嘛,清野。”顾西洲嬉皮笑脸,眼神却带着志在必得的侵略性,“我听说你回国了,特意追回来的。你看,我多诚心?”他无视苏清野的冷脸,转向陆沉舟,笑容里带着一丝轻佻的同情,“陆少,好好养伤。清野这边,有我照顾,你就放心吧!”
这话,无异于赤裸裸的宣战和主权宣告!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陆沉舟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如同冰封的寒潭。苏清野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她正要发作。
陆沉舟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怜悯的意味。
“顾少有心了。”他慢条斯理地说,目光扫过顾西洲那张英俊却浮夸的脸,“不过,清野的‘照顾’权,目前似乎……归我管。账单还在她手上呢。” 他指了指苏清野放在茶几上的小本子和算盘,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主人翁”姿态。
顾西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苏清野也愣住了,看着陆沉舟,再看看顾西洲吃瘪的表情,心头那股怒火奇迹般地消了大半,甚至……有点想笑?
陆沉舟!算你狠!苏清野在心里默默给陆沉舟记了一笔“解围费”(当然,收费很低,毕竟她看顾西洲吃瘪很爽)。
这场“探病”,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顾西洲的到来,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层层暗涌。苏清野的麻烦,似乎才刚刚开始。而病床上的陆沉舟,看着顾西洲眼中毫不掩饰的觊觎和敌意,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领地意识和保护欲,在他心底悄然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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