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瀞宗血案的幻境重现,如同在无名百货后院投下了一颗沉重的巨石。悲伤与仇恨的余波在沉默中激荡,柴房里的空气比木云城的冬夜更加凝滞。叶五枝抱着她的剑,如同守护着最后的火种,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着内心翻涌的岩浆。梦三息收起了惯常的惫懒,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仿佛在推演着什么。岩西方则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地板呻吟作响。
顾羡鲤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通灵宝玉碎片传来的最后一丝微温也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冰冷刺痛和精神力彻底枯竭后的虚空感。她闭着眼,努力调息,试图从那片虚无中榨取出哪怕一丝力量。柳云骁最后那声“天道不公”的嘶吼和暗红符纹的惊鸿一瞥,如同跗骨之蛆,在她意识深处反复闪现。
“三七道…梁家…还有那该死的‘天道’!”岩西方猛地停下脚步,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柴堆上,腐朽的木柴哗啦啦塌了一片。他喘着粗气,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暴戾,“清瀞宗的血不能白流!老子的仇,也得算!拓跋村一百三十七口…这笔账,老子要一笔一笔,亲手讨回来!”他猛地转向顾羡鲤,眼神灼热得几乎要喷出火来,“顾姑娘!那‘钥匙’…那鬼画符!你还能不能…能不能用它再开一道‘门’?开一道…通向拓跋村真相的‘门’?!”
拓跋村!
顾羡鲤缓缓睁开眼,疲惫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此世界核心剧情线——岩西方寻根。她看向岩西方,这个看似玩世不恭、油嘴滑舌的男人,此刻眼底翻涌的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仇恨,与叶五枝如出一辙。
“钥匙”的能量在开启清瀞宗血案镜时己消耗殆尽,通灵宝玉也废了…”顾羡鲤的声音虚弱,但思路异常清晰,“但‘钥匙’指向的‘记录’,或许不止一道门。拓跋村…”她的目光落在岩西方因激动而紧握的拳头上,“你身上,有没有带着…从拓跋村带出来的东西?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捧土,一块烧焦的木头!只要它承载着拓跋村的气息,承载着你的血和记忆!”
岩西方愣住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扯开自己洗得发白的靛蓝粗布衣襟!在他古铜色的胸膛靠近心脏的位置,用坚韧的皮绳挂着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像是某种金属被高温熔铸后又冷却的疙瘩,表面凹凸不平,布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边缘还残留着被强行撕裂的、不规则的毛边。
“这个!”岩西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小心翼翼地解下皮绳,将那黑疙瘩捧在手心,“村子被烧成白地那天…我从祠堂的废墟里扒出来的…是我爹…老村长从不离身的烟锅嘴…被火烧化了…就剩下…这么一点…”
烟锅嘴残骸!
入手沉重,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顾羡鲤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极其微弱却无比顽固的怨念、眷恋和不甘!这是拓跋村最后的灰烬,是岩西方血脉的烙印,是连接过去唯一的信物!
“人世间…修补术…”顾羡鲤深吸一口气,压榨着灵魂深处最后一丝力量。她想起了《人世间》中,在周家老屋修补那只旧瓷碗时的感觉——以烟火为引,以情感为桥,抚平岁月的裂痕,重现被掩埋的真相。她摊开掌心,将岩西方那块冰冷沉重的烟锅嘴残骸,轻轻放在自己同样冰冷的手掌上。同时,她另一只手,伸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根郑娟亲手编织、缠绕着莲花楼木钥余温的——人世间红绳!
“岩西方,握住它!”顾羡鲤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红绳的一端塞进岩西方颤抖的手中,“想着拓跋村!想着祠堂的位置!想着你父亲!用你的血,你的恨,你的思念…点燃它!”
岩西方死死攥住红绳,如同抓住溺水时的浮木。他闭上眼,额头青筋暴起,牙关紧咬,身体因巨大的情感冲击而剧烈颤抖。拓跋村青翠的山谷、袅袅的炊烟、祠堂前那棵巨大的老槐树、父亲叼着烟锅爽朗的笑声…最后,是滔天的烈焰、凄厉的惨叫、冰冷的刀光、以及…废墟中这块滚烫的熔渣!所有的画面、声音、气味、情感…如同火山般在他脑海中喷发!一股炽热、浓烈、带着血与火气息的意念洪流,顺着紧握的红绳,疯狂涌入!
嗡——!
原本黯淡无光的红绳,在岩西方庞大情感洪流的冲击下,骤然亮起温暖而坚韧的橘红色光芒!如同寒冬深夜点燃的篝火!那光芒顺着红绳流淌,注入顾羡鲤的掌心,再涌入那块冰冷的烟锅嘴残骸!
同时,顾羡鲤也闭上了眼睛。她调动着属于“剧情修补师”的核心力量——理解、共情、重构!她不再试图强行“回溯”,而是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匠人,引导着岩西方灌注的情感洪流,混合着红绳本身蕴含的、来自郑娟的温暖坚韧意志,以及莲花楼木钥残留的一丝稳固空间的扬州慢内力余晖,如同最精密的织梭,一点点地“编织”、修补着烟锅嘴残骸中蕴含的、被大火和岁月扭曲撕裂的“记忆烙印”!
滋滋…嘎吱…
奇异的声音在寂静的柴房中响起。那块黑乎乎的金属疙瘩,在顾羡鲤掌心橘红色光芒的包裹下,如同被投入熔炉般变得暗红、软化!表面的烟熏痕迹如同污垢般被光芒“洗”去!凹凸不平的熔融表面在光芒的“编织”下,如同流动的岩浆,缓缓延展、铺平!
一张残缺的、由暗红色金属“绘制”而成的、线条古朴复杂的——机关图——正在顾羡鲤的掌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
图上的线条并非笔墨,而是凝固的金属熔流!它们勾勒出山谷的轮廓、村落的布局、道路的走向…而在图卷的中心位置,一座造型奇特、如同倒扣巨碗般的塔楼被重点标记出来!塔楼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令人头皮发麻的机关符号!细纲所述“指向梁西老爷”的机关塔,赫然在目!
“成了!是它!就是它!”岩西方猛地睁开眼,看到那逐渐成型的金属图纸,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嘶哑,“祠堂地下…通往…那地方!梁家老狗的火云掌…就是从那里…”
然而,顾羡鲤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身体摇摇欲坠。驱动人世间修补术修复如此沉重的“记忆烙印”,消耗远超想象!她榨取着最后一丝精神力,试图将图纸边缘最后一点模糊的区域也“修补”清晰。
就在图纸即将完全成型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图纸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尚未被完全“修补”的焦黑区域,在橘红光芒的照耀下,竟猛地闪烁了一下!一个模糊的、由焦痕构成的印记,如同被火焰烙印般,骤然显现出来!
那印记的形状——
赫然是一个残缺的、边缘带着焦痕的——方形印章轮廓!
印章的中心,两个模糊却依稀可辨的篆体字,如同血红的烙印,刺痛了顾羡鲤的眼睛:
吉春!
“苏氏印章?!”顾羡鲤心头剧震!细纲伏笔“残图边角现苏氏印章”!吉春!又是吉春!它怎么会出现在拓跋村的秘密机关图上?!这跨越了世界线的阴魂!
噗——!
巨大的震惊和最后一丝精神力的彻底抽空,让顾羡鲤再也支撑不住!她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向后倒去!掌心的光芒瞬间熄灭!那张刚刚凝聚成形、还带着灼热温度的金属机关图,连同那块耗尽力量的烟锅嘴残骸,叮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图纸的边缘,那枚模糊的“吉春”印章烙印,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在昏黄的油灯光下,散发着冰冷而不祥的气息。
“羡鲤!”梦三息眼疾手快,再次扶住她。
岩西方则如同护崽的猛虎,第一时间扑过去,将那张滚烫的金属图纸死死攥在手里,仿佛攥着复仇的希望!他自然也看到了图纸边缘那刺眼的印章烙印,眼中瞬间爆发出更加骇人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
“吉春…又是你们!”岩西方的声音如同地狱刮来的寒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梁西!还有你们这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新仇旧恨…咱们…慢慢算!”
叶五枝也默默站起身,冰冷的剑锋无声出鞘半寸,指向图纸上那座倒扣巨碗般的机关塔,杀意凛然。
柴房内,复仇的火焰己被彻底点燃,而一张指向梁府核心、却烙印着“吉春”印记的机关图,成了通往最终风暴的导火索。顾羡鲤在梦三息怀中陷入昏迷,嘴角的血迹在油灯下显得格外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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