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回音谷的奇石上凝成细小的水珠，阳光穿过谷口的石缝洒下，将试剑石的镜面照得透亮。昭昭握着青芽剑站在石前，深蓝色的剑穗在晨光中轻轻飘动，银铃的灵力波动比昨日更沉稳，显然她的心境己平和了许多。
经过昨日的调整，前五式剑招在她手中越发流畅。起剑时灵气如微风拂过石镜，刺剑时剑光如银线穿石，挽剑时剑圈如涟漪扩散，追影时剑影如流星赶月，锁灵时灵气如蛛网凝而不散。五式相连一气呵成，石镜中映出的剑影越来越清晰，连边缘的黑雾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很好，剑意己初成。”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谷中响起，惊得昭昭手腕微颤，青芽剑险些脱手。她猛地回头，看到裴明渊不知何时己站在谷口的飞鸟石旁，白衣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看来这回音谷确实适合你。”
昭昭又惊又喜，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忙低下头整理有些凌乱的弟子服：“师父……您怎么来了？”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雀跃，握着剑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裴明渊走到她面前，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桂花糕和莲子羹，甜香混着谷中的灵气弥漫开来：“来看看你的进度。”他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她，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灵力轻蛰般缩回手，“先吃些东西，下午带你去看谷中最特别的试剑石。”
昭昭接过桂花糕，糕点的温热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比往日的更甜糯些。她偷偷抬眼，看到师父正低头用玉勺搅动莲子羹，晨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温和。她连忙低下头，小口咬着桂花糕，甜香在舌尖化开，让她想起神医谷的秋日，养父母也会做这样的糕点。
午后，裴明渊带着昭昭往回音谷深处走去。越往谷中走，奇石越发密集，有的石面如瀑布倾泻，有的石纹如剑痕交错，空气中的灵气虽仍杂乱，却比谷口浓郁了数倍。昭昭能感觉到青芽剑在鞘中轻轻震颤，像是在兴奋地回应着什么。
“到了。”裴明渊在一块巨大的黑色奇石前停下脚步。这石头比之前的试剑石大了三倍有余，石面漆黑如墨，却隐隐泛着银光，不像其他石头那样能映出人影，反而像能吸收光线的深渊，“此石名‘洗剑石’，能洗去剑招中的浮躁，却也最能引动心底执念。”
昭昭好奇地打量着洗剑石，伸手想触摸石面，却被一股无形的灵力 barrier 挡住，指尖传来轻微的反弹力。“这石头……好特别。”她转头看向裴明渊，眼底满是疑惑，“它不会映出剑影吗？”
“它映出的不是形，是意。”裴明渊拔出渊虹剑，剑尖轻触黑石，“看好了。”他手腕轻扬，渊虹剑在黑石前施展起前五式剑招，剑光如流水般淌过石面，黑石上竟缓缓浮现出银色的剑痕轨迹，虽转瞬即逝，却比任何镜面都清晰，“你试试。”
昭昭深吸一口气，握紧青芽剑凝神聚力。她学着师父的样子施展剑招，起剑、刺剑、挽剑、追影、锁灵……青芽剑的剑光落在黑石上，起初只泛起淡淡的银光，随着剑招施展，银色剑痕渐渐清晰，却在锁灵式收尾时，剑痕边缘忽然泛起一丝极淡的金色，快得如同错觉。
“嗯？”裴明渊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紧紧盯着那抹金色剑痕。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黑石上传来的灵力波动，昭昭的剑意中夹杂着一丝不属于仙门的气息，阴冷而霸道，正是魔神血脉的气息，“果然如此……”他眼底闪过一丝凝重，却不动声色。
昭昭并未察觉异常，只是看着黑石上渐渐消散的剑痕，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弟子练得不好，剑痕没有师父的清晰。”她的手指在青芽剑的剑柄上轻轻，深蓝色的剑穗垂在腕间，显得有些无措。
“并非不好，是你的剑意本就特殊。”裴明渊收起渊虹剑，声音听不出情绪，“这黑石能显真意，你的剑招虽生涩，却带着一股韧性，很难得。”他顿了顿，补充道，“今日便在这里练剑，感受黑石的洗剑之力。”
昭昭精神一振，连忙点头应下。她重新握紧青芽剑，在黑石前一遍遍施展剑招。随着练习次数增多，黑石上的银色剑痕越来越清晰，那抹淡淡的金色也越来越明显，只是被她体内的力量强行压制着，始终未能完全显现。
傍晚时分，昭昭练得正入神，忽然感觉到丹田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灼热，比昨日更猛烈！她心口一紧，剑招瞬间紊乱，青芽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周身的灵气骤然失控，黑石上的银色剑痕瞬间扭曲，那抹金色猛地爆发开来，在石面上凝成一双金色的眼睛虚影，冰冷而威严！
“昭昭！”裴明渊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他几乎是瞬间冲到她面前，指尖快如闪电般点在她的眉心和丹田，两股清凉的灵力涌入，强行压制住那股躁动。他看着黑石上尚未消散的金色眼影，又看向昭昭苍白的小脸，眼底闪过惊色与挣扎，“你……”
昭昭浑身脱力地瘫坐在地上，额角冷汗涔涔，心口的青玉葫芦烫得惊人。她能感觉到刚才有股强大的力量险些冲破身体，那股力量阴冷而霸道，让她莫名感到恐惧，却又有种熟悉的归属感。她抬头看向裴明渊，对方的脸色异常凝重，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昭昭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紧紧攥着衣角，深蓝色的剑穗散落在地，银铃的灵力波动急促而微弱。
裴明渊沉默片刻，收回按在她眉心的手，指尖残留着淡淡的金色气息。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青芽剑，用灵力擦去剑身上的尘土，动作格外轻柔：“不是你的错，是这黑石的灵力引动了你体内的灵气冲突。”他将剑递给她，声音缓和了些，“今日就到这里，我们回寒渊阁。”
归途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昭昭握着青芽剑跟在裴明渊身后，能感觉到师父的背影比往日更沉郁些。她低头看着深蓝色的剑穗，银铃的灵力波动己恢复平稳，却总觉得刚才黑石上的金色眼影像梦魇般缠着她，让她心口发闷。
走到谷口时，昭昭忽然停下脚步，轻声问：“师父，我体内的灵气……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她想起在仙门入门时，其他弟子看她的异样眼神，想起黑石上的金色眼影，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
裴明渊的脚步顿了顿，背对着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每个人的灵气都有差异，你的灵气只是更特殊些，无需多虑。”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在转身时避开了她的目光，“回去好好调息，明日便好了。”
昭昭看着师父避开的眼神，心口的不安并未消散，却没有再追问。她握紧青芽剑，深蓝色的剑穗在暮色中轻轻晃动，银铃的灵力波动像一声叹息，消散在回音谷的晚风里。她不知道，黑石上那抹金色眼影，己让裴明渊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也让她与宿命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http://www.220book.com/book/SZB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