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掠过她惊魂未定、泛着红晕的脸颊。
掠过她微微张开的、带着点光泽的唇瓣……
林清欢的心跳，在短暂的停滞后，再次擂鼓般狂跳起来。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她的嘴唇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有些长。
林清欢只觉得被他视线扫过的地方，像被羽毛轻轻搔刮，又麻又痒。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纪熙晨眼中激起一丝涟漪。
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被抽走了，距离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缩短。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温热而清晰。
林清欢屏住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震得耳膜发疼。
他要干什么？
那个荒谬的“肉偿”念头再次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带着灼人的热度。
他的鼻尖，离她的鼻尖，只剩下不到一寸的距离。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扑在自己唇上的微痒。
林清欢紧张得指尖都在发麻。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形状很好看，带着一种健康的润泽。
一个念头疯狂地叫嚣着：再近一点……或者……闭上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滴嘟！”
一声尖锐刺耳、穿透力极强的电动车警报声，毫无预兆地从楼下炸响！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破了这层薄如蝉翼、一触即发的暧昧气泡！
两人同时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后弹开！
林清欢的后脑勺差点磕到沙发扶手。
纪熙晨则因为动作太急，手肘撞到了旁边的小茶几，发出“哐当”一声。
刺耳的警报声还在持续，伴随着楼下某个气急败坏的吼声：“谁啊！碰我车干嘛！”
客厅里那点旖旎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搅得粉碎。
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尴尬和剧烈的心跳。
纪熙晨深吸一口气，率先站起身，动作快得有些狼狈。
他弯腰，迅速而沉默地收拾起地上那个散开的黑色工具箱。
那些闪着寒光的开锁工具被他一件件利落地归位，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他背对着林清欢，宽阔的肩膀线条显得有些紧绷。
“咳，”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只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老师，没事了。门开了，工具……我收走了。”
他合上工具箱的盖子，“啪嗒”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拎起工具箱，转身，目光飞快地扫了林清欢一眼。
又迅速垂下，落在自己衬衫的裂口上。
“那个……”
他指了指自己的领口，语气带着点无可奈何的认真。
“这衬衫……算工伤损耗吧？能抵……呃，抵点利息吗？或者……”
“回头我洗衬衫的时候，顺便帮你把卫生间的地板再仔细擦一遍？保证苍蝇站上去劈叉劈得更标准点？”
林清欢：“……”
她看着他那副努力维持“债户”人设、一本正经讨价还价的样子。
再想想刚才两人鼻尖几乎相碰的惊魂一幕，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是羞恼，是后怕，是心跳失速后的虚脱，还有一丝……
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失落？
“滚！”
她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泄愤似的朝他砸过去，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
“纪熙晨！利息翻倍！明天就翻！还有你的破输入法！工具箱！都给我记着！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的‘作案工具’！给我圆润地离开！”
纪熙晨敏捷地接住抱枕，顺手放回沙发，嘴角似乎飞快地勾了一下，又迅速压平。
他没再多话，拎着那个充满违和感的工具箱，动作利落地走向门口。
“林老师，晚安。”
他拉开门，楼道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剪影，声音低沉地传来。
“下次……‘意外’锁门之前，可以先看看天气预报。”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客厅里重新陷入寂静。
林清欢胸腔里那颗还在疯狂擂鼓、久久无法平息的心脏。
咚！咚！咚！
像在无声地控诉，又像在固执地提醒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秒钟。
林清欢颓然地跌坐回沙发里，双手捂住滚烫的脸颊。
“纪熙晨……你个混蛋……”
她喃喃自语，声音闷在掌心里。
锁骨下方被他额头撞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奇异的酥麻感。
而唇上……
仿佛还萦绕着那未曾真正落下、却己刻骨铭心的、灼热的气息。
完了。
她想。
这债，怕是越欠越深，深到……快要还不清了。
那三千块本金，连同翻倍的利息，连同这乱七八糟的心跳……
都变成了一笔巨大的、混乱的、让她心慌意乱的糊涂账。
（纪熙晨，都离我那么近了，亲我一下你会死么！！！）
（你这是只撩不吻么!）
（你很会呀！）
（这算什么！撩妹圣手么！）
可恶啊！
纪熙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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