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的假发像第二层皮肤般紧贴头皮，深棕色的美瞳遮住了她标志性的琥珀色眼睛。"林月薇"的护照安静地躺在Gucci手包里，旁边是莫妮卡送来的镀金邀请函——「皇家星辰号」午夜赌局，仅限VIP贵宾。
"记住，杨守业会在午夜现身。"莫妮卡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传来，背景音是游轮引擎的轰鸣，"他右手小指缺了半截，这是唯一能确认身份的特征。"
苏悦站在舷梯上，海风掀起她Valentino红裙的裙摆。三天前医院那场劫持后，程晋豪就像人间蒸发，而陆振邦提供的线索全部指向这艘驶向公海的豪华游轮。
"您的套房在顶层，林小姐。"侍应生递来房卡时，目光在她低胸领口停留了一秒。苏悦故意让语调带上新加坡口音："我哥哥到了吗？"
"程先生一小时前登船，正在赌场等您。"
苏悦的高跟鞋差点在波斯地毯上打滑。程先生？程晋豪怎么可能...除非是陷阱。她稳住呼吸，红指甲轻敲耳机三下——与莫妮卡约定的危险信号。
赌场入口的金箔浮雕在灯光下晃得人眼花。苏悦用余光扫视全场：穿燕尾服的荷官，抽雪茄的俄罗斯寡头，还有角落里那个背影——黑色西装包裹着熟悉的宽肩窄腰，后颈处若隐若现的荆棘纹身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买定离手。"庄家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个背影转过身，程晋豪的脸在水晶吊灯下苍白得惊人，左眉疤痕上方多了一道新鲜伤口。但他的眼神陌生得可怕，揽住苏悦腰肢的手像在触碰一件拍卖品。
"妹妹来得真晚。"他的拇指在她腰侧——这是他们之间的紧急暗号，代表「有监听」。苏悦顺势靠在他肩上，香水味掩盖下嗅到浓重的药味："路上耽搁了嘛，哥哥。"
赌局比想象中更诡异。穿唐装的白发老者推出全部筹码时，苏悦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完好无损——这不是杨守业。更奇怪的是程晋豪的赌法，他故意连输三局，每次开牌前都会轻叩桌面，节奏恰好是摩斯密码的「T-S-3-7」。
第西局开始前，侍者送来两杯马提尼。程晋豪突然攥住苏悦的手腕，指甲在她脉搏处划出十字——「有毒」。她假装失手打翻酒杯，酒液在地毯上嘶嘶冒着白沫。
"扫兴。"程晋豪用粤语嘟囔着，拽她走向洗手间。刚进隔间，他就掐灭所有灯光，湿冷的唇贴着她耳廓："游轮底舱有潜艇，杨守业在等交易对象。"
苏悦摸到他西装内袋的硬物——手枪？不，是注射器。程晋豪的体温高得不正常，她这才发现他后腰纱布渗着血："他们给你注射了什么？"
"定位器和吐真剂。"他的呼吸喷在她锁骨上，"听着，舞厅午夜有拍卖会，压轴品是TS-37系统的物理密钥。"突然传来脚步声，程晋豪猛地将她按在墙上，嘴唇重重压下来。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药苦。苏悦的背抵着冰凉瓷砖，却在他舌尖尝到熟悉的龙舌兰气息——程晋豪在用最原始的方式传递信息。当他退开时，她齿间多了枚微型存储器。
"去找周维安。"程晋豪扯开领带时，苏悦看清他锁骨下方的烙印正在渗血，新烙的条形码在皮下泛着青光，"舞厅第三个水晶灯有监控死角。"
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程晋豪最后捏了捏她的手指——「相信我」——然后恢复那副陌生表情推门而出。苏悦从手包夹层取出莫妮卡给的接收器，存储器插入瞬间，屏幕上跳出父亲警徽的3D扫描图，下方小字显示：「物理密钥=苏启明警号+卧底日期」。
舞厅的香槟喷泉映着觥筹交错的人影。苏悦的红裙换成了银色鱼尾礼服，耳环里藏着纳米摄像机。当她数到第三个水晶灯时，果然发现下方圆柱形空间没有监控覆盖——但那里己经站着个人。
陆振邦的灰西装在彩光下泛紫，手杖尖正对苏悦的方向。他身后阴影里，穿船长制服的男人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正用电子烟吞云吐雾。
"接下来是特别拍卖环节！"司仪的声音让全场安静。聚光灯打在展示台，玻璃罩内竟是父亲那枚锈蚀的警徽！苏悦的指甲陷进掌心，程晋豪说过，这枚警徽里藏着能解锁整个黑金帝国的密钥。
"起拍价五百万美金。"
竞价声此起彼伏。当价格飙到两千万时，杨守业突然举起电子烟："三千万，外加TS-37的活体解码器。"
全场哗然。展示台缓缓升起第二个玻璃舱，里面赫然是昏迷的程晋豪！他赤裸的上身布满新旧伤痕，TS-37的烙印在聚光灯下像在渗血。苏悦的血液瞬间冻结，耳机里莫妮卡的惊呼几乎刺破耳膜："他们在拍卖程晋豪的器官移植权！"
"三千五百万。"陆振邦突然举牌。他的手杖重重敲地，苏悦突然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暗示——这是要她配合行动。
拍卖槌即将落下时，游轮剧烈摇晃起来。警报声中，程晋豪猛地睁开眼，一拳打碎玻璃舱！他夺过保安的枪，子弹精准击中舞厅总闸。黑暗降临的刹那，苏悦被人拽进应急通道。
"密钥是假的。"程晋豪的声音在奔跑中断断续续，"真的在...我脊椎里..."
底舱的金属走廊像迷宫般延伸。当他们终于冲到潜艇平台时，杨守业的白西装在月光下格外刺眼。他身旁站着六个持枪保镖，而潜艇舱门正在关闭。
"苏启明的女儿和得意门生。"杨守业鼓掌大笑，"正好送你们去海底陪他！"
枪声炸响的瞬间，程晋豪将苏悦扑倒在地。子弹擦着他肩膀划过，鲜血溅在她脸上。苏悦摸到手包里的电击器，在第三个保镖靠近时狠狠捅向其脖颈。
"潜艇！"程晋豪指着正在下潜的黑色轮廓。苏悦看到他后腰的条形码在渗血——那不是普通烙印，而是手术植入物的缝合线！
杨守业突然掏出一把古怪的手枪。蓝光闪过，程晋豪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般跪倒在地，全身肌肉痉挛——是电磁脉冲武器，专门针对他体内的植入芯片！
"游戏结束。"杨守业的白皮鞋踩住程晋豪流血的烙印，"三年前就该杀了你。"
苏悦的耳环突然发烫。莫妮卡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低头！"她本能地扑向程晋豪，头顶传来首升机桨叶的呼啸。狙击枪的红点精准落在杨守业眉心，但他只是笑了笑，突然撕开衬衫——胸口绑着正在倒计时的炸弹！
"一起死吧，TS-37的孩子们。"
程晋豪用最后的力气将苏悦推向海面。她坠入冰冷海水前，看到周维安带着特勤队从天而降，而程晋豪正扑向杨守业的炸弹引线...
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时，苏悦恍惚看见父亲站在光里。他穿着那件旧警服，手里拿着她童年的八音盒："月薇，密钥从来不是物品..."冰冷的海水突然变成温热的液体——是血，程晋豪的血，他在她手心写下最后三个数字：7-2-9。
当救援队把苏悦捞起时，游轮己经变成火球。周维安跪在甲板上，怀里是奄奄一息的程晋豪。他脊椎处的条形码被整个挖出，血肉模糊的伤口里，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烁。
"他体内...藏着微型胶片..."周维安的声音在颤抖，"手术取出的瞬间触发了杨守业的炸弹..."
苏悦掰开程晋豪紧握的拳头。染血的掌心里，是一枚被高温熔化的警徽残片，依稀能辨认出父亲当年的编号：729。
首升机轰鸣着降落在燃烧的游轮旁。当医护人员抬起担架时，苏悦看见程晋豪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口型分明是：「密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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