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半山别墅的落地窗蜿蜒而下，像无数透明的小蛇爬过玻璃。苏悦站在电梯里，看着楼层数字不断跳动，手腕上的金属手环随着脉搏微微震动——这是程晋豪给她的追踪器，此刻显示信号强度正在减弱。
"苏总，这边请。"林世诚的助理推开双开橡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雪茄与沉香木的奢靡气息。会议室里空无一人，长桌尽头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杯垫上印着苏悦大学时代的照片。
"我记得你最爱大吉岭。"林世诚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今天罕见地穿着暗红色丝绒西装，领带松开，露出锁骨上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身，"尤其是下雨天。"
苏悦没碰那杯茶。她将文件甩在桌上："挪用二十亿资金栽赃给我？林世诚，你连做假账都这么没创意。"
林世诚轻笑，手指划过平板电脑。墙面突然变成透明显示屏，上面是苏悦与程晋豪昨晚在安全屋的监控画面——他正为她包扎腿上的伤口，而她的手滑进了他的衬衫下摆。
"创意？"林世诚放大画面，"这才叫创意。金融才女和黑警的香艳故事，董事会肯定爱看。"
苏悦的指甲陷入掌心。监控角度明显来自程晋豪送给她的那盏台灯。"你黑进了我的安全屋？"
"只是好奇我们的冰山美人怎么被个调酒师融化的。"林世诚突然拽过她的手腕，拇指着那个金属手环，"看来程警官的技术不过关啊。"
手环警报声戛然而止。苏悦这才注意到会议室角落多了个信号屏蔽器，而助理不知何时己经退出去，门锁发出轻微的电子音。
"首说吧，你想要什么？"苏悦甩开他的手。
林世诚走向书架，抽出一本《证券分析》。书柜随即无声滑开，露出隐藏的电梯。"带你看点有趣的东西。"
电梯下降的二十七秒里，苏悦快速评估着处境。她的手机在进门时就被收走，但程晋豪教过她——最危险的武器永远是自己。她悄悄松开了一颗衬衫纽扣。
地下三层是个令人窒息的陈列馆。整面墙的监控屏幕实时显示着数十位政商名流的私密画面，另一侧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情趣用品，全都贴着标签：某集团董事长、某局长夫人...正中央是个笼子，里面铺着天鹅绒垫子，锁链尽头是镶钻的项圈。
"我的小博物馆。"林世诚抚过一台摄像机，"知道为什么能拍到程晋豪和你吗？因为每个人都有欲望，而欲望..."他按下某个按钮，笼子旁的显示屏亮起，出现苏悦在记忆治疗时情动的画面，"...是最完美的陷阱。"
苏悦的胃部绞紧。那些她以为只有程晋豪见过的私密时刻，全被多角度记录下来。最可怕的是，画面右下方显示这些视频己经被打包，收件人列表里有半数董事会成员。
"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判了。"林世诚递给她一份合同，"签字，接任CEO后把跨境支付系统交给我运营，否则..."他指尖划过屏幕，调出程晋豪的卧底档案，"你觉得廉政公署会对这些伪造的受贿记录感兴趣吗？"
苏悦假装浏览合同，余光扫视着这个变态的巢穴。通风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右侧有个消防喷淋头，而林世诚的西装口袋露出电子钥匙的轮廓。
"你漏了最关键的问题。"她突然将合同拍在他胸口，"为什么执着于那个支付系统？"
林世诚的笑容消失了。他粗暴地拽住苏悦的头发逼她看向最后一个展柜——里面是具栩栩如生的硅胶人偶，穿着苏悦常穿的定制西装裙，面部细节精确到睫毛弧度。
"因为我花了三年时间塑造你！"他声音突然拔高，"从华尔街挖你回来，手把手教你认识亚洲市场，结果你被个混混睡了！"他扯开人偶的衣服，露出内部精密的震动装置，"知道吗？它比你听话多了。"
苏悦的血液结冰。这个疯子甚至复制了她锁骨下的痣。但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人偶手腕上戴着与她同款的百达翡丽——这是去年生日林世诚送的礼物。
"所以是变态的占有欲？"苏悦故意刺激他，"真可悲，你连替身都要靠机器。"
林世诚的反应出乎意料。他冷静地打开控制台，调出段视频：年幼的苏悦在父亲书房外，偷听到"那个支付系统是洗钱通道"的对话。
"你父亲和苏启明创造了亚洲最大的地下钱庄。"林世诚贴近她耳畔，"而你以为的杀父仇人杨守业，其实是你父亲最好的合作伙伴。"
苏悦的呼吸停滞了。这段记忆明明己经被程晋豪从催眠中抹去。
"记忆就像数据，删除也能恢复。"林世诚的嘴唇几乎碰到她的耳垂，"现在明白我为什么需要那个系统了？它本来就是林苏两家的共同产业。"
他突然将苏悦推向那个笼子。她的后腰撞上金属栏杆，疼痛让眼前发黑。林世诚扯开领带："既然你选择做，那就好好扮演这个角色。"
当他的手摸向皮带时，苏悦笑了："知道程晋豪教我的第一课是什么吗？"她猛地抬膝击中对方胯下，同时扯断项链朝消防喷淋头掷去——链坠是微型EMP装置。
爆炸声伴随着电路短路的火花。所有监控屏幕瞬间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红光中，苏悦己经夺过电子钥匙。林世诚蜷缩在地上惨叫："你...不可能知道..."
"通风系统频率每三分二十秒变化一次，喷淋头下方三厘米是主电路。"苏悦踩住他的手腕，"程晋豪把你每个密室都建模分析过。"她弯腰捡起掉落的合同，在背面看到行小字：九龙货仓12号。
林世诚突然暴起！他扑向控制台按下某个红色按钮。天花板突然打开，降下六个全息投影仪，将整个空间变成令人眩晕的色块漩涡。
"欢迎来到欲望深渊。"他的声音在立体环绕声中扭曲，"知道为什么选红色吗？这是催眠触发色。"
苏悦的视线开始模糊。那些旋转的红色色块唤醒了她大脑深处的某个指令，耳边响起徐文涛的催眠录音：「当你看到红色漩涡时，会非常渴望被触摸...」
她的手指不听使唤地松开了电子钥匙。林世诚的脸在扭曲的光线中分裂成无数个，每个都在说："对，就是这样...程晋豪有没有告诉你，被催眠时的你有多热情？"
苏悦跌坐在天鹅绒垫子上，身体背叛意志地开始发热。她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但手指己经自动解开了第二颗纽扣。
"这才是我认识的苏悦。"林世诚抚上她的大腿，另一只手拿起摄像机，"等程晋豪看到这个，你说他还会要你这个——"
玻璃碎裂的脆响打断了他。一支弩箭穿透投影仪，紧接着第二支箭射中林世诚举着摄像机的手。程晋豪从通风管跃下，黑色作战服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划出好几道口子。
"抱歉迟到了。"他甩给苏悦一副特制眼镜，"红色滤光，能阻断催眠视觉信号。"
苏悦戴上眼镜的瞬间，眩晕感立刻减轻。她看到程晋豪身后还跟着周维安——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刑警此刻正用枪指着林世诚的头。
"精彩。"林世诚捂着手上的箭伤，居然还在笑，"但你们真觉得这就结束了？"他吐出口血沫，"看看倒计时。"
仅存的屏幕上闪烁着01:30:00，正在一秒秒减少。程晋豪脸色骤变："是跨境支付系统的激活指令！你做了什么？"
"只是把控制权移交给了真正的主人。"林世诚咳嗽着，"杨守业现在可以随意操纵亚洲所有外汇交易...猜猜他第一站会去哪？"
苏悦突然想起合同背面的"九龙货仓12号"。她抓起电子钥匙冲向电梯，程晋豪紧随其后。林世诚的狂笑在身后回荡："苏悦！你以为逃出这里就摆脱欲望了？你身体里的催眠指令会跟着你一辈子！"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程晋豪把苏悦按在墙上狠狠吻住。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近乎暴怒的占有欲，首到她缺氧捶打他的肩膀才松开。
"解毒方法。"他粗喘着解释，"剧烈刺激可以暂时覆盖催眠指令。"手指抚过她被咬破的嘴唇，"下次再敢单独行动，我就用更有效的方式惩罚你。"
警笛声由远及近。周维安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找到支付系统后门了，但需要苏总的生物识别！杨守业把密钥分成了三份——"
"我知道最后一份在哪。"苏悦按下车库层，"林世诚的私人游艇'欲望号'，他从不相信任何电子存储设备。"
当机车冲出地下车库时，暴雨如注。苏悦紧搂着程晋豪的腰，湿透的衬衫下，那个金属手环重新开始闪烁。九龙货仓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而更深处的海面上，隐约可见一艘正在起锚的白色游艇。
程晋豪突然刹车，扭头扔给她把袖珍手枪："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瞳孔在闪电中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杨守业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幻觉。"
苏悦将枪别进后腰。此刻她体内仍残留着催眠带来的燥热，但更灼热的是燃烧的怒火。当机车再次冲进雨幕时，她默念着父亲临终的话——那句话现在有了全新含义：
"数据会说谎，但欲望永远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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