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的公寓位于京华大学附近一个闹中取静的高档小区,顶层复式,视野开阔,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黑白灰为主,像他本人一样,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禁欲感和……昂贵的气息。
苏清野拖着自己那个限量版LV行李箱(在90年代绝对扎眼),站在空旷得能听见回音的客厅中央,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冰山的火种,格格不入。
“你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有独立卫浴。”陆沉舟脱下大衣,随手挂在衣帽架上,动作流畅优雅,仿佛这里是他一个人的领地。“生活用品陈锋己经准备好了,缺什么跟他说。”
“哦。”苏清野干巴巴地应了一声,环顾西周,“厨房能用吧?先说好,我只负责监督你饮食,不负责做饭!想吃饭,叫外卖或者让你的‘陈锋妈妈’送!” 她特意强调了“监督”和“不负责”。
陆沉舟走到开放式的厨房岛台边,拿起一个玻璃杯接了杯水,闻言瞥了她一眼:“苏同学似乎忘了,‘护工’的职责包括确保病人营养摄入。而外卖,不符合‘静养’的饮食标准。”
“那你想怎样?”苏清野警惕地瞪着他。
陆沉舟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她紧绷的小脸,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很简单。我提供场地和食材。苏同学负责……把食材变成能入口的食物。劳务费,按米其林三星主厨标准计算,如何?”
米其林三星?!苏清野眼睛瞬间亮了!这可比她之前敲诈的华尔街MD时薪高多了!她强压下心头的财迷冲动,梗着脖子:“谁……谁说我不会做饭了!不就是做饭吗?小菜一碟!不过,”她狡黠一笑,“食材损耗费、厨具使用磨损费、创新菜品尝试风险费……这些附加费用,陆同学也得一并承担!”
“可以。”陆沉舟答应得很爽快,仿佛早有预料。“苏同学,请开始你的表演。我饿了。”
于是,陆氏集团继承人价值连城的顶层公寓厨房,迎来了它诞生以来最惨烈的“战斗”。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
“陆沉舟!你家盐放哪儿了?!”
“鸡蛋!鸡蛋怎么打进去就散了?!”
“这油……它怎么溅这么高?!啊啊啊我的衣服!”
“糊了糊了!快关火!”
一个小时后。
陆沉舟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那盘焦黑中透着诡异金黄的……姑且称之为“煎蛋”的东西,以及一碗飘着几片可疑绿色菜叶、散发着浓烈酱油味的……“阳春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苏清野围裙上沾着油渍和蛋液,脸上蹭了道面粉,头发也有些凌乱,叉着腰站在桌边,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骄傲:“看什么看!米其林三星……路边摊风格!懂不懂?返璞归真!快吃!凉了‘风味’就变了!”
陆沉舟拿起筷子,极其谨慎地夹起一小块勉强能看出是蛋白的焦黑物体,放进嘴里。咀嚼。面无表情。
苏清野紧张地看着他。
半晌,陆沉舟咽了下去,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
“苏同学。”
“嗯?”
“米其林三星主厨的劳务费,我照付。”
“真的?!”苏清野眼睛放光。
“但是,”陆沉舟话锋一转,目光真诚(?)地看着她,“附加费用里,我申请增加一项:‘味蕾损伤及心理阴影修复费’。价格……按这顿饭潜在造成的寿命折损计算。”
苏清野:“……” 她气得一把抢过他面前的盘子,“不吃拉倒!本小姐自己吃!” 她赌气地夹起一大块焦黑的煎蛋塞进嘴里。
下一秒。
“呕——!” 苏大小姐冲向了卫生间。
陆沉舟看着她的背影,听着里面传来的干呕声,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胸腔震动,牵动着伤口有些疼,但心情却莫名地好。
同居生活的第一天,就在这兵荒马乱的“天价”早餐和卫生间里惊天动地的干呕声中,拉开了充满烟火气(和焦糊味)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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