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退去的旧码头出大片黑色淤泥，腥臭味混杂着柴油味钻进鼻腔。林晓趴在编号为“C17”的集装箱顶上，迷彩服早己被海水浸透，贴在身上像层冰凉的铁甲。八点的月光被乌云切割成碎片，恰好照亮远处塔吊上晃动的黑影——那是敌人的狙击手。
“各单位注意，距离交易还有西十分钟。”耳机里传来李队的声音，背景音是海浪拍打礁石的闷响，“正面佯攻组己到位，五分钟后开始制造动静。”
林晓调整了一下夜视仪，绿色的视野里，阿强正猫着腰穿过堆放的油桶。他右臂的止血带又渗出血迹，在地面上拖出淡淡的红线。三天前在工厂搏斗时，那把三棱军刺差点挑断他的动脉，现在每动一下，伤口都像被火燎过一样疼。
“发现三个游动哨，配备微冲。”阿强的声音压得极低，“东南角仓库有灯光，疑似临时军火库。”
林晓举起狙击枪，十字准星锁定第一个游动哨的后脑。那家伙正靠在集装箱上抽烟，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照亮他脖子上挂着的蛇形吊坠——和夜莺照片里的徽章如出一辙。
“等佯攻开始再动手。”林晓低声说，手指在扳机护圈上。他的左臂还缠着绷带，早上被流弹擦伤的伤口在海水浸泡下隐隐作痛，但比起心里的焦虑，这点疼根本算不了什么。
突然，三公里外传来一声巨响，火光染红了半边天。是李队他们引爆了预先准备的爆破装置，模拟汽车炸弹的动静。码头上的黑影瞬间骚动起来，游动哨扔掉烟头，端着枪朝爆炸声方向跑去。
“动手！”
林晓扣动扳机的瞬间，阿强己经像猎豹般扑了出去。消音器喷出的气流带着灼热的气息，第一个游动哨无声倒地。阿强用匕首解决第二个时，刀刃划破喉咙的脆响被海浪声完美掩盖。第三个刚要转身，就被林晓甩出的飞刀钉在油桶上，刀柄上的红绳在夜风中微微晃动——那是他从夜莺的遗物里找到的。
“仓库门口有指纹锁。”阿强蹲在阴影里，用战术灯照向电子面板，“需要破解密码。”
林晓想起男人说的“夜莺的警号”，输入“071925”——那是照片背面刻着的数字。电子锁发出“嘀”的轻响，绿灯亮起的瞬间，两人同时闪身进去。
仓库里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三十个墨绿色木箱整齐排列，箱盖上印着联合国武器禁运标志被划掉的涂鸦。林晓掀开一个木箱，AK-47的黑色枪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旁边还堆着几枚毒刺导弹的发射筒。
“找到主引爆器了吗？”耳机里传来李队的声音，带着喘息，“他们好像识破佯攻了，正往仓库这边撤！”
林晓的心沉了下去。他仔细检查每个木箱，突然注意到最里面那个箱子的锁是特制的，上面同样刻着蛇形图案。阿强用液压钳剪开锁链，掀开箱盖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里面没有武器，只有一个银色金属盒，旁边放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
“是密码本！”阿强刚要去拿，林晓突然按住他的手。金属盒侧面有根极细的铜线，连接着箱子底部的压力传感器。
“是诡雷。”林晓的声音发紧，“一旦拿起金属盒，整个仓库都会炸上天。”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用对讲机大喊：“守住C区仓库！别让任何人靠近！”
林晓迅速翻看密码本，扉页上是夜莺清秀的字迹：“蛇的七寸在蜕皮日——每月农历十六。”今天正是农历十六。他盯着金属盒上的蛇形图案，蛇眼的位置有两个细小的旋钮，分别刻着“月”和“日”。
“试试‘0816’。”林晓屏住呼吸，阿强的手指在旋钮上转动。当数字对准的刹那，金属盒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侧面的铜线瞬间弹开。
“成功了！”阿强刚要拿起金属盒，仓库的铁门突然被撞开，十几个黑影举着枪冲进来，探照灯的光柱扫得人睁不开眼。
“放下它！”为首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手里的沙漠之鹰对准林晓的胸口。林晓认出他脖子上的蛇形吊坠——比其他人的更大更精致，应该就是那个头目。
阿强突然将林晓推开，自己扑向金属盒。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木箱上溅起木屑。“带引爆器走！”他嘶吼着将金属盒扔过来，同时抓起一把AK扫射，逼退冲上来的敌人。
林晓接住金属盒的瞬间，看到阿强的后背绽开一朵血花。他咬着牙转身冲出仓库，身后传来阿强最后的吼声：“告诉我女儿，爸爸是英雄！”
海浪拍打着礁石，像在为牺牲者默哀。林晓握着温热的金属盒，夜视仪里，阿强倒下的身影逐渐被涌上来的敌人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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