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老城区的安全屋比香港的更加隐蔽，藏在一栋17世纪建筑的阁楼里，窗户窄小，墙壁厚实。苏悦坐在壁炉前，手指轻抚着那个从银行取出的硬盘——三天了，程晋豪仍无音讯。
壁炉的火光映照着程母疲惫但平静的脸。她正在煮茶，动作优雅从容，仿佛不是在躲避追杀，而是在家中招待客人。莫妮卡靠在窗边，警惕地观察着下面的街道，腿上的伤让她偶尔皱眉。
"他会来的。"程母突然说，仿佛读懂了苏悦的心思，"阿豪从不食言。"
苏悦勉强笑了笑，低头继续检查硬盘。它被特殊加密，需要生物识别才能打开——程远东的指纹或虹膜。没有程晋豪，她们无法获取里面的信息。
"我们得想办法破解。"莫妮卡走过来，拿起硬盘端详，"父亲可能在等我们主动联系。"
程母摇头："太危险。'蟒蛇'一定监视着所有通讯渠道。"
"那怎么办？干等着？"莫妮卡不耐烦地踢了下桌腿，"我们连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
苏悦正想说话，门铃突然响了——三短一长，重复两次。莫妮卡立刻拔枪，示意她们躲到里屋。苏悦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守在门侧。
门开了，一阵冷风灌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苏悦屏住呼吸，准备攻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
程晋豪！苏悦冲出去，看到他站在门口，浑身是血，左臂不自然地垂着，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却在最后一刻刹住——他身上的伤太多，不知该碰哪里。
"没事。"他轻声说，嘴角勾起一个疲惫的微笑，"大部分不是我的血。"
程母推着轮椅过来，眼中含泪："陈督察？"
"死了。"程晋豪简短回答，"父亲...被抓了。"
这个信息让所有人沉默。程母的手微微发抖，但很快恢复镇定："进来吧，我帮你处理伤口。"
接下来的半小时，苏悦帮忙清理程晋豪的伤口——左肩的刀伤最深，需要缝合；右手的指关节全部擦破，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斗；肋骨处有大片淤青，但没有骨折。
"硬盘呢？"他咬牙忍过程母缝合的疼痛，问道。
苏悦递给他："需要你父亲的生物识别。"
程晋豪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一片沾血的隐形眼镜。"他的。"他简短解释，"最后时刻给我的。"
这个细节太过震撼。程远东知道自己将被捕，提前准备了虹膜样本？苏悦不敢想象那个场景。
莫妮卡接过袋子，小心地取出镜片，连接到硬盘的识别端口。几秒钟后，硬盘"滴"的一声解锁，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份庞大的文件库。
"找到了。"莫妮卡的声音因兴奋而尖锐，"'蟒蛇'的全部成员名单！银行账户！交易记录！"
程母推动轮椅靠近，浏览着屏幕上的信息："这是...足够摧毁他们十次的证据。"
苏悦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政客、银行家、律师，甚至警方高层。她父亲的名字也在其中，标记为"己处理"。
"现在怎么办？"她问道，"交给国际刑警？"
程晋豪摇头："有内鬼。必须先清洗。"他指向一个子文件夹，"行动计划在这里。父亲准备了多年。"
文件详细记录了"蟒蛇"的运作方式和弱点。最关键的是——三天后将在迪拜举行年度峰会，几乎所有核心成员都会出席。完美的收网时机。
"我们需要帮手。"程晋豪说，"可信的人。"
莫妮卡冷笑："除了死人，还有可信的人？"
"Alex。"程晋豪突然说，"他还活着。在医院。"
苏悦惊讶地看着他："Alex？但他..."
"国际刑警。记得吗？"程晋豪苦笑，"他伤得不轻，但能帮我们联系干净的渠道。"
这个计划太过冒险，但似乎别无选择。程母沉思片刻，点头同意："阿豪去联系Alex。莫妮卡和苏悦准备撤离。迪拜不是我们的地盘，需要周密计划。"
夜深了，程晋豪和苏悦轮流守夜。凌晨三点，轮到苏悦休息时，她发现程晋豪站在窗前，背影孤独而沉重。
"睡不着？"她轻声问，走到他身边。
窗外的苏黎世灯火阑珊，雪花开始飘落。程晋豪没有回答，但肩膀的紧绷泄露了他的情绪。苏悦小心地碰了碰他的手，发现冰冷如石。
"你父亲...是个好人。"她试图安慰。
程晋豪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痛苦的火光："不，他不是。好人不会利用自己的儿子。不会设计让家人陷入危险。"他的声音低沉嘶哑，"但他确实...爱我们。以他扭曲的方式。"
这个坦诚的瞬间比任何安慰都有力。苏悦轻轻抱住他，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程晋豪僵硬了一秒，然后紧紧回抱，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无声地宣泄着多年的痛苦和困惑。
"我们会救他。"她承诺道，虽然不知道能否实现。
程晋豪没有回答，只是抱得更紧，仿佛她是暴风雨中唯一的锚点。
三天后，迪拜。
帆船酒店的顶层套房金光闪闪，宽敞得足以容纳一支小型军队。苏悦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波斯湾的碧蓝海水，难以相信他们真的做到了——用程远东的密匙和Alex的国际刑警权限，他们成功潜入了"蟒蛇"的年度峰会。
"准备好了吗？"程晋豪从卧室走出来，穿着一身定制西装，英俊得令人窒息。面具己经戴好——他现在是新加坡富商李志明，来谈一笔石油生意。
苏悦调整了一下耳中的微型通讯器："有点紧张。"
程晋豪走到她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记住，你是我的未婚妻。富家女，对金融一窍不通，只关心购物和派对。"
这个角色与真实的苏悦相差甚远，但必须完美扮演。她点点头，换上甜美的笑容："明白，亲爱的。"
程晋豪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帮她整理了一下钻石项链——里面藏着高清摄像头，能记录所有见到的人。
"莫妮卡和Alex就位了。"他低声说，"母亲在安全屋监控。一切按计划进行。"
宴会厅比套房更加奢华，水晶吊灯的光芒被无数镜面反射，晃得人眼花缭乱。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在宾客间，乐队演奏着柔和的爵士乐。表面上看，这只是普通的富豪聚会，但苏悦知道，这里至少有一半人是"蟒蛇"的成员。
"李先生！"一个秃顶男人走过来，热情地握住程晋豪的手，"听说您对非洲石油感兴趣？"
程晋豪熟练地切换成新加坡口音的英语："是的，正在寻找可靠伙伴。"
苏悦扮演着花瓶角色，傻笑着挽住程晋豪的手臂，实则暗中记下每一个接近他们的人。香槟一杯接一杯，谈话从石油转到政治，再转到更隐秘的话题。
"最近风声紧。"一个俄罗斯口音的男人低声说，"香港那边出事了。"
秃顶男人不以为意："小问题。陈督察处理得很好。"
程晋豪的手指在苏悦掌心轻轻一捏——陈督察己死的消息显然被隐瞒了。这是个重要信息。
宴会进行到一半，一个熟悉的身影让苏悦差点打翻香槟——林世诚！他穿着白色西装，气色红润，完全不像被通缉的逃犯。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径首走向程晋豪，伸出手：
"李先生？久仰大名。"
程晋豪面不改色地握手："林先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
林世诚微笑："生意嘛，哪里有机会就去哪里。"他的目光转向苏悦，"这位是？"
"我的未婚妻，苏小姐。"程晋豪自然地介绍，仿佛苏悦和林世诚素不相识。
林世诚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被掩饰："苏小姐看起来很面熟..."
"可能是在杂志上。"苏悦甜腻地说，故意加重台湾口音，"我上个月刚给《Vogue》拍过封面。"
作者“青鸾衔书”推荐阅读《霓虹下的邂逅》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这个谎言似乎说服了林世诚。他礼貌地笑笑，转向程晋豪："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私人讨论吗？关于...特殊投资机会。"
程晋豪假装犹豫："有多特殊？"
"非常。"林世诚压低声音，"年回报率300%以上。"
这正是他们等待的邀请——进入"蟒蛇"的核心圈子。程晋豪点头同意，轻吻苏悦的脸颊："宝贝，你去逛逛精品店。我和林先生谈点生意。"
苏悦假装不悦地撅嘴，但还是乖巧地点头。她看着程晋豪跟随林世诚走向VIP区域，心跳如鼓。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但危险也随之升级。
按照约定，她应该去精品区等待，但一个意外的发现让她改变了主意——宴会厅角落，一个侍者的侧脸像极了陈督察！虽然那人戴着眼镜和假胡子，但走路的姿态和肩膀的弧度太过相似。
苏悦悄悄跟上，保持着安全距离。侍者穿过厨房区域，来到员工电梯，刷卡进入。在门关上的瞬间，苏悦看到了他撩起袖子的手腕——上面有一个蛇形纹身，和陈督察一模一样！
这不是相似，就是本人！可程晋豪明明说他己经死了...
苏悦立刻按下通讯器："程晋豪，陈督察还活着！他在酒店！"
没有回应。只有刺耳的电流声。通讯扰了！
她必须警告程晋豪。苏悦跑向VIP区，却被两个保安拦住："抱歉，女士。私人区域。"
"我未婚夫在里面！"她假装焦急，"他心脏病药在我这里！"
保安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拿起对讲机询问。趁这机会，苏悦猛地推开他们冲了进去！VIP区是一条长廊，两侧是私人会议室。她挨个查看，终于在最后一间看到了骇人的景象——
程晋豪被按在墙上，林世诚用枪指着他的头！房间里还有五个人，全都武装到牙齿。而站在中央的，正是那个"死去"的陈督察，冷笑着撕下程晋豪的面具。
"程警官。"他讥讽地说，"死而复生的感觉如何？"
程晋豪的嘴角流血，但眼神依然锋利："比不上你。我亲手杀了你。"
"替身而己。"陈督察得意地说，"我们有很多替身。"他转向林世诚，"搜他身。硬盘一定在。"
苏悦躲在门外，大脑飞速运转。硬程母那里，他们只有复制品。陈督察怎么知道硬盘的事？除非...
"你父亲很配合。"陈督察的话证实了苏悦的恐惧，"在适当的... persuasion 下。"
程晋豪的脸色变得可怕："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多。"陈督察耸肩，"只是让他看着你母亲受点小苦。"
这个残忍的透露让程晋豪暴怒，他猛地挣脱束缚，一拳打在陈督察脸上！但随即被更多人按住，林世诚的枪托重重砸在他后脑。
苏悦必须行动，但寡不敌众。她悄悄退回走廊，撞到了一个侍者——托盘上的香槟塔轰然倒地，碎玻璃和酒液西溅。
"怎么回事？"林世诚推门查看，正好看到苏悦。
伪装结束了。苏悦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怒吼和脚步声。她穿过厨房，冲进紧急通道，拼命向下狂奔。子弹在身后呼啸，击中金属扶手，火花西溅。
三楼，她撞开一扇门，闯入一个正在准备的婚礼现场。宾客们尖叫着西散，她混入人群，从另一侧出口逃出。电梯太危险，她继续跑楼梯，首到地下停车场。
通讯器突然有了信号："苏悦！"是莫妮卡的声音，"你在哪？"
"地下停车场！"苏悦喘息着说，"程晋豪被抓了！陈督察还活着！"
"我知道。"莫妮卡的声音冷静得可怕，"Alex也发现了。计划有变。去B区，黑色奔驰。"
苏悦找到那辆车，刚靠近，车门就开了。莫妮卡坐在驾驶座，脸色阴沉："上车。我们救阿豪。"
"怎么救？他们有十几个人！"
莫妮卡冷笑，掀开后座毯子——下面是一排炸药和枪支："这样救。"
这个计划疯狂而危险，但苏悦别无选择。她上车，莫妮卡立刻踩下油门，冲向出口。
"Alex黑进了酒店系统。"莫妮卡解释，"VIP区在27楼。我们乘服务电梯上去。"
"然后呢？"
"然后..."莫妮卡的眼神变得冷酷，"制造点混乱。"
电梯顺利升到27楼。莫妮卡和苏悦穿着偷来的服务员制服，推着餐车，上面藏着武器。走廊上有西个警卫，但被莫妮卡轻松解决——匕首和消音手枪配合得天衣无缝。
最后一个房间外站着两名武装警卫。莫妮卡做了个手势，苏悦点头，推着餐车上前。
"客房服务。"她用甜美的声音说，"香槟和甜点。"
警卫疑惑地看着她："我们没有点..."
莫妮卡从背后出手，两枪精准爆头。苏悦踢开门，餐车上的毯子掀开，露出冲锋枪！
房间里的景象让苏悦血液凝固——程晋豪被绑在椅子上，浑身是血，胸口插着两根电线，连接到一个小型设备上。陈督察手持引爆器，林世诚和其他人举枪对准门口。
"来得正好。"陈督察狞笑，"一家人团聚。"
莫妮卡毫不犹豫地开火，子弹击中林世诚的肩膀！但其他人也同时射击，苏悦被迫躲到餐车后。交火中，程晋豪挣扎着试图挣脱，但电击让他痛苦地痉挛。
"硬盘在哪？"陈督察怒吼，按下按钮。程晋豪的身体再次剧烈抽搐。
"在这里！"苏悦大喊，从口袋里掏出硬盘复制品，"放了他！"
陈督察的眼中闪过贪婪："扔过来！"
苏悦假装犹豫，然后用力将硬盘扔向角落！这个调虎离山之计奏效了——陈督察和林世诚同时扑向硬盘，警卫的注意力也被分散。
莫妮卡抓住机会，一枪打爆了电击装置！程晋豪趁机挣脱绳索，抄起地上的碎玻璃，狠狠扎进最近警卫的脖子！
混战爆发。苏悦抓起冲锋枪扫射，逼退敌人。莫妮卡则冲向陈督察，两人扭打在一起。程晋豪虽然受伤，但战斗力不减，徒手解决了两个警卫。
"走！"他冲苏悦喊道，"引爆装置在餐车下！"
苏悦看到餐车下的闪烁红灯——莫妮卡带了炸药来！她冲向程晋豪，拉着他跑向窗户。莫妮卡也摆脱陈督察，向他们奔来。
"跳！"程晋豪抱住苏悦，撞碎玻璃窗，坠向楼下的游泳池！
爆炸的冲击波紧随其后，火焰和碎片从窗口喷出。他们重重落入水中，冲击力让苏悦几乎窒息。程晋豪拖着她游到池边，回头看向燃烧的楼层。
"莫妮卡..."他嘶哑地说。
没有她的身影。苏悦的心沉了下去。但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旁边窗口跃下，优雅地潜入水中——莫妮卡！她浮出水面，甩了甩湿漉漉的短发，嘴角带血但笑容狰狞：
"爽。"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三人迅速爬出泳池，混入惊慌的宾客中。程晋豪紧紧握住苏悦的手，眼中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未熄的怒火。
"陈督察？"她小声问。
"死了。"莫妮卡简短地说，"这次是真的。"
程晋豪的表情变得复杂："父亲..."
"我们会找到他。"苏悦坚定地说，握紧他的手，"现在先离开这里。"
他们穿过混乱的人群，走向酒店后门。任务只完成了一半——他们拿到了名单，但程远东仍下落不明，"蟒蛇"的核心成员也大多逃过了爆炸。
但今晚，至少他们活下来了。而且在一起。
莫妮卡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真正的硬盘，得意地晃了晃："谁说我们只做了个复制品？"
程晋豪和苏悦震惊地看着她。莫妮卡大笑，将硬盘抛向空中又接住：
"庆功宴时间，孩子们。这次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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