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沉甸甸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包裹着林家老宅,压抑的氛围在每一寸空气中弥漫。屋内,林母的情绪如同一颗瞬间引爆的炸弹,她双眼圆睁,满是疯狂与恐惧,手中的瓷碗被她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地面。“哐当”一声脆响,瓷碗在血泊中瞬间西分五裂,如同一朵破碎的白色花朵,裂成了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碎片。那碗中原本散发着香甜气息的蜜水,此刻却与猫尸的腥气诡异混合,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缓缓漫过苏瑶的脚背,带来一阵刺骨的恶寒,仿佛有无数冰冷的小虫子在她皮肤上爬行。
苏瑶下意识地蹲下身,想要收拾这一片狼藉。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些尖锐的碎片,林母便如同一头受伤后疯狂的野兽,猛地伸出手,死死攥住苏瑶的手。林母那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腕上,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起,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苏瑶的皮肉之中,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与愤怒全部传递给苏瑶。林母的双眼瞪得几乎要从眼眶中脱出,里面布满了可怖的血丝,她声嘶力竭地尖叫着:“张家矿上的事…沾了就得死!”阁楼缝隙间漏下的一缕微弱光线,恰好照亮了林母瞳孔里那如血般的血丝,她因尘肺病而发出的哮鸣音,在胸腔里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呼哧呼哧”地响着,仿佛随时都会停止那艰难的呼吸。
苏瑶用力挣扎,好不容易才抽出手,她默不作声地捻起那片浸血的瓷片。糖霜麻饼孤独地滚落在猫尸旁边,那只流浪猫的嘴角被红线残忍地缝住,咧着一个怪异而恐怖的弧度,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嘲笑,无情地讥讽着她那充满善意的枇杷蜜。
后半夜,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厨房的灯光如同一颗微弱的星星,在黑暗中闪烁。苏瑶独自在厨房,借着这昏黄的灯光,用纱布仔细地包扎着手上的割伤。她的神情专注,动作轻柔,仿佛在进行一场无比庄重的仪式。突然,冰箱发出“嗡”的一声闷响,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冷冽的光照亮了冰箱门格上新换的药盒。苏瑶白天悄悄放在这里的枇杷膏,此时己被挖空了大半,而旁边却多了一张泛黄的X光片,仿佛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被突然揭开。
苏瑶轻轻拿起X光片,只见肺部影像上糊满了如雪花般密密麻麻的白点,那些白点如同恶魔的脚印,在X光片上肆意横行。右下角用钢笔字潦草标注着“尘肺三期,张家矿场1987 - 2005”。看着这些字迹,苏瑶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寂静,林宇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厨房的阴影里。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痛苦。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妈年轻时在矿场食堂颠大勺。”说着,他缓缓伸出指尖,轻轻点在X光片上的某处白斑,继续说道,“这团阴影,是张峰他爹往汤锅撒的石棉灰,说是为了防潮。”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仿佛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苏瑶听着林宇的讲述,心中的愤怒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熊熊燃烧。她猛地转身,一把抓起案板上的剁骨刀。寒光一闪,仿佛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那如冷雾般凝重的空气。然而,刀尖却只是轻轻挑开药盒的夹层。刹那间,十几枚生锈的三角钉“哗啦”一声散落一地,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这些三角钉和之前扎破车胎的一模一样,钉尾红布条上绣着的“张”字,虽然己经褪色,但依旧清晰可辨,如同一个罪恶的标记。
“你表嫂上周来送‘喜糖’,”林宇缓缓捻起一枚锈钉,眼中满是愤怒与无奈,“说你在老家偷人,怀了野种才逃婚。”他说着,忽然用钉尖划破了自己的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滴进了枇杷膏罐子,声音冰冷地说道,“现在,谣言成真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仿佛在向这个不公的世界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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