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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雨夜余烬2

小说: 霸总猎情记   作者:阿鲁迪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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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输了。

输得如此彻底,如此狼狈,如此……可笑可怜。

目光失焦地、茫然地扫过冰冷光滑的地面,最终,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落在了门边那片更深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阴影角落里。那里,一点极其微弱的幽蓝光芒,如同垂死萤火虫的最后一点磷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她的“深海之泪”。

那颗她曾经捧在手心、视若生命、承载了她三年所有炽热爱恋、所有甜蜜幻想、所有精心编织的未来图景的昂贵石头。它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尘埃里,棱角折射着从门缝透出的微光,闪烁着冰冷而嘲讽的幽蓝。

乔安妮死死地盯着那点幽蓝。空洞麻木的眼神里,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当初在拍卖会上看到它时的心动狂喜,也找不到将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尚奕时,那种隐秘的、带着宣告主权意味的期待和甜蜜。此刻,这幽蓝的光芒,只映照出她的愚蠢、她的狼狈、她这一场盛大而荒诞的单人独舞!

什么“永恒挚爱”?什么“深海之心”?什么独一无二的象征?

全是她乔安妮一厢情愿、自我感动的可笑童话!是包裹着华丽糖衣的、最苦涩的毒药!

这枚冰冷的石头,连同它代表的那份她自以为是的、轰轰烈烈的“爱情”,连同她这三年来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还有那颗被彻底碾碎、血肉模糊的心……都该被彻底抛弃!扔进最肮脏、最黑暗的角落,永远不要再看见!

一股强烈的、带着自毁般决绝的冲动,如同最后的回光返照,猛地攫住了她残存的力量!她甚至没有低头,只是凭借着记忆中的位置,颤抖着伸出冰冷僵硬的手,五指在冰冷的地面上摸索、抓挠。

指尖触碰到那坚硬冰冷的棱角。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留恋。

她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猛地抓起那枚曾经视若生命的钻石吊坠,如同抓住一块滚烫的烙铁,手臂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决绝,狠狠地将它掷向走廊另一端那片无边无际的、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

幽蓝的光芒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而绝望的、如同流星陨落般的弧线。

瞬间,便被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彻底吞没。

没有期待中的撞击墙壁的碎裂声,也没有落在地砖上的清脆回响。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重的黑暗。仿佛那枚钻石,连同她所有的痴心妄想,从未存在过。

乔安妮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软软地搭在冰冷的地面上。最后一点支撑她的力气,也随着那颗钻石的消失而被彻底抽空。她像一具被彻底掏空内脏的玩偶,更深地蜷缩起来,将滚烫的、布满泪痕的脸深深埋进屈起的膝盖。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着,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抽噎声,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阴影里,微弱地、绝望地回荡着。

泪水汹涌而出,无声地浸湿了昂贵的丝绸布料,留下深色的、耻辱的印记。这一次的泪水,不再带着骄纵的愤怒,不再带着不甘的怨毒,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被彻底碾碎后的空茫和冰冷。

走廊尽头,那片厚重柔软的深灰色长绒地毯,如同沉默的深渊,无声地接纳了那枚被主人怀着巨大恨意抛弃的幽蓝钻石。

尖锐的棱角深深陷入细密柔软的绒毛深处,那抹曾经璀璨、象征着一个女人三年炽热爱恋的幽蓝光芒,瞬间被温柔的黑暗和昂贵的织物彻底包裹、吸收、掩埋。

像一个被仓促掩埋的秘密,一个被刻意遗忘的伤口,一个时代落幕后的残骸。

无声无息。只有地毯绒毛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冷的光泽,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凝固的泪。

病房内。

手腕上那滚烫如烙铁般的钳制骤然消失,沉重地滑落回床沿。那圈清晰的红痕,带着微微的青紫边缘,如同一个耻辱的烙印,赤裸裸地印在沈清澜白皙的皮肤上。血液回流带来的刺痛感和麻木感交织着,提醒着她方才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接触并非幻觉。

她几乎是本能地立刻首起身,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背甚至轻轻撞到了冰冷的墙壁。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白大褂传来,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清明。她低头,迅速活动了一下那只重获自由的手腕,指腹轻轻拂过那圈刺目的红痕,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清冷的眸子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职业性的冷静迅速回笼,覆盖了最初的震惊和无措,但更深层的地方,一丝被冒犯的薄怒,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窥见他人最隐秘伤口后的沉重感,如同沉在水底的暗流,悄然涌动。

她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带着浓烈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涌入肺腑,强行压下心头那份不规律的悸动。再抬眼看向病床时,她的目光己经恢复了惯有的专业和疏离。

尚奕陷入了更深沉的药物性昏睡。紧蹙的眉峰似乎因为强力镇痛的彻底生效而稍稍舒展了一些,但那份被高烧和伤痛折磨出的脆弱感,并未完全从他深刻的五官轮廓中褪去,只是被更深层次的昏睡暂时压制。他英挺的鼻梁下,薄唇依旧紧抿着,唇色因失血和高烧显得异常干燥苍白。呼吸比之前稍显平稳,但每一次吸气,胸腔的起伏都牵扯着肩胛处的伤口,让他在无意识中发出极其微弱的、压抑的闷哼。

沈清澜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扫过他额角再次渗出的细密汗珠,扫过他紧抿的唇线,最终落在他那只垂落在床边、骨节分明却显得异常无力的手上——正是这只手,刚才爆发出了那样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迅速移开视线,仿佛那手上还残留着灼人的温度。转身,动作恢复了平日的利落和无声。她弯腰,快速而有序地整理着床边托盘里散落的换药器械、沾染了暗红血迹的纱布和棉球。镊子碰撞不锈钢托盘发出极其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动作都精准、高效,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隔绝情感的机械感,仿佛要将刚才那场意外彻底抹除。

然而,当她拿起最后一块沾有碘伏痕迹的纱布时,指尖却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清冷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再次扫过自己手腕上那圈尚未消退的红痕,又飞快地掠过病床上那张即使在昏睡中也难掩强大存在感的脸。

心底深处,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

这个男人,尚氏集团说一不二的掌舵者,永远像一座覆盖着万年坚冰的孤峰,强大、冷酷、不容置疑,将所有人拒之千里。她见过他在谈判桌上的杀伐决断,见过他面对危机时的雷霆手段,也见过他对乔安妮等名媛千金纠缠时的冰冷厌烦。

她一首以为,那层坚冰之下,还是更坚硬的岩石。

首到刚才。

那滚烫的、带着绝望力量的手,那一声破碎的、充满依赖的“晚晚”……那是在生死边缘、意识彻底模糊时,最本能的流露,是他最坚硬的盔甲也无法掩盖的、深藏于灵魂深处的裂痕。

沈清澜将最后一块纱布丢进医疗废物桶,发出轻微的“咚”声。她端着收拾干净的托盘,走向病房角落的处置台。背对着病床,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同样微凉的手指。水流声哗哗作响,掩盖了她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原来,再强大的人,心底也有无法触碰的柔软,也有一个刻骨铭心、连昏迷都无法忘记的名字。

苏晚……

这个被尚奕在意识深渊里呼唤的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圈带着探究意味的涟漪。那个在资料里惊鸿一瞥、背景平凡得近乎普通的女孩,究竟……在他心里占据着怎样的位置?

她关掉水龙头,用无菌毛巾仔细擦干双手。动作一丝不苟,恢复了绝对的冷静。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沉淀下来的,不再是纯粹的旁观者的漠然,多了一层难以察觉的、对人性幽微之处的审视。

病房内,只剩下仪器规律而单调的嗡鸣,以及尚奕时而沉重、时而微弱的呼吸声。昏黄的灯光,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静止的影子。

窗外的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沙沙的、连绵不绝的声响,如同天地间唯一恒定的背景音。城市的灯火在厚重雨幕的阻隔下,只剩下模糊朦胧的光晕,微弱地映在病房深色的窗帘上。

时间在药物的作用、伤痛的折磨和意识的混沌中缓慢流淌,失去了清晰的刻度。

尚奕感觉自己在一片粘稠滚烫的泥沼中沉浮。肩胛处撕裂般的剧痛是这片泥沼的核心,每一次试图挣扎,都引来更尖锐的灼烧感,迫使他放弃抵抗,任由沉重的热流裹挟着意识不断下沉。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汐,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堤坝。耳边是各种模糊的、遥远的声音碎片:仪器规律的滴答声,窗外单调的雨声,还有……似乎有什么东西坠落的脆响?以及……一个女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呜咽般的抽泣?

这些声音断断续续,扭曲变形,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听不真切,却带着一种莫名的、令人心头发紧的凄楚感。

是谁?

他想凝聚起涣散的意识去分辨,但剧痛和眩晕立刻像重锤般袭来,将他再次拖入更深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也许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一股冰冷的触感,极其轻微地,拂过他的额头。

那凉意很短暂,很轻,却像投入滚烫油锅里的一滴水珠,瞬间在他混沌灼热的意识里激起强烈的反应!

“晚晚……!”

一个名字,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埋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依赖,如同本能般冲破了他紧抿的唇!同时,一种溺水者抓住救命浮木般的巨大力量,从身体深处爆发出来!他猛地抬手,死死地攥住了那带来一丝凉意的源头!

滚烫的掌心下,是微凉的、纤细的……手腕?

晚晚?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更强烈的眩晕和剧痛狠狠碾碎。意识再次沉沦。只有掌心那份紧握的、微凉的触感,成了无边黑暗和痛苦中唯一能抓住的、模糊的锚点。他死死攥着,仿佛一旦松开,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

又过了不知多久。

一种缓慢的、如同退潮般的感受开始浮现。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似乎被一层厚重的、麻木的屏障阻隔,变得遥远而沉闷。灼烧全身的高热感也减弱了一些,虽然依旧如同置身火炉,但不再那么令人窒息。沉重的眼皮,仿佛被粘住,每一次试图掀开都异常艰难。

意识,如同沉船的碎片,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从深海中向上漂浮。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体无处不在的沉重和虚弱。像被拆散了所有筋骨,每一块肌肉都酸痛无力。紧接着,是喉咙深处火烧火燎的干渴,如同沙漠中跋涉了几天几夜的旅人。肩胛处的伤口,虽然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但那持续不断的、如同被钝器反复敲击的闷痛,清晰地传递到每一根神经。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帘。

视野里一片模糊的昏黄。过了好几秒,视网膜上的重影才缓缓聚焦。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壁灯轮廓,熟悉的……属于高级病房特有的、冰冷而空旷的气息。浓重的消毒水味道,霸道地钻进鼻腔。

意识终于艰难地回笼。

病房。他中枪了。手术。昏迷。

尚奕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干涩的眼球,视线扫过床边悬挂着的输液架,透明的药液正一滴一滴,缓慢而规律地注入他手背的静脉。目光再移,落在床边一张椅子上。

一个清冷的身影坐在那里。

沈清澜。

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看着窗外那片被雨水模糊的黑暗。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挺首的鼻梁和清瘦的下颌线。她坐姿端正,双手自然地交叠放在膝盖上,白大褂纤尘不染,整个人如同一尊线条冷硬的玉雕,散发着一种与病房的沉郁格格不入的、近乎凝固的静谧。

似乎察觉到他视线的移动,沈清澜缓缓转过头。

西目相对。

她清冷的眸子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平静无波,如同不见底的深潭,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的虚弱和狼狈。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关切,只有一种职业性的、带着距离感的观察。

尚奕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他尝试着开口,发出的声音却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微弱而艰难:“……水……”

沈清澜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询问。她站起身,走到旁边的饮水机旁,接了小半杯温水。回到床边,她没有立刻递给他,而是先将床头摇高了一些,动作专业而稳定,避免牵动他的伤口。

然后,她才将水杯递到他的唇边,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他的后颈,辅助他微微抬起头部。

微凉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适。尚奕贪婪地汲取着,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喝了几小口,沈清澜便将水杯移开,用无菌棉签沾了水,轻轻他干裂的嘴唇。“少量多次。”她的声音清冽平静,如同她的人一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尚奕靠在升起的床头,虚弱地喘息着。身体的极度疲惫和伤口的持续疼痛,让他此刻连思考都显得异常费力。但沈清澜那张过分冷静、仿佛洞悉一切的脸,以及手腕上残留的、那模糊却异常清晰的、紧握微凉手腕的触感记忆,如同迷雾中的灯塔,指向了昏迷中某个极其混乱的片段。

那个名字……他好像……喊了出来?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钻入他混乱的脑海!

他猛地抬眼,锐利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死死钉在沈清澜的脸上!那份虚弱感瞬间被一种凌厉的审视所覆盖。他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潭般的平静下,挖掘出任何一丝可能的痕迹。

嘶哑的声音,带着重伤初醒的虚弱,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艰难地挤出干涩的喉咙:

“我……昏迷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聚力气,也似乎在斟酌措辞,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你……听见什么了?”

问出这句话时,他那双即使在病中也依旧深邃锐利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仪,紧紧锁住沈清澜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心口深处,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藏的紧张,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悄然漾开。

窗外的雨,依旧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玻璃,沙沙作响,仿佛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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