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的水汽带着的凉意，驱散了荒漠的燥热。夕阳西下，将河水染成一片金红，岸边芦苇随风摇曳，与远处归巢的水鸟构成一幅宁静的画面，却掩不住众人脸上的疲惫与凝重。
昭昭靠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上，青芽剑斜插在身旁的泥土里，剑穗上的红绸被晚风吹得轻轻晃动。她望着河面上粼粼的波光，金瞳中情绪复杂——裴明渊的屡次出手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既感激又警惕，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昔日师徒情谊早己在仙门围剿中碎成齑粉，他如今这般若即若离的守护，究竟是为了百年前的血盟，还是……别的什么？
“在想什么？”沈墨渊的声音轻轻响起，他手里拿着一个干净的水囊，里面装满了清澈的河水，“胡瑶他们在下游找宿营地，说今晚可以在河边休整，明早再找沼泽狐族的据点。”他将水囊递给昭昭，目光落在她肩头的伤口上，眉头微蹙，“伤口还疼吗？我再给你换次药。”
昭昭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冰凉的河水顺着喉咙滑下，稍稍压下了体内的灼痛感：“不疼了。”她看向沈墨渊苍白的脸色，“倒是你，强行催动灵力又牵动伤口，该好好休息。”
“我没事。”沈墨渊笑了笑，从药囊里掏出草药，在掌心捣匀，“灵宝在跟胡瑶学认青丘灵草，说九尾梳需要灵草滋养才能完全觉醒，看得可认真了。”他提起灵宝时，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指尖的草药汁都差点洒了。
昭昭看着他的模样，金瞳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俩倒是情投意合。”
沈墨渊的耳根瞬间红了，挠了挠头道：“别取笑我，我只是……想护着她。她一个小姑娘，背负这么多，太辛苦了。”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草药，声音轻了下去，“就像当年护着你一样。”
昭昭的心微微一颤，想起在神医谷的岁月，沈墨渊总是挡在她身前，替她挡住所有恶意和伤害。时光荏苒，他依旧是那个会把所有温柔都给她和重要之人的少年，只是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她不一样。”昭昭轻声道，“她是青丘女帝，未来有自己的族群要守护，你若想和她在一起，要面对的不只是仙门，还有种族之别，责任之重。”
沈墨渊抬起头，眼神异常坚定：“我知道。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灵宝，是那个会为了护我而挡在前面的小狐狸。”他将捣好的草药递给昭昭，“帮我给她送去吧，她认灵草太专注，肯定忘了换药。”
昭昭接过草药，看着他眼底的情意，金瞳中泛起暖意，点了点头：“去吧，别太累了。”
她转身走向芦苇丛，远远就看到灵宝蹲在水边，手里拿着一株淡紫色的灵草，正认真地听胡瑶讲解。夕阳的金光洒在她火红的狐尾上，毛茸茸的尾巴偶尔晃一晃，扫过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她额间的九尾莲印记在月光初升的夜色中泛着微光，与手中的九尾梳遥相呼应，己然有了几分女帝的端庄。
“还在忙？”昭昭走过去，将草药递给他，“沈墨渊给你换药用的。”
灵宝抬起头，火红的眼眸一亮，看到草药时脸颊微红：“他……他自己伤口还没好呢。”她接过草药，却没有立刻用，而是对胡瑶道：“胡瑶姐姐，这株‘月心草’真的能滋养九尾梳？”
胡瑶点头，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欣慰：“没错，月心草吸月华而生，最合女帝血脉。等今晚月色最浓时，你用灵力催动九尾梳吸收月心草的精华，印记就能再觉醒一层，到时候就能感应到沼泽狐族的具置了。”
灵宝握紧九尾梳，眼中闪过期待与紧张：“真的吗？那太好了！找到族人，我们就有帮手了！”她看向昭昭，眼神亮晶晶的，“昭昭，到时候我们一起对抗仙门，再也不用怕他们追杀了！”
昭昭看着她充满希望的模样，金瞳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被坚定取代：“好。”
夜色渐浓，圆月爬上夜空，将河水染成一片银白。胡瑶和狐族战士在岸边升起篝火，烤肉的香气弥漫开来，驱散了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灵宝按照胡瑶的指点，坐在月下，将月心草放在九尾梳上，指尖凝聚灵力，开始催动梳齿吸收灵草精华。
月光顺着梳齿流入灵宝体内，与她额间的印记共鸣，一道柔和的青光将她笼罩。她的狐尾在月光下舒展开来，蓬松而柔软，沈墨渊守在她身边，警惕地护着她，防止被打扰，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昭昭坐在篝火旁，看着月下相依的两人，又看向远处黑水河的尽头，那里的夜色浓稠如墨。裴明渊的气息还在，像一道沉默的影子，藏在夜色中，守护着这片暂时的安宁。她不知道这份安宁能维持多久，玄清绝不会善罢甘休，青铜面具的黑衣人也虎视眈眈，而她体内的魔血，随时可能再次失控。
“在担心？”胡瑶走过来，递给她一块烤肉，“放心吧，有九尾梳指引，我们很快能找到沼泽狐族。青丘虽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有能帮上忙的力量。”她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眸看向昭昭，“你那位暗中守护的人……是仙门剑尊裴明渊吧？”
昭昭握着烤肉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向胡瑶：“你看出来了？”
“狐族对气息最敏感，他的剑息太冷，太特别，藏不住的。”胡瑶咬了口烤肉，“他对你……似乎不只是师徒那么简单。”
昭昭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月下的圆月，金瞳中情绪复杂。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之间隔着仙魔殊途，隔着血盟宿命，隔着无数追杀与背叛，早己回不到过去。
月光下，灵宝的九尾梳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青光暴涨，她额间的印记彻底亮起，与圆月遥相辉映。她猛地睁开眼，火红的眼眸中闪过明悟：“我感应到了！沼泽狐族在黑水河下游的迷雾湿地！”
沈墨渊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太好了！”
篝火旁的众人都欢呼起来，连日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昭昭看着他们兴奋的模样，嘴角也扬起一丝笑意，心中的阴霾散去不少。
夜色渐深，河风吹过，带着水汽的凉意。昭昭靠在柳树下，青芽剑放在膝上，金瞳望着远方的夜色，那里的清冽气息依旧未散。她轻轻抚摸着剑身，低声道：“裴明渊，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任人摆布。我的命运，我自己说了算。”
剑穗的红绸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像是在回应她的誓言。而远处的夜色中，一道白衣身影静立在河畔，寒川剑的微光在月下闪烁，眸中映着柳树下那抹倔强的身影，情绪深沉如海。
今夜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但至少此刻，月光皎洁，河水温柔，身边有守护之人，便是绝境中的一丝慰藉。
作者“壹思田心”推荐阅读《金瞳魔女劫烬魂昭三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Z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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