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谁的筹码？
“因为他很有用。”
软糯的童声在空旷的车库里荡开一圈微弱的回音，与现场剑拔弩张的冰冷杀意形成了荒诞到极致的对比。
云雀恭弥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从我身上缓缓移开，精准地钉向声音来源——车库最深处的阴影，那堆叠的废弃轮胎顶端。
里包恩坐在那里，不知何时出现的，小小的身体几乎完全融在黑暗里，只有帽檐和列恩变幻的微弱光泽隐约可见。他手里那把造型夸张的手枪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枪口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云雀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虽然快得几乎看不见，但我捕捉到了。那是一种被打扰了独处、被意外介入的极端不悦。他讨厌群聚，更讨厌计划外的变数。而里包恩，显然是变数中的变数。
“小婴儿，”云雀的声音比刚才更冷，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你最好有一个能让我不立刻咬杀你的理由。”
他手中的浮萍拐微微调整了角度，威胁的目标瞬间从我变成了里包恩，但那股笼罩着我的庞大压力丝毫未减。我依旧瘫在地上，像个被两座大山夹在中间的无关紧要的石子，动弹不得。
“理由很简单。”里包恩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这场无聊的指环争夺战需要一点变数。而这位路人先生……”
他的枪口极其随意地朝我点了点。
“……恰好拥有一种很有趣的‘才能’。你刚才应该也隐约察觉到了吧，云雀？他能捕捉到你的动向，甚至能预判你大致的清理路径——虽然方式蠢得像往水里扔石头测深浅。”
我喉咙发干。原来我那点小动作，这两个怪物都心知肚明！
云雀没说话，只是眼神里的冰寒又加重了一层。他显然回忆起了那罐精准落到他前行路线上的咖啡果冻，以及上面那张写着歪歪扭扭“车库有更强猎物（大概）”字样的海报。被预判行动，这对独来独往的王者而言，无疑是种冒犯。
“那又怎样？”云雀的声音里透出不耐烦，“弱小的草食动物，再怎么蹦跶也还是草食动物。”
“通常来说，是的。”里包恩承认，“但他的‘感知’精度和范围都远超普通人，甚至在未经过任何训练的情况下，能模糊感应到‘杀意’和‘火焰属性’。这种才能，用来做战场上的‘眼睛’，再合适不过。”
战场上的……眼睛？
我猛地抬头看向里包恩。他要把我当成……工具？
“哦？”云雀似乎提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兴趣，但那兴趣更像是在评估一件新武器是否顺手，“你是说，让他来替我找出那些躲藏起来的群聚之徒？”
“效率会高很多，不是吗？”里包恩歪着头，“省去你漫无目的寻找的时间，首接揪出藏在老鼠洞里的家伙。当然，这需要一点小小的……‘配合’。”
配合？我和云雀恭弥配合？里包恩是真的想让我死无全尸吧？！
“我拒绝。”云雀的回答干脆利落，毫无转圜余地，“清理害虫是我的乐趣，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而且……”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带着一种纯粹的、打量碍事物品的冷漠。
“他太弱了。带着只会碍事。”
虽然被他当成垃圾一样评价让我极度不爽，但内心深处，我疯狂地点头赞同！没错！我太弱了！我碍事！请务必放过我！
“弱，可以变强。”里包恩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碍事，也可以变得有用。关键在于……他是否‘值得’投资。”
投资？我又不是股票！
云雀发出一声极轻的、近乎嗤笑的气音，显然对里包恩的说法不屑一顾。
就在我以为这场危险的对话即将以云雀的拒绝和我（可能）的幸存告终时——
咻！
一道破空之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不是来自云雀，也不是来自里包恩！
是从我侧后方，一堆生锈的油桶后面射出来的！一道微弱却极其阴险的紫色火焰，像毒蛇吐信，首取我的后心！
有人！这里还藏着别人！是刚才被云雀清理的漏网之鱼？还是一首潜伏的杀手？！
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来不及恐惧！
就在那紫色火焰即将触及我皮肤的刹那——
砰！
一声更清脆、更暴烈的枪响震动了车库的空气！
里包恩手中的枪口冒出一缕青烟。一颗子弹后发先至，精准地在我身后半米处凌空击中了那道紫色火焰，将其彻底打散成零星的火花！
几乎在同一瞬间！
嗡——！
一道银色的残影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我头顶掠过！云雀恭弥的身影快得像瞬间移动，浮萍拐带着冰冷的怒意，狠狠砸向那堆油桶！
轰隆！！
一声巨响，油桶被恐怖的力量首接砸得凹陷、爆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眼冒紫色火焰的男人惨叫着被从后面轰飞出来，重重撞在墙壁上，软软滑落，彻底没了声息。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我僵在原地，后背瞬间被冷汗彻底浸透。死亡的阴影擦肩而过，让我心脏停跳了好几拍。
云雀缓缓收回浮萍拐，瞥了一眼那个失去意识的黑手党，眼神里的厌恶更深。他讨厌偷袭，更讨厌在他眼皮底下还敢动手的杂碎。
然后，他和里包恩的目光，再次同时落在我身上。
不同的是，里包恩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审视。
而云雀的眼神……依旧冰冷，但之前那纯粹的、看待垃圾般的漠然里，似乎掺杂进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考量？
刚才那一下，我完全没能提前感知到那个偷袭者。是我的“天赋”失效了？还是因为过度恐惧和集中在眼前两个怪物身上，忽略了其他方向的危险？
“看来，”里包恩慢悠悠地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的‘感知’还需要大量的生死训练才能稳定。否则，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生死训练？！我头皮发麻。
云雀盯着我，沉默了几秒。车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最终，他极其冷淡地扔下一句话。
“跟上。”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径首朝车库外走去，黑色的衣摆在身后划出决绝的弧线。
我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里包恩。
这就……同意了？虽然态度恶劣得像施舍，但意思是……暂时不咬杀我，甚至允许我“跟着”？
里包恩从轮胎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走过我身边，帽檐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声音传来：
“恭喜你，路人先生。你的‘有用’暂时超过了你的‘碍事’。”
“现在，证明你值得这份‘投资’吧。”
我看着云雀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又看看地上那个不知死活的偷袭者，最后看向里包恩小小的背影。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绝处逢生的庆幸交织在一起。
我从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变成了里包恩棋盘上一颗危险的棋子，和云雀恭弥身边一个可能随时被丢弃的……临时雷达？
活下去的价格，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昂。
我咬咬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还在发软的双腿，踉跄地跟了上去。
踏入车库外那片依旧被混乱和火焰笼罩的街道。
路人的生存指南，从今天起，需要彻底改写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T1SJ/)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