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闹钟像个尽职的催命鬼，在床头柜上蹦跶起来。
林清欢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拍，指尖却先触到一片温热。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晨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斜斜地打在床边。
纪熙晨就趴在那里，侧着脸，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正沉。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平日里那点玩世不恭的痞气被沉睡的柔和取代，鼻梁挺首，薄唇微抿，帅得毫无防备。
林清欢的心，像被刚出炉的舒芙蕾轻轻撞了一下，又软又烫。
昨晚的记忆潮水般涌来——高烧的昏沉、那个让她神魂颠倒的吻、他柔情似水的守护……还有那句低沉的“连本带利慢慢还”。
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微启的唇瓣上。
那触感，那温度，那带着沉香和薄荷气息的掠夺与温柔……记忆鲜活得像刚发生。
一股混合着甜蜜、羞涩和恶作剧的冲动，如同加了酵母的面团，在她心里迅速膨胀发酵。
“趁债户不注意，偷亲一下债户……应该不会让我减利息吧？”
她像只准备偷腥的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
高烧退去，身体还有些虚软，但这点阻碍挡不住一颗想“收点甜头”的心。
她慢慢地、慢慢地凑近，近到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能感受到他均匀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
她闭上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犯罪感”，将自己的唇，轻轻印在了他的唇上。
嗯~1秒，就偷亲1秒。
然而，就在她准备功成身退、假装无事发生时，那双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了！
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刚睡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清亮的促狭笑意，像倒映着晨光的深潭，瞬间锁定了她这只“作案未遂”的小贼。
“债主大人。”
纪熙晨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羽毛搔刮着耳膜，他非但没退开，反而顺势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颈，阻止了她的逃离。
“一大清早就收‘利息’，还搞‘偷袭’？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林清欢的脸“腾”地红透，像煮熟的虾子，被抓包的羞窘让她语无伦次：“谁、谁收利息了！我那是……那是检查你有没有发烧传染给我！对！检查！”
“哦？检查需要用到嘴？”
纪熙晨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浓，拇指暧昧地着她颈后敏感的肌肤。
“债主大人这检查方式，挺别致啊。比体温计精准？还是比额温枪深入？”
“纪！熙！晨！”
林清欢又羞又恼，伸手去推他，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轻轻一带，整个人重心不稳，又跌回他近在咫尺的怀抱里。
清晨的薄被滑落，隔着薄薄的睡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和有力的心跳。
“偷袭是要付出代价的，林老师。”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危险又诱惑的味道，“昨晚的‘连本带利’，看来得从今天开始，加快偿还进度了……”
他的唇再次压了下来，不同于昨晚高烧时的热烈，这个吻带着晨光的清爽和一丝慵懒的占有欲，温柔地描摹着她的唇线，带着不容拒绝的缠绵。
林清欢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在那熟悉的气息和令人心悸的触感中败下阵来，沉溺其中。
清晨的空气里，弥漫着纪熙晨独特的男人味道，退烧药的微苦，还有……甜得发齁的恋爱酸臭味。
首到林清欢快要喘不过气，纪熙晨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看着她红肿水润的唇瓣和迷蒙的眼神，低笑一声：“好了，今日份利息支付完毕。债主大人，该起床了，再赖床，你的‘愤怒粉红河豚’学生们该造反了。”
林清欢：“……” 她合理怀疑，这男人上辈子是赖账公司的！还是专用“美色抵债”的那种！
洗漱间里，气氛微妙又甜蜜。
林清欢对着镜子刷牙，满嘴泡沫，一抬眼就能从镜子里看到旁边那个同样满嘴泡沫、却帅得人神共愤的家伙。
纪熙晨刷牙的姿势都透着一股随性的优雅，不像是在清洁牙齿，倒像是在进行某种行为艺术。
“看什么？没见过帅哥刷牙？”
纪熙晨含着泡沫，含糊不清地调侃，眼神揶揄地从镜子里回望她。
“看你刷的是牙，仿佛在刷价值连城的古董。”
林清欢没好气地回怼，脸却又不争气地红了。
一大早被“债户”用美色连环暴击，这谁顶得住啊！
纪熙晨低笑出声，漱完口，拿起她那瓶9.9元的超市开架洗面奶，动作自然地挤出一点：“债主大人，借点‘固定资产’用用？”那语气，仿佛在借什么绝世珍宝。
林清欢白他一眼：“用吧用吧，反正也是你‘肉偿’……呸！是‘劳务抵债’范围！”差点嘴瓢，她赶紧低头猛搓脸。
纪熙晨看着她通红的耳尖，眼底笑意更深。
开着那辆朴实无华的“玄德出行”丽吉电动汽车，穿过清晨充满烟火气的街道。
纪熙晨单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伸过来，握住了林清欢放在腿上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带着薄茧，完全包裹住她的，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喂！专心开车！”林清欢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放心，老司机，人车合一。”
纪熙晨嘴角噙着笑，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而且，握着债主的手，有助于提升驾驶专注度，避免因‘相思债’分心导致交通事故，间接保护债主资产安全。”
林清欢：“……” 歪理邪说！但……手挺暖的，算了。
车子稳稳停在匠星职专门口。
纪熙晨侧过身，替她解开安全带，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他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气息灼热：“林老师，好好上课。利息......改日再算。”
最后几个字，带着钩子，撩得林清欢心尖一颤，慌忙推开车门落荒而逃。
走进校园，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林清欢脸上的热度。
她抱着教案，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触感，指尖仿佛还留着他掌心的粗糙。
昨晚的惊心动魄、清晨的甜蜜旖旎，交织在一起，让她整个人都像泡在蜜罐里，晕乎乎的。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好像……被某个好看又有趣的人偷偷刷上了一层粉红色的滤镜？
上午第二节，是林清欢自己班的语文课。今天要讲《诗经·郑风》里的《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她站在讲台上，念着这古老的相思之句，目光扫过底下或认真或走神的学生，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了。
那个“子衿”是谁？是穿着青色衣领的学子？还是某个让她牵肠挂肚的人？
她想起纪熙晨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衬衫领口……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一天不见面啊，好像隔了三个月那么长！
林清欢念着这句，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何止三月？从早上在校门口分开到现在，才过去两节课，她就觉得……有点想他了？
想他那张欠揍的帅脸，想他那些气死人不偿命的歪理，想他……那个让人腿软的吻。
“老师！您笑啥呢？是不是想到男朋友了？”
底下眼尖的王子轩立刻起哄。
全班顿时一片“哦~~”的暧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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