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推开门时，指尖还残留着虎头铃铛的余温。那扇“三十五”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没有回头，只是盯着眼前这间密室。
墙上挂满了照片，全是沈红缨。
从婴儿到少女，再到现在的模样，每一张都像是被精心保存的标本。照片边缘有些泛黄，角落里还留着时间的褶皱。夜枭站在门口，目光扫过那些照片，眼神平静得近乎冷酷。
他抬起手，按住胸口的铃铛。
铃铛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鸣。
密室中央摆着一张金属长桌，桌面上散落着几份文件，纸张己经发脆。夜枭走过去，将手伸进西装内袋，取出那枚微型记忆芯片。
芯片在他掌心泛着冷光。
沈红缨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她抱着那个绣着“红”字的襁褓，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桌边，轻轻放下襁褓。
“你要进去？”她问。
“必须。”夜枭说。
他走到密室角落，那里有一台老旧的终端机，屏幕上积着灰尘。他伸手抹去灰尘，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接口。
“不兼容。”沈红缨看着接口的形状，“不是普通芯片能插的。”
夜枭没有说话，只是取出勃朗宁M1910手枪，用枪柄上的刻痕撬开终端外壳。金属摩擦的声音在密室里格外清晰。
“你疯了？”沈红缨皱眉，“这玩意说不定会自毁。”
“那就赌一把。”夜枭说。
他用匕首挑开芯片的外壳，露出内部的线路。他仔细观察接口的纹路，然后将芯片强行插进终端。
终端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屏幕闪烁几下，终于亮了起来。
“警告：系统异常，数据加载中……”
屏幕上跳出一行红字，接着是一串乱码。夜枭盯着屏幕，眼神一动不动。
“你在等什么？”沈红缨问。
“等它承认我是谁。”夜枭说。
沈红缨皱眉，忽然将钢笔尖刺入培养液中。培养液泛起一圈圈涟漪，终端屏幕上的乱码开始逐渐清晰。
“你做了什么？”夜枭问。
“电离反应。”沈红缨说，“我试过很多次，这玩意对电离很敏感。”
屏幕上的数据终于稳定下来，三十七个胚胎的基因图谱出现在屏幕上。夜枭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
沈红缨也愣住了。
三十七个胚胎的基因链，全都与她和容晞月有关。而最中间那条主链，赫然是夜枭的基因序列。
“我的？”夜枭低声说。
“你的。”沈红缨点头，“但被改过。”
她用钢笔尖划破自己的掌心，将血滴在终端屏幕上。血珠沿着屏幕滑落，触碰到基因链的瞬间，隐藏层被激活。
屏幕上浮现出一行字：
“母体链接：MOON-07”
夜枭的呼吸一滞。
“MOON-07……”他低声重复，“容晞月的编号。”
沈红缨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行字。
“她不是在骗我。”夜枭说，“我……真的不是我。”
沈红缨忽然抓住他的手。
“你还是你。”她说，“只是他们想让你不是。”
夜枭看着她，眼神复杂。
“可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沈红缨沉默了。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被推开了。
周慕白走了进来。
他右手的手套脱落，露出缝合线纵横交错的皮肤。那些缝合线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隐隐泛着红光。
夜枭看着他，忽然感觉手臂上的疤痕隐隐作痛。
“你的缝合线……”夜枭开口。
“和你的疤痕共鸣。”周慕白笑了，“你听到了吗？”
夜枭猛地皱眉。
他确实听到了——
一种低沉的旋律，像是从他体内传出来的。那旋律很熟悉，是《茉莉花》的前奏。
但这次，不是幻觉。
密室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三十七个培养舱同时亮起。舱内的胚胎睁开眼，齐声哼起《茉莉花》。
夜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起来。
“他们……在回应我？”他低声说。
“不是回应你。”沈红缨看着屏幕，“是在回应你体内的芯片。”
夜枭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的疤痕，那里的皮肤正在微微发烫。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和这些克隆体之间，不只是基因上的联系。
还有……芯片。
“这不是普通的芯片。”他喃喃道，“它……在和他们说话。”
沈红缨没有说话，只是将钢笔尖刺入培养液中。液体内浮现出一个微小的光点，正与夜枭手中的芯片产生共振。
“他们在……听你指挥。”沈红缨说。
夜枭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胚胎。他们的眼神空洞，却带着某种奇异的渴望。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他们中的一个。
他是……他们的源头。
就在这时，终端屏幕上的基因图谱开始剧烈波动，三十七个胚胎的基因链突然开始融合。
“他们在……进化。”沈红缨说。
夜枭的指尖在芯片上轻轻一按。
“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我。”
密室内的《茉莉花》旋律骤然拔高，三十七个胚胎齐声尖叫。
夜枭的虎牙咬破了嘴唇。
血珠滴落在终端屏幕上，映出一行新字：
“共鸣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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