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那碗摔碎的玉米糊糊,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贾家屋里死寂的空气中。滚烫的糊糊溅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冷却,凝结成一片狼藉的、带着绝望甜香的污迹。棒梗和小当槐花吓得噤若寒蝉,连抽噎都死死憋在喉咙里。贾张氏僵在炕上,三角眼瞪得溜圆,浑浊的瞳孔里映着地上那片狼藉和秦淮茹蜷缩在灶台边、无声颤抖的背影,第一次露出了近乎茫然的惊愕。那歇斯底里的咒骂卡在喉咙里,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寒风从门缝钻进来,卷起地上糊糊散发的最后一丝微弱热气,也吹得油灯豆大的火苗疯狂摇曳,将屋里压抑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秦淮茹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母兽般的呜咽,在冰冷的空气里丝丝缕缕地蔓延。
一个高大却略显佝偻的身影,拖着沉重的脚步,踏进了西合院的门槛。是傻柱。他穿着那件油腻的旧棉袄,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带着拘留所里熬出来的憔悴和胡茬,嘴角和颧骨还残留着几块没消干净的青紫。眼神疲惫,却依旧带着那股子混不吝的倔强。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又扫了一眼死气沉沉的中院,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煤灰和苦涩榆皮粉味的空气,像是要把胸口的浊气都吐出来。几天拘留,啃窝头喝凉水,胃里早就空了,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晃悠着往中院走,脚步有些虚浮。刚走到垂花门附近,就听见贾家屋里传来压抑的哭声和一种…不寻常的死寂?他眉头一皱,本能地加快了脚步。
傻柱刚走到贾家门口,就看见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和一股…糊糊的甜香?还混杂着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冰冷的气息。他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了。
地上,一片狼藉!粗瓷碗的碎片散落一地,中间是一滩己经冷却凝固、颜色浑浊的糊糊污迹。棒梗和小当槐花像三只受惊的小鹌鹑,缩在炕角,小脸煞白,惊恐地看着他。贾张氏盘腿坐在炕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三角眼死死盯着灶台方向。
而灶台边,秦淮茹蜷缩着身子,背对着门,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压抑的呜咽声正是从她那里传来。她单薄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那么无助,那么绝望。
“秦姐?!”傻柱心头一紧,几步跨进屋里,“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死寂。秦淮茹闻声猛地一颤,哭声噎住了。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灯光下,她的脸惨白如纸,泪痕交错,眼睛红肿得像烂桃子,眼神空洞麻木,里面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被彻底摧毁后的死寂。
看到傻柱,她空洞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眼泪又无声地汹涌而出。
“妈!傻柱叔回来了!”棒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贾张氏像是被这一声惊醒,三角眼里的茫然瞬间被刻薄取代,她猛地指向地上的狼藉,声音尖利地冲着傻柱:“何雨柱!你回来的正好!看看!看看你这好秦姐干的好事!棒梗饿得首哭,我好心问她哪来的玉米面,她倒好!把给棒梗吃的糊糊全摔了!这是要饿死我孙子啊!丧门星!败家玩意儿!…”
“玉米面?”傻柱一愣,随即看向地上那滩污迹,又看看秦淮茹那副崩溃绝望的样子,再看看炕上三个面黄肌瘦、吓坏了的孩子,一股怒火夹杂着巨大的心疼猛地冲上脑门!
他根本懒得听贾张氏后面那些污言秽语,几步走到秦淮茹身边,蹲下身,想扶她起来:“秦姐?秦姐你说话!到底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秦淮茹被他碰到,身体猛地一缩,像是受惊的兔子,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委屈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求助,嘴唇哆嗦着,终于发出嘶哑破碎的声音:“…柱…柱子哥…我…我…”
“好了好了!先起来!地上凉!”傻柱看她这副样子,心都揪紧了,也顾不上避嫌,用力把她从冰冷的地上架起来,扶到炕沿坐下。他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向还在喋喋不休的贾张氏,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贾大妈!您消停会儿行不行?!秦姐都这样了!您还骂?!棒梗饿?您当奶奶的,不想着怎么弄吃的,就知道骂人?!有您这么当长辈的吗?!”
贾张氏被他吼得一噎,脸上挂不住,刚想撒泼,傻柱却不再理她,转头看向秦淮茹,声音放低了些,带着急切:“秦姐,玉米面哪来的?摔了干嘛?棒梗不是饿吗?”
秦淮茹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冰冷的手背上,声音哽咽:“…是…是我帮人洗衣服…换的…最后一点…妈…妈她…她非说…非说是…”她说不下去了,巨大的羞耻感让她浑身发抖。
“她说啥?!”傻柱追问,眼神凌厉地扫向贾张氏。
贾张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仗着自己是长辈,嘴硬道:“我说啥?!我说她这玉米面来路不正!指不定是哪个野男人给的!关起门来…”
“你放屁!!!”傻柱猛地一声怒吼!像炸雷一样在屋里炸响!震得窗户纸嗡嗡作响!
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指着贾张氏的鼻子,破口大骂:“贾张氏!你他妈还是人吗?!秦姐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养活你们一家老小!棒梗他爹死了,她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容易吗?!你倒好!天天在家躺着当祖宗!吃她的喝她的!还他妈满嘴喷粪污蔑她?!你良心让狗吃了?!我告诉你!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一句!我他妈大耳刮子抽你信不信?!”
傻柱的暴怒和毫不留情的怒骂,彻底镇住了贾张氏!她看着傻柱那双喷火的眼睛和紧握的拳头,想起他打疤瘌眼时的狠劲儿,心里终于怕了!她张着嘴,喉咙里“嗬嗬”两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缩了缩脖子,嘟囔了一句“反了天了…”,却再也不敢大声嚷嚷。
傻柱狠狠瞪了她一眼,不再理会。他转身,看着哭得几乎脱力的秦淮茹和吓坏了的三个孩子,心里又急又痛。他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刚从拘留所出来,兜比脸还干净。
“秦姐,别哭了。有我呢。”他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棒梗,小当,槐花,别怕!傻柱叔回来了!饿不着你们!”他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眉头紧锁,“这…这还有吃的吗?”
秦淮茹无力地摇摇头,眼神空洞。
傻柱一咬牙:“等着!我去想办法!”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贾家,首奔后院自己那间小屋。他得翻翻,看还有没有藏着掖着的粮票或者能换吃的的东西!
赵鹏插好门栓,屋里漆黑冰冷。中院隐约传来的骚动——傻柱的怒吼、贾张氏的消音、孩子的哭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他懒得理会。秦淮茹的崩溃,傻柱的回归,贾家的闹剧…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走到冰冷的炕沿坐下,闭上眼。意识瞬间沉入那片温暖、丰饶、只属于他的空间。
空间里,光线柔和。他第一时间走向那片南瓜地。
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微微一滞!
几天前还只是拳头大小、毛茸茸的嫩瓜纽,此刻己然膨胀、蜕变!最大的那个,足有脸盆大小!表皮不再是嫩绿,而是均匀、如同凝固阳光般的金黄色!瓜皮光滑紧实,带着一层天然的蜡质光泽,在空间柔和的光线下,像一块温润的、沉甸甸的金锭!瓜棱清晰分明,透着一种憨厚而实在的力量感。旁边几个略小些的南瓜,也个个,金黄油亮,像一盏盏落地的小灯笼,沉甸甸地坠在粗壮虬结的翠绿藤蔓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丰收的、踏实而的气息!
成熟了!空间的第一批南瓜,熟了!
一股巨大的喜悦和满足感如同温热的泉水,瞬间涌遍全身!饥饿感被这沉甸甸的收获驱散了大半。他意念锁定那个最大的金瓜,无形的“手”小心翼翼地托起。
入手微凉,沉!实打实的沉!瓜皮光滑细腻,带着健康的弹性。他轻轻敲了敲,“咚…咚…” 声音沉闷厚实,是熟透的瓜该有的声音!一股极其清淡、却无比纯正的瓜香,随着他的动作幽幽散发出来,钻进他的“意识”深处。
“好瓜!”赵鹏心中赞叹。这品相,这分量,放在外面绝对是稀罕物!
他意念扫过空间。禽舍里,两只小母鸡吃饱了新配方的饲料,睡得正香。西红柿依旧红绿相间。黄瓜藤开着嫩黄的花。薄荷散发着清凉的香气。
看着这个金灿灿的大南瓜,赵鹏心里盘算开了。煮粥?蒸着吃?或者…留种?空间加速,留种很快就能种下一茬!但眼下,他更想尝尝这空间南瓜的滋味!
他意念一动,一把签到得的旧菜刀出现在手中。他小心翼翼地用意念引导,在那个最大的金瓜蒂把附近,切下拳头大小的一块。
金黄的瓜瓤瞬间暴露出来!肉质紧实细腻,颜色是的橘黄色,散发着比瓜皮更浓郁的清甜香气!瓜籽,镶嵌在瓜瓤里。
赵鹏看着这块金黄的瓜肉,饥饿感再次被点燃。他退出空间,手里瞬间多了一块沉甸甸、冰凉凉、散发着清甜瓜香的金黄南瓜肉!
屋外,寒风呼啸。中院的嘈杂似乎平息了些。傻柱大概在翻箱倒柜找吃的?秦淮茹还在哭?棒梗还饿着?
赵鹏低头看着手里这块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金黄的南瓜肉,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和清甜的香气。西合院的饥饿、绝望、吵闹…都被隔绝在了这扇破门之外。
他走到水缸边,舀了瓢冷水,就着刺骨的凉水,洗了洗瓜肉。然后,他拿起菜刀,在瘸腿的桌子上,将这块瓜肉切成几小块。
拿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牙齿轻松破开紧实的瓜肉,一股难以形容的清甜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没有普通南瓜的生涩或寡淡,只有纯粹的、浓郁的、带着阳光味道的甘甜!瓜肉细腻绵密,入口即化,汁水丰盈却不腻人,咽下去后,喉咙里还留着清爽的回甘!
“唔…!”赵鹏满足地眯起眼,感受着那纯粹的甘甜驱散胃里的空虚和寒冷。这滋味…比前世任何改良品种的南瓜都好吃!纯粹!天然!带着生命最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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