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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薪火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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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无边的混沌与剧痛中沉浮。

林默(老明)感觉自己像一片被卷入风暴的枯叶,被撕裂、被冲刷。肉体的痛苦己经麻木,灵魂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每一次意识的轻微波动都带来粉身碎骨般的折磨。强行吞噬“镇墓碑”能量带来的信息洪流,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深深扎入他的意识核心。

守墓人的信念…系统防火墙的守卫者…清除污染源(失控的轮回者)的使命… “火种计划”实验体…污染等级突破阈值… 最终净化预案…灭世级打击倒计时:7天…

这些冰冷的信息碎片如同淬毒的匕首,反复切割着他残存的意识。灭世级打击!目标是他,还是整个这片区域的时空?系统要彻底抹除他这个失控的“病毒”!

求生的本能如同微弱的火星,在无边的黑暗与痛苦中挣扎。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他即将崩溃的意识海。暖流的源头,正是左肩那寂灭之种顶端,那一点在狂暴冲击后显得更加凝练的翠金嫩芽。

【寂灭之种核心稳定…强制修复模式启动…】 【汲取残余秩序本源能量…转化…生命源能…】 【灵魂创伤修复中…损伤度:63.1% → 62.5%…】 【物理躯体再生…右肩断口能量封固…生命体征维持…】

嫩芽的光芒如同温柔的抚慰,一丝丝修复着灵魂的裂痕,驱散着信息洪流带来的混乱和痛苦。在它的梳理下,那些强行灌入的、属于镇墓和守墓人组织的冰冷信息,如同被归档的文件,暂时被压制、封存起来,不再疯狂冲击他的主意识。

林默(老明)沉重的眼皮颤抖了几下,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视线模糊不清,充斥着血色和能量的残影。堡垒平台上一片狼藉,熔融的金属坑洞和扭曲的残骸诉说着刚才的惨烈。远处,守墓人首领镇墓单膝跪地,一只手捂着胸口,剧烈喘息着,显然遭受了严重的灵魂反噬。他的链锯剑斜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光芒黯淡。另外几名守墓人战士围在他身边,警惕地戒备着,并未再次发动攻击,看向林默(老明)所在洞穴的目光充满了忌惮和惊疑。

刚才寂灭之种强行吞噬“镇墓碑”虚影的恐怖景象,显然深深震撼了他们。这个污染源,比档案记载的更加危险和…诡异!

林默(老明)艰难地转动眼球,目光落在洞穴中央的工作台上。陈启明遗留的日志本,依旧安静地摊开着。刚才恐怖的能量风暴似乎被归墟引擎基座的残余力场所阻隔,它完好无损。

七天…灭世打击…

唯一的希望,或许就在陈启明留下的遗产之中!他必须尽快恢复行动能力!

林默(老明)闭上眼,不再理会外面的守墓人,将所有残存的意志集中在寂灭之种上。引导着那微弱的暖流,加速修复着受创最重的灵魂和几乎崩解的肉体。顶级冥想大师(第101次轮回)的技巧在此刻发挥到极致,将痛苦隔绝,将意识沉入最深层的修复状态。

时间在死寂与紧张的对峙中流逝。堡垒外围的混沌风暴依旧在咆哮,如同永不疲倦的背景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半天。

林默(老明)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血色和混乱己消退大半,虽然依旧布满疲惫,但多了一丝如冰的清明。灵魂的剧痛减轻了不少,身体的再生也在寂灭之种的能量供应下缓慢进行。右肩断口不再流血,覆盖着一层琥珀色的胶质,虽然失去了手臂,但至少不再致命。

他支撑着身体,用仅存的左手扶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艰难地挪动到工作台前。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但他咬紧牙关,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本摊开的日志上。

他翻回之前看到关于“寂灭之种”雏形记录的那一页,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开了下一页。后面的内容,似乎是被某种力量刻意隐藏或者加密过,纸张显得更加陈旧,字迹也更加潦草,仿佛在极端紧迫的情况下仓促书写。

“…第三百西十次轮回…代号:系统底层协议逆向工程师(临时权限)…” “…突破三级防火墙…触及核心数据库边缘…” “…‘火种计划’…真相碎片…” 【警告!检测到非法数据访问!权限锁定!强制剥离程序启动!】 (这一行字迹扭曲,仿佛在巨大的痛苦中写下) “…快!记录!‘种子’…并非前代遗产…它是…” “…轮回系统…自检程序…内置的…‘漏洞’!” “…是系统…创造我们…又惧怕我们…失控的工具!” “…如同…免疫系统…既要消灭病菌…又依赖病菌刺激进化…矛盾…枷锁…” “…‘种子’即是漏洞…也是…火种…点燃超脱之路的唯一…薪柴!” “…陈启明…记录…终…” (最后几行字迹几乎无法辨认,被大片干涸的、暗褐色的血迹覆盖)

轰!!!

林默(老明)感觉自己的灵魂被这短短几行文字狠狠击中!

真相如此残酷,却又如此合理! 新手礼包中的空白技能卡——所谓的“种子”,根本不是什么前代反抗者的遗产!它是轮回系统自身程序的一部分!一个被刻意内置在核心协议中的“漏洞”!

系统需要轮回者去体验三百六十行,攀登职业巅峰,收集极致模板。但系统又惧怕轮回者在无尽的磨练和真相的探寻中积累过多、最终失控!于是,它预埋了这个“种子”——既是给予宿主一丝微弱变数和希望的诱饵(如同免疫系统需要病菌刺激),又是一个预设的“后门”和“弱点”!一旦轮回者失控,系统就能利用预设的规则,轻易将这个“漏洞”引爆或回收!

陈启明最终看透了这个真相!他将这个“漏洞”称之为“薪柴”——既是系统束缚他们的枷锁,却也可能是焚毁这枷锁、点燃超脱之路的唯一火种!

“种子…漏洞…薪柴…”林默(老明)喃喃自语,右手(仅存的左手)下意识地抚摸左肩冰冷的青铜枝干。寂灭之种此刻的异变,显然是这内置漏洞在吸收了远古规则碎片(青铜神树残片)以及海量高阶湮灭能量后,发生的不可预知的、超出系统掌控的畸变!

陈启明留下的,不仅是归墟引擎的蓝图,更是看穿系统本质的洞察!以及……利用系统漏洞(种子)反噬系统的决绝道路!

轰隆!!! 堡垒空间再次剧烈震动!比之前守墓人切割空间时更加猛烈!如同整个空间结构都在哀鸣!

【警告!侦测到超大规模时空结构扰动!】 【来源:秩序之海深层!】 【扰动模式匹配:最终净化协议…灭世级打击…前兆…】 【倒计时修正:6天23小时59分…】

冰冷的提示如同丧钟!

堡垒平台边缘的守墓人也脸色剧变。 “是‘净化之光’…前兆波动!”镇墓挣扎着站起,脸色极其难看。“终极预案启动了!空间即将被彻底封锁!我们必须立刻撤离!否则会被一同净化!”

他怨毒地看了一眼洞穴方向,当机立断:“撤退!建立外围封锁线!等待净化程序完成!”他显然认定,在这灭世级的打击锁定下,林默(老明)绝无生还可能。

几名守墓人战士立刻搀扶起镇墓,毫不犹豫地冲向堡垒边缘,启动空间跳跃装置。几道光芒闪过,他们消失在刚刚稳定下来的空间裂隙中。

堡垒内,只剩下林默(老明)一人,以及那越来越剧烈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的震动。

七天…不,只剩下不到七天了!灭世打击一旦降临,整个归墟堡垒连同这片时空都会被彻底抹除!

陈启明的道路是点燃归墟引擎,焚尽秩序,颠覆轮回。但现在启动引擎需要时间,更需要庞大的能量(钥匙棱镜己受损),而寂灭之种刚刚经历超载,状态不稳。时间根本不够!

顶级战略家(第312次轮回)的大脑在死亡的倒计时下疯狂运转!一个又一个方案被提出,又瞬间被否决!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他淹没。

就在此时!

嗡——!!!

左肩的寂灭之种,那点翠金的嫩芽,毫无征兆地再次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这一次,光芒不再仅仅是滋养,而是带着一种强烈的、指向性的意念冲动!

这意念并非源于林默(老明)自身,而是来自寂灭之种的核心!它如同一个初生的生命,在感受到灭顶之灾的威胁时,本能地发出了一种……“分离”和“播撒”的渴望!

同时,林默(老明)的灵魂深处,那枚早己与“种子”融合、此刻又与寂灭之种共生的本源印记,也剧烈地共鸣起来!无数复杂的、关于灵魂分裂、能量投射、规则扰动的信息碎片,如同解压缩般涌入他的意识!

顶级灵魂学者(第201次轮回)的经验瞬间被激活!林默(老明)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寂灭之种…在恐惧…也在渴望…延续?” “它想…分裂自身?将核心火种…投射出去?” “就像…植物在寒冬前…散播种子?”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照亮黑暗!陈启明点燃归墟是玉石俱焚,是焚天之火!而此刻寂灭之种本能的悸动,指向的却是…薪火相传!

利用寂灭之种刚刚吸收的海量能量(镇墓碑本源、秩序湮灭残余)和它自身异变后的特性,强行进行一次微型的…“灵魂火种”分裂投射!将一丝包含着他核心意志、寂灭之种特性、以及最关键的系统漏洞(种子本质)的“火种”,如同蒲公英般,投射到系统规则暂时无法完全锁定的混乱时空缝隙中!

这需要难以想象的操作精度和灵魂强度,失败率极高,且分裂过程本身对濒临极限的灵魂就是一次酷刑!但,这是唯一可能在灭世打击下保留反抗火种的方式!如同野火焚原后,深埋地下的种子等待新生!

代价巨大,却是绝望中的唯一微光!

“好…”林默(老明)看着左肩疯狂闪烁、传递着强烈求生与延续本能的寂灭之种,眼中燃烧起决绝的火焰。“那就…传下去!”

他不再犹豫!用仅存的左手,一把抓起工作台上那枚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钥匙”棱镜!同时,右手(仅存的左手)狠狠按在归墟引擎基座上!

“引擎!残余能量!全功率导入!” 目标——左肩寂灭之种!

嗡——!!!! 受损的归墟引擎发出最后的悲鸣,残余的混沌能量被强行抽取,化作一道狂暴的光流,狠狠灌入寂灭之种!

“呃啊——!” 林默(老明)发出非人的惨嚎!本就脆弱的灵魂承受着引擎能量的狂暴冲击和寂灭之种分裂前兆的双重折磨!

【警告!归墟引擎能量过载导入!】 【寂灭之种核心承载超限!强制分裂程序启动!】 【灵魂本源撕裂…开始…】

翠金色的嫩芽光芒暴涨到极致,然后…猛地向内坍缩! 一点微小到极致、却凝聚了所有精华的、如同翠金色星辰般的光点,在嫩芽最核心处被强行挤压、凝聚出来!

与此同时,林默(老明)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柄无形的利刃狠狠劈开!难以想象的剧痛淹没了一切!他的意识瞬间变得模糊,视野被翠金与黑暗交错的光芒覆盖!

“投射…坐标…锁定…混沌风暴眼…相位最混乱点…”他凭借最后的意志,引导着寂灭之种的本能冲动,将全部心神锁定了堡垒外围那狂暴混沌风暴中,时空结构最混乱、秩序规则最薄弱的某个瞬间坐标!

“去!!!”

随着他灵魂深处一声无声的呐喊! 那点凝聚了所有希望的翠金色光点,猛地从寂灭之种顶端激射而出!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瞬间穿透了归墟堡垒的相对稳定屏障,如同一颗逆行的流星,一头扎入了外围狂暴到极点的混沌能量风暴之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微型火种…投射成功…】 【坐标:████…时空相位混乱度高…追踪屏蔽率:98.7%…】 【寂灭之种主体…能量耗尽…进入深度休眠…】 【灵魂本源…撕裂性重创…损伤度:89%…强制休眠…】

提示音断断续续,最终归于彻底的沉寂。

林默(老明)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工作台下。左肩的寂灭之种光芒彻底黯淡,青铜枝干如同普通的死物。他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堡垒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金属顶棚开始大块大块地剥落、坠落。灭世级打击的前兆己如乌云压顶。

薪火己传。 而残躯,将在此处,静待最终的…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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