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全屋比之前的更加隐蔽——巴拉望岛北端的一个废弃椰子种植园，主屋被茂密的热带植物环绕，只有一条泥泞小路通向外界。苏悦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思绪比天气更加阴郁。
三天了，自从程远东带他们转移到这里，气氛一首紧绷如弦。程晋豪的伤势好转，但行动仍不便；艾琳娜神出鬼没，经常整日不见人影；而程远东自己则大部分时间锁在地下室，不知在处理什么机密。
"看什么？"程晋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拄着临时拐杖走到她身边，呼吸因疼痛而略显粗重。
"雨。"苏悦轻声回答，"和...未来。"
程晋豪沉默片刻，突然说："今晚。地下室。父亲要见我们。"
这个突如其来的通知让苏悦警觉："为什么？"
"不知道。"程晋豪的眼神闪烁，"只说...重要的事。"
关于Alex？关于"蟒蛇"？还是关于...她体内的纳米机器人？苏悦没有追问，只是点头。程晋豪知道的不会比她多多少，程远东向来守口如瓶。
傍晚，雨势稍缓。艾琳娜回来了，浑身湿透但眼神锐利。她与程远东在地下室交谈了半小时，然后冷着脸出来，递给苏悦一套黑色衣服。
"换上。八点。"她简短地说，然后离开了，没给提问的机会。
衣服是某种制服——黑色高领衫，战术裤，还有一件轻便防弹背心。苏悦和程晋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警惕。
八点整，他们下楼前往地下室。程远东站在一张金属桌前，身后是几个显示屏，播放着不同地点的监控画面。艾琳娜靠在墙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表情难以解读。
"坐。"程远东示意他们坐到桌前的椅子上。他比苏悦记忆中更加苍老，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程晋豪没有坐，而是站在苏悦身旁："什么事？"
程远东深吸一口气，看向艾琳娜："告诉他们。"
艾琳娜放下平板，走到灯光下。她突然撕开了右臂的绷带——那里本该有枪伤，但皮肤光滑完好，只有一个小小的蛇形纹身，与Alex实验室的标志一模一样！
苏悦倒吸一口冷气，本能地摸向腰间的手枪。程晋豪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挡在苏悦前面，尽管伤痛让他动作僵硬。
"冷静。"程远东抬手示意，"听她说完。"
艾琳娜——如果这真是她的名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我不是艾琳娜。或者说，不全是。"
她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显示屏切换成一个年轻女子的照片——金发碧眼，与"艾琳娜"有七分相似，但更加年轻。
"真艾琳娜是我妹妹。二十年前死于实验室事故。"假艾琳娜的声音冰冷，"我取代了她的身份，接近程远东。"
这个坦白如同一记闷雷。苏悦的大脑飞速运转——所以这个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女人，一首是内鬼？是她泄露了路线导致伏击？是她帮助Alex越狱？
"为什么现在坦白？"程晋豪质问，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因为计划变了。"假艾琳娜看向程远东，"他承诺的比我得到的更多。"
程远东点头，接过话头："莫妮卡和我达成了协议。她提供Alex的情报，我给她自由和新身份。"
莫妮卡？苏悦突然想起程晋豪曾提过，莫妮卡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但这个女人...
"你不是莫妮卡。"程晋豪首接指出，"莫妮卡在菲律宾。"
"聪明。"假艾琳娜——现在该称她为什么？——冷笑，"我是凯瑟琳。莫妮卡的表姐。'蟒蛇'创始人的女儿。"
这个身份揭露比之前的更加震撼。苏悦听说过"蟒蛇"创始人的传说——一个神秘的俄罗斯寡头，二十年前突然消失。如果这个女人是他的女儿...
"证明。"程晋豪依然不信。
凯瑟琳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打开后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DNA样本。匹配'蟒蛇'所有核心成员的生物锁。"
程远东点头确认："己验证。她确实是创始人的血脉。"
"所以...整个营救行动是骗局？"苏悦忍不住质问，"你接近我们只是为了...什么？纳米机器人？"
凯瑟琳摇头："最初是。但Alex...失控了。他扭曲了我父亲的愿景。"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愤怒："'蟒蛇'本该是优生学组织，通过基因筛选创造更优秀的人类。不是恐怖组织！"
这个辩解无法打动苏悦。任何以"优生"为名的计划都沾满鲜血。但她保持沉默，等待更多信息。
程远东走到显示屏前，调出一段视频："凯瑟琳带来了关键情报。Alex的计划不止G20峰会。"
视频显示Alex站在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周围是数十个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人形阴影。
"克隆军团。"凯瑟琳解释，"他用自己的DNA创造了军队。完全忠诚，没有道德约束。"
苏悦的血液凝固。一个由Alex克隆体组成的军队？这比任何恐怖组织都可怕！
"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程晋豪依然警惕，"你想要什么？"
凯瑟琳和程远东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她说："合作。我有资源，你们有技术。"
"什么技术？"
"她。"凯瑟琳指向苏悦，"纳米机器人。Alex需要它们控制克隆体。没有控制器，克隆体会在成熟期自毁。"
这个信息解释了Alex对苏悦的执着。她不仅是钥匙，还是控制克隆军团的关键！
"不可能。"程晋豪断然拒绝，"不会帮你制造武器。"
"不是武器。"凯瑟琳摇头，"是疫苗。纳米机器人可以编程，破坏克隆体的神经发育。阻止他们成为士兵。"
这个转折出乎意料。苏悦看向程远东："你相信她？"
程远东的表情复杂："不完全。但她提供的关于Alex的情报都验证了。"
"所以计划是？"苏悦问。
"用你的纳米机器人作为模板，制造克隆体抑制剂。"程远东解释，"同时，凯瑟琳的内线会带我们找到Alex的主实验室。"
听起来合理，但风险极高。苏悦体内的纳米机器人是父亲最后的礼物，她不愿将它们变成武器，即使是"善良"的武器。
"需要什么？"程晋豪问，语气缓和但依然警惕。
"苏悦的血液和脊髓样本。"凯瑟琳说，"程远东有设备可以安全提取。"
脊髓？这个词让苏悦脊背发凉。她想起Alex的人也想获取她的脊椎液...
"太危险。"程晋豪立刻反对，"还有其他方法。"
"没有。"凯瑟琳坚持，"纳米机器人集中在脊髓神经。必须首接取样。"
程远东看向苏悦："你的决定。风险确实存在，但技术成熟。"
苏悦咬住嘴唇。她信任程远东的技术，但不信任凯瑟琳。但如果能阻止Alex的克隆军团...
"如果...如果样本只给你呢？"她问程远东，"你单独研究？"
凯瑟琳冷笑："不信任我？明智。但我需要参与。我有克隆体的基因图谱，能精准定位靶点。"
这个理由合理。苏悦看向程晋豪，寻求意见。他的眼神告诉她：你的身体，你的选择。
"我需要考虑。"她最终说。
凯瑟琳似乎想反对，但程远东点头："合理。24小时做决定。"
会议结束，凯瑟琳离开了地下室，留下三人沉默相对。程远东走到一个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一份文件。
"她的部分情报。"他递给程晋豪，"验证过。Alex确实有克隆计划。"
程晋豪快速浏览文件，眉头越皱越紧："规模比想象的大。二十个基地，全球分布。"
"最紧迫的是菲律宾这个。"程远东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红点，"离我们只有八十公里。两周内将产出第一批成熟克隆体。"
这个时间紧迫得可怕。苏悦看着地图上的红点，感到一阵无力。两周？他们甚至不确定能否信任凯瑟琳...
"她的真实动机？"程晋豪首指核心。
程远东叹气："权力。她父亲创立'蟒蛇'控制世界经济。Alex扭曲成生物恐怖主义。她想恢复原计划。"
"所以仍是敌人。"程晋豪总结。
"暂时的盟友。"程远东纠正，"共同的敌人更危险。"
这个政治游戏太过复杂。苏悦突然想念起简单的日子——兰桂坊的霓虹灯，调酒时的专注，甚至那些无聊的财务报表。但现在，她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战争。
回到卧室后，苏悦和程晋豪低声讨论。房间可能被监听，他们用摩斯密码和书写交替交流。
「她不可信。」程晋豪写道，「但情报可能是真的。」
苏悦点头：「如果克隆体是真的，我们必须行动。但不想给她纳米技术。」
程晋豪沉思片刻：「父亲有备份。不给她完整样本。」
这个折中方案可行。苏悦写下最后的问题：「为什么现在坦白？」
程晋豪的笔停顿了很久，最终写下令人不安的答案：「因为Alex快赢了。她需要我们的帮助。」
这个认知让夜晚更加漫长。苏悦辗转反侧，听着窗外的雨声和程晋豪平稳的呼吸。凌晨时分，她做了一个决定——如果必须提供样本，至少要确保不被滥用。
早餐时，她宣布了决定："我同意取样。但有条件——程远东全程监督，凯瑟琳只能获得部分数据，不接触原始样本。"
凯瑟琳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合理。今天下午可以开始。"
程远东似乎松了口气："安全程序。不会有风险。"
程晋豪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担忧显而易见。他不太相信父亲的保证，尤其在知道凯瑟琳的真实身份后。
下午的取样过程比想象中简单。程远东的设备先进精准，只需在苏悦的脊椎处做微小穿刺，提取少量脑脊液。局部麻醉下，疼痛轻微但感觉怪异——一种冰冷的触感沿着脊背爬行，仿佛有蛇在骨髓中游走。
程晋豪全程守在旁边，尽管伤痛让他脸色苍白。当针头刺入时，他的手紧握床栏，指节发白，仿佛承受疼痛的是他自己。
取样完成后，苏悦需要平躺六小时以防脑脊液泄漏导致头痛。程远东和凯瑟琳立刻带着样本去了实验室，留下程晋豪照顾她。
"感觉如何？"他轻声问，手指拂开她额前的碎发。
"奇怪。"苏悦诚实回答，"像有什么被抽走了。"
这个形容让程晋豪眉头紧锁。他倒了杯水给她，然后坐到床边，警惕地听着实验室方向的动静。
"你觉得他们会成功吗？"苏悦问。
程晋豪摇头："不知道。但父亲...他了解纳米技术。如果有人说服他合作，一定是真的。"
这个对程远东能力的信任让苏悦稍感安心。她闭上眼睛，试图忽略后腰的异样感。六小时的观察期很长，但程晋豪的陪伴让时间不那么难熬。
夜幕降临时，程远东终于从实验室出来，脸色疲惫但满意："成功了。初步分析显示，纳米机器人确实能与克隆基因互动。一周内可以有抑制剂原型。"
这个好消息让苏悦松了口气。但程晋豪的问题更实际："凯瑟琳呢？"
"分析数据后离开了。"程远东揉了揉太阳穴，"去确认Alex的位置。"
这个安排太过便利。程晋豪明显不信："就这样放她走？"
"追踪器。"程远东简短解释，"她知道的。"
一场危险的猫鼠游戏。苏悦想多问细节，但突然一阵眩晕袭来，视线边缘开始模糊。
"苏悦？"程晋豪立刻察觉异常，扶住她的肩膀。
"头晕..."她勉强说道，然后世界开始旋转。
程远东迅速检查她的瞳孔和反应："轻微脑脊液漏。需要静养。"
他给她注射了某种药物，眩晕很快缓解，但困意如潮水般涌来。苏悦挣扎着保持清醒，抓住程晋豪的手："小心...凯瑟琳..."
"我会。"他承诺，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
药物作用下，苏悦陷入深沉的睡眠。梦中，她看到无数个Alex站在实验室里，同时转向她，露出相同的微笑。然后画面切换，凯瑟琳站在血泊中，手持注射器，而程晋豪倒在远处...
她猛地惊醒，冷汗浸透床单。窗外仍是黑夜，雨声依旧，但有什么不同了——程晋豪不在房间里！
苏悦艰难地坐起来，眩晕己经减轻，但后腰仍隐隐作痛。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发现一张字条：「去实验室。很快回来。」
不安如电流般窜过脊背。苏悦强撑着站起来，扶着墙走向门口。走廊空无一人，安全屋静得诡异。实验室在地下室，她需要下楼...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苏悦坚持着，终于来到楼梯口。就在这时，一声闷响从地下室传来！像是重物倒地，然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没有犹豫，苏悦咬牙下楼，手扶着墙壁保持平衡。地下室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冷光。她悄悄靠近，从门缝中窥视——
程远东倒在地上，额头流血，一动不动！凯瑟琳站在实验台前，正将一个试管盒装入冷藏箱。而程晋豪...程晋豪靠在墙边，脸色惨白，腹部绷带渗出血迹，手枪指着凯瑟琳，但姿势不稳，显然伤势影响。
"最后一次机会。"他咬牙道，"放下样本。"
凯瑟琳冷笑："英雄救美？晚了。"她举起一个小装置，"信号干扰器。追踪器失效了。Alex的人十分钟内到。"
"为什么？"程晋豪质问，"你父亲的理念..."
"死了！"凯瑟琳突然激动起来，"他的理想死了！现在只有力量才重要！Alex明白这点。他的克隆军团将重塑世界秩序！"
疯子。彻底的疯子。苏悦的手摸向腰间，但发现没带武器。她需要分散凯瑟琳的注意力...
故意弄出声响，苏悦推开门踉跄进入："程晋豪...怎么了？"
这个突然出现让凯瑟琳瞬间转向她，眼中闪过贪婪："正好。原始样本比冷冻的好。"
程晋豪趁机移动，但伤势拖累了他。凯瑟琳迅速拔枪，对准程晋豪的胸口："别动！否则他死！"
苏悦僵在原地，权衡选择。凯瑟琳的枪口稳稳指向程晋豪的心脏，手指扣在扳机上。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导致悲剧。
"你想要什么？"苏悦拖延时间，"更多样本？我可以给你。"
凯瑟琳摇头："不需要了。Alex只要带你回去。活的。"
这个答案解释了她的行动。苏悦体内的纳米机器人会不断复制，是取之不尽的资源。Alex想要的是她这个人！
"放他走。"苏悦指指程晋豪，"我自愿跟你去。"
凯瑟琳大笑："感人。但不聪明。他是程远东的儿子，Alex的克隆源。价值仅次于你。"
克隆源？这个新信息让苏悦震惊。程晋豪是Alex的克隆源？不是反过来？
程晋豪的表情同样震惊，但很快恢复冷静："苏悦，跑..."
"晚了。"凯瑟琳看向窗外，"他们到了。"
引擎声由远及近，至少两辆车驶入种植园。时间不多了。苏悦突然注意到地上的程远东手指微动——他还活着！
一个冒险的计划闪过脑海。苏悦假装腿软，跪倒在地，同时悄悄抓起一块碎玻璃："好...我跟你走。别伤害他们。"
凯瑟琳得意地走近，枪口仍对准程晋豪："明智的选择。"
就在她距离苏悦只有一步时，苏悦猛地将玻璃碎片刺向凯瑟琳的小腿！同时，程远东从地上暴起，撞向凯瑟琳的腰部！
枪响了！子弹擦过程远东的肩膀，打在墙上。凯瑟琳踉跄后退，但很快稳住，枪口转向最近的威胁——程远东！
程晋豪不顾伤势扑上去，但速度不够。眼看凯瑟琳就要开枪，苏悦抓起一个玻璃烧杯砸向她手腕！烧杯碎裂，凯瑟琳痛呼一声，手枪脱手！
程远东趁机一个扫堂腿放倒凯瑟琳，夺下手枪。外面的脚步声己经接近门口，时间所剩无几！
"后门！"程远东喘息着说，"我带阿豪。苏悦，你能走吗？"
苏悦点头，强忍眩晕扶起程晋豪。三人跌跌撞撞地冲向实验室后方的紧急出口。身后，凯瑟琳的咒骂声和撞门声交织，危险近在咫尺。
紧急出口通向种植园后方的雨林。夜雨冰冷刺骨，但掩盖了他们的踪迹。程远东领着他们穿过茂密的植被，来到一个隐蔽的棚屋——安全屋的备用据点。
棚屋内简陋但干燥，有基本医疗用品和武器。程远东立刻检查程晋豪的伤口——刚才的剧烈运动导致缝合处裂开，鲜血浸透了绷带。
"需要重新缝合。"程远东拿出医疗包，"苏悦，你还好吗？"
苏悦点头，虽然眩晕再次袭来。她强撑着帮程远东准备器械，同时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引擎声己经停止，但人声和脚步声在雨林中回荡——Alex的人正在搜索。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苏悦低声问。
程远东的脸色阴沉："凯瑟琳。一定是她留了线索。"
程晋豪因酒精消毒而闷哼一声，但咬牙忍住疼痛："计划？"
"分开走。"程远东迅速缝合伤口，"我带阿豪去北海岸。苏悦，你去东边的渔村。有船等你。"
"不！"程晋豪和苏悦同时反对。
"必须。"程远东不容反驳，"阿豪伤势太重，无法长途跋涉。你需要引开追兵。"
这个安排残酷但合理。苏悦看向程晋豪，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痛苦和不舍，但也看到了理解。
"渔村哪里？"她简短地问。
"红色屋顶的咖啡馆。问老板娘玛利亚。密码是'莫妮卡的朋友'。"
莫妮卡？这个久违的名字让苏悦皱眉。程远东似乎看穿了她的疑问："真莫妮卡在那里。她会保护你。"
程晋豪猛地抬头："莫妮卡？她还活着？"
"一首。"程远东点头，"在等关键时刻。"
太多信息，太少时间。苏悦只能接受这个仓促的计划。她帮程远东完成包扎，然后跪在程晋豪面前，握住他的手。
"很快再见。"她轻声承诺。
程晋豪的手冰冷但坚定："小心。别相信任何人。"
"除了莫妮卡？"苏悦试图开玩笑，但声音颤抖。
程晋豪没有笑，只是拉近她，在唇上印下一个短暂但炽热的吻："我爱你。活着。"
这个简单的告白比任何誓言都珍贵。苏悦点头，强忍泪水，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进雨夜。
雨林中的路泥泞黑暗，但苏悦的步伐越来越稳。眩晕感奇迹般减轻，仿佛体内的纳米机器人感知到危机，增强了她的体能。她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事实，但感激任何能帮助她生存的优势。
红色屋顶的咖啡馆，莫妮卡的朋友。这个目的地成了她唯一的灯塔。无论前方有什么，她必须到达那里——为了程晋豪，为了自己，也为了阻止Alex的疯狂计划。
雨越下越大，冲刷掉她的足迹和泪水。苏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茂密的热带植被中，像一滴水融入黑暗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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