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爬至半空，荒原上的晨风渐渐转暖，吹散了最后一丝血腥气。镇魂石旁的镇妖剑静静立着，剑身的暗金光晕与幽冥心的红光交织，那缕微弱的魂火在光晕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回应着什么。裴明渊盘腿坐在石前，寒渊剑横在膝头，冰蓝色的灵力顺着指尖不断注入剑身，护着那缕随时可能熄灭的魂息。
“剑尊大人，该换药了。”之前的仙门医修捧着药碗回来，碗里盛着泛着白光的疗伤灵液，“这是用千年雪莲和月华草熬的，能补神魂损耗，您……”
裴明渊抬手打断他，目光始终没离开镇妖剑：“放着吧。”他指尖微动，寒渊剑突然轻轻震颤，剑身上的冰蓝色光晕与镇妖剑的暗金光晕产生共鸣，两道光丝缠绕着升起，在空中凝成一个模糊的光斑——那光斑里竟隐约传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医修惊得后退半步：“这是……魂火显形？”
裴明渊的冰蓝色眼眸骤然收紧，呼吸都慢了半拍。他听出那声响里混着昭昭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在说“师父……别怕……”，还有少年时在仙门练剑的喘息声，甚至有某次他罚她抄剑谱时，她偷偷抱怨“师父的字比剑还冷”的嘟囔。这些细碎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疼得他指尖发颤，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是她的残念……血脉与魂火的共鸣。”
不远处，沈墨渊正帮灵宝将最后一卷青丘古籍塞进储物袋。灵宝的九条狐尾己用灵泉洗净血污，雪白的毛发光洁如新，只是尾尖还沾着些许尘土。她拍了拍储物袋，青眸里闪着期待的光：“古籍库里最老的那本《万载盟约录》应该记载了残魂重聚之法，我小时候听祖母说过，那本书里有魔神一族与青丘的血誓印记。”
沈墨渊将玄铁义肢上的绷带系紧，软剑别回腰间，最后看了一眼镇魂石的方向，青眸里带着不舍：“我们尽快回来。姐姐的魂火有裴剑尊看着，应该不会出事。”他从怀中摸出一面小小的青铜令牌，递给旁边的幽冥卫统领，“这是神医谷的调令，拿着它去谷中取疗伤药材，不管是人是魔，伤重的都先用药。”
幽冥卫统领接过令牌，断了一臂的肩膀挺得笔首，金瞳魔女劫烬魂昭三界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金瞳魔女劫烬魂昭三界最新章节随便看！黑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沈公子放心！属下会守好万魂窟，绝不会让任何人惊扰殿主的魂火！”他转身对身后的幽冥卫喊道，“都打起精神来！清理战场的同时，把阵亡兄弟的名字刻在镇魂石背面，让后世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是为守护三界死的！”
“是！”幽冥卫齐声应和，声音震得远处的石冢都微微颤动。
灵宝看着这一幕，青眸里泛起暖意，她轻轻碰了碰沈墨渊的手臂：“你看，他们都懂了。昭昭的牺牲，没有白费。”
沈墨渊点头，目光却落在镇魂石旁的身影上。裴明渊正低着头，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冰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悔恨，有痛苦，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他忽然明白，这位曾经与姐姐反目成仇的师父，心里藏着的愧疚或许比谁都深。
“走吧。”灵宝拉了拉他的衣袖，九尾轻轻扫过他的手背，“早找到方法，早让她安心。”
两人转身朝着青丘的方向走去，身影在荒原上越变越小。晨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紧紧相依的线，一头连着远去的希望，一头系着镇魂石的微光。
裴明渊目送他们离开，注意力重新回到镇妖剑上。那缕魂火不知何时亮了些许，光斑里的声音也清晰了些，这次他听清了——是昭昭在万魂窟石窟里说的那句：“孤寂的是你，不是我。”
他忽然笑了，冰蓝色眼眸里的痛苦渐渐化开，只剩下纯粹的坚定。他抬手按住镇妖剑的剑柄，寒渊剑的冰蓝色光晕与剑身的暗金光晕彻底融合，在石前凝成一个小小的护魂结界：“是，你从不孤寂。从前有沈墨渊和灵宝，往后……还有我。”
风穿过荒原，吹动石冢前的断旗与仙剑，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回应他的话。镇魂石的红光轻轻跳动，镇妖剑的魂火在光晕中稳定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摇摇欲坠。
日头渐高，荒原上的人影渐渐散去，只剩下守石的裴明渊、立着的镇妖剑，以及石冢前那面在风中不倒的残旗。血战的硝烟尚未散尽，但希望的微光己在这寂静中悄然生长，等待着远方寻来的答案，也等待着一个跨越万载的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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